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365.com，更新快，无弹窗！
内罗毕的夜，带着非洲大陆特有的燥热与寂静。
还在国内的时候，赵芊芊或许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到了异国他乡之后，她对张卫东的那种依赖感，却是愈加强烈了。
犹豫了一阵，她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赵芊芊的脚步声被完全吞没。
可当她站在张卫东的房门前时，她却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按下门铃。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她十分钟前发出的那条消息：「东哥，有个想法，想过去跟你汇报一下……」
可是，一直没有回复。
赵芊芊咬了咬唇。
或许他睡了？或许在忙？又或许……
忽然，赵芊芊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的张卫东，身边更是不缺美女，不然，他怎么会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回应？
或许是，他早就厌倦了自己？
那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她转身要走，房门却突然打开。
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泻出，张卫东穿着休闲T恤，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
张卫东手里拿着毛巾，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芊芊？怎么不敲门？”
“我……我以为你睡下了……”赵芊芊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裸露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是白天遇袭时留下的。她的心猛地一揪。
张卫东侧身让她进来：“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们聊会儿。”
套房客厅里散落着文件和平板电脑，茶几上放着半杯威士忌。
赵芊芊注意到沙发旁立着一个黑色金属箱——那是臧力力专门为他准备的紧急医疗包。
“伤口……处理了吗？”她指指他的脖颈。
张卫东随手摸了摸，笑道：“小伤，不碍事。”他倒了杯水给她，“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然后，张卫东又用毛巾擦起了头。
赵芊芊从包里取出平板，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我整理了非洲各国种子法的差异，发现可以利用《生物多样性公约》第19条，直接起诉家家吉的基因污染行为。”
她调出文件，手指却不小心滑到相册，一张河山市委办公室的老照片一闪而过——那是她和张卫东第一次合影。
空气突然安静。
张卫东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接过平板：“很好的切入点。不过国际法庭程序太慢，我们需要给对方更直接的打击。”
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芊芊的手背，像一道电流窜过。赵芊芊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头发：“其实……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此时的赵芊芊神情有些慌乱。
“说说看。”虽然已经看出来，赵芊芊分明在掩饰着自己的某种情绪，但张卫东却不能点破。他非常清楚今晚这个时候芊芊主动过来的目的。
他又何尝没有那样的想法？
人的道德，是受时间和空间约束的。
一旦脱离了某种时空，道德的约束就会明显失去了力量。
所以，他并不因此而否定赵芊芊的人品。
“既然家家吉能雇佣黑水公司，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他们的把柄？”赵芊芊压低声音，“我查到詹姆斯有个私生子在瑞士寄宿学校，或许可以……”
张卫东眉头一皱：“不行。”
“为什么？他们都能对你开枪！”赵芊芊声音突然提高，眼眶发红，“你知道今天我看到那颗子弹离你多近时，我……”她哽住，别过脸去。
窗外传来遥远的警笛声，衬得房间更加寂静。
张卫东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芊芊，看着我。”
她倔强地不肯转头。
“我们不是他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而且神情严肃，“如果用了他们的手段，那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赵芊芊终于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消音手枪的声音。两人同时绷紧身体。张卫东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迅速关闭所有灯光。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赵芊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混着威士忌的味道，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可能是楼下的车胎爆了。”片刻后，张卫东慢慢松开了她，重新打开灯。灯光亮起的瞬间，两人都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赵芊芊拢了拢散落的头发，强作镇定：“我该回去了，明天还有会议。”
“等等。”
赵芊芊又停下了脚步，满眼期待。
张卫东从抽屉取出一个小巧的警报器递给她：“放在枕头下，有任何异常我这边的接收器会响。”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握住她的手时微微用力：“今天……谢谢你担心我。”
这句简单的话让赵芊芊鼻子一酸。她想说“我每天都担心你”，想说“别总是冲在最前面”，最后却只是点点头：“你也是，早点休息。”
走到门口时，张卫东突然叫住她：“芊芊。”
她回头，再次期待。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站在明暗交界处，表情看不真切：“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好好谈谈。”
赵芊芊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知道他要谈什么，也不敢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自己房间，赵芊芊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手机震动，是张卫东发来的消息：「刚收到消息，国际刑警已经对詹姆斯发出红色通缉令。睡个好觉。」
她摩挲着屏幕，回复道：「你也是，记得给伤口消毒。」
发完又觉得太过亲密，赶紧补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浴室镜子里，她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冷水扑在脸上，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躁动。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有些感情就像野火，越是压抑，烧得越旺。
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几次差点儿主动将芳唇送上去。
与此同时，张卫东站在窗前，望着非洲的星空出神。威士忌杯里的冰块早已融化，就像他努力维持的理智，正在某个角落悄悄崩塌。
他掏出钱包，里面夹着一张齐悦的照片。手指抚过爱人微笑的脸庞，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
可当闭上眼睛，浮现的却是赵芊芊红着眼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样子。
夜更深了。内罗毕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两颗心在黑暗中，隔着两堵墙，以同样的频率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