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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啊……”陈辞斟酌片刻：“我只知道是因为一场车祸。”
“再然后呢？”叶青宁问：“你讲讲吧。”
虽然叶青宁眉眼间很是平静，但陈辞就觉着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接触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医院转到了康复中心，我当时在康复中心的心理康复办公室跟着教授学习。”
“但因为我当时才16岁，年纪最小却最受教授的看重，所以经常受到师兄们的刁难，把各种疑难杂症都推给我治疗。”
陈辞缓了缓：“我记得老大到康复中心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差，不信任任何一个人，更不可能向任何一个人透露心事。”
陈辞的语气重了几分：“当时他的心理状态已经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偏执，就连教授都束手无策。”
叶青宁颔首：“所以他就到了你的手里是吗？”
陈辞笑：“对。但刚开始他对我也是非常抵触的，我就跟他打了个赌，如果我赢了他就要配合我。结果我赢了，但他对我的配合也只是停留在表面。”
“我想关于你和他打的赌应该是要保密吧？”叶青宁问。
陈辞点头：“是，不重要。我想你应该不会强迫我说。”
叶青宁看他：“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陈辞默了默：“那我会说。”
叶青宁愣了一下：“不用，既然是秘密那就留在你心里吧。”
陈辞垂眸笑了笑：“好。总之经过我的努力老大终于离开了康复中心，过上了看似正常人的生活。”
“看似正常人？”
“对，他的一切都跟正常人一样，但他的心理状态始终如一的脆弱。”陈辞默了默：“他整个人始终都是封闭的，所以他的世界进不来一丝一毫的阳光。”
叶青宁能听懂他的意思，但是理解不了那种状态。
想来应该非常压抑吧。
“虽然他总是戴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但实际上他对亲情的渴望超乎你的想象。”
陈辞沉默片刻，似乎在平息心中的情绪，久久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其实自从他进了康复中心就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过来看过他，他当时为了见到家人甚至……”
陈辞顿了顿：“甚至用自残的方式离开康复中心住进医院，但无论他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打到医院和康复中心的钱越来越多，但亲人却没有一个。”
叶青宁心头一滞：“为什么？”
“你是问为什么家人不来看他？”
陈辞苦笑：“因为他太优秀了，当年林氏集团飞速发展的神话几乎都是他一手缔造的，所以他出事之后林氏的状况急转直下。”
陈辞耸肩，语气有几分无奈：“我听说他刚开始住院的时候家人也去陪过，但问的几乎都是公司的事情，问完就离开，所以到他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过他了。”
叶青宁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林宥南。
车祸是他造成的，林匪言心里清楚肯定也对家人提过。
大概出于不想同时失去两个儿子，大概是为了让林氏集团继续发扬光大，也大概还有其他原因……
总之林云山和周云爱的选择是乖巧听话又擅长甜言蜜语的二儿子。
叶青宁心里有些堵得慌：“那么长时间活在黑暗里，他应该很累吧。”
陈辞点头：“是啊，所以你对他才会如此重要……”
叶青宁垂眸叹了口气：“你都治不好的人，我又不懂心理学……”
“不需要懂心理学。”陈辞笑着看她：“你的存在对老大而言就是最好的良药。”
叶青宁把牛奶喝光，眉眼间有些颓然：“那样我会很累吧。”
“不会，你只要做自己就好。”陈辞默了默：“像从前那样。”
“这么简单？”
“对啊。”陈辞眉梢微微一挑：“你就随便作，想怎么作怎么作，想怎么闹怎么闹，只要你在他身边就好。”
最后这句话陈辞的语气有点郑重，这让叶青宁又有了一丝压力：“世间女子千千万……”
“谁让你是第一个闯进老大生活并带来了一丝阳光的人呢？”陈辞轻笑：“非你不可。”
叶青宁噘嘴：“我还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呢……”
这一次陈辞默了默：“可以的，靠你自己。”
叶青宁抱膝坐在沙发上，头抵在膝盖长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啊。”
陈辞低笑：“我知道他对你而言也是不一样的存在，不是吗？”
叶青宁的心跳倏然错了个节奏：“哪里不一样了……”
“你喜欢他。”陈辞道。
他的语气有点浅，但却重重的落在了叶青宁的心头，让她的心尖颤了颤。
“喜欢一个人……”她问：“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陈辞手里的杯子转了两圈，他抬了头看她：“喜欢一个人啊……看到她心里会开出一朵花，希望她好，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开心快乐……”
沉默片刻陈辞又补充了一句：“喜欢一个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是甜的。”
叶青宁点头：“那爱一个人呢？”
“爱一个人？”陈辞摇头：“我不知道，这个要靠你自己去感受了。”
叶青宁脑海里满满当当都是和林匪言相处的片段，她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
她确实希望他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开心快乐。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她想刷完好感溜之大吉。
至于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空气的味道……
她不知道。
但可以试着嗅一嗅。
她微微耸了耸肩算作妥协：“谢谢你啊陈辞，谢谢你肯陪我说这么多废话。”
陈辞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嗯？”叶青宁没听懂，怎么突然整上文言文了还……
陈辞没再多说什么，把牛奶喝光就起了身，回房之前抬手在叶青宁的头上揉了揉：“行了，早点睡吧。”
叶青宁：“……哦！”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意思是她体会不到林匪言的快乐？
是让她多站在林匪言的立场考虑问题吗？
叶青宁深以为然的想，心理医生果然不一样，每句话都好像有无限延伸。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答案。
她对林匪言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喜欢还是爱？或者单纯有一点点好感？
爱情果然是一个超级复杂的课题！
……
翌日一早，林匪言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叶青宁，他惊了一瞬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