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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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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过了阵道大比,最后的炼器大比,秦青音也没有前去观赛,一心待在隐绿居中,除了打坐修炼、巩固修为,其余时间便是祭炼银翎针。
    全然不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喧喧闹闹,过得清静自在,与她在太玄宗的日子也没多大区别。
    约莫是因为轮回了几世的缘故,秦青音的性子颇有点随时从分,既享得了那喧嚣热闹,也受得了这冷清岑寂。
    若非在这两者之中硬选一样的话,她还是更喜静谧冷清一点。
    独自一人,亦不感孤单寂寥,即使每日打坐修炼,也丝毫不觉枯燥乏味。
    某种程度来说,这是颇合道性了,当初她师尊通玄真君赞赏她是不可多得的修道种子,此话除了赞她天生资质了得外,还说的是她这般心性。
    不过,与秦青音不同,小朱雀到底年幼,心性未定,清虚宗眼下这般情况,它体内那颗躁动的小心脏是完全闲静不下来了,根本按捺不住性子同秦青音一道待在隐绿居,闭门不出。
    只要每日清晨固定的修炼功课完了后,就会迫不及待飞到夏临风院落中,同他一道前去清虚宗的访市,到了金乌西沉的时候,才会回来,日日如此,准时的不得了。
    秦青音瞧它每日都高高兴兴的,没闯什么祸,也惹出什么麻烦来,私下嘱咐几声后,也就没多约束,任由它去了。
    这日,秦青音终于将银翎针全部祭炼完毕了,望着盘旋在半空中的银翎针,心念一动。
    只闻“咻!”的一声,九根灵针快如闪电,迅如疾雷,只在瞬息之间就迸发出千万道光影。
    在这不过一射之地的院子中来回穿梭,随隐随现,上面的符文光芒闪烁,晦涩无比。
    灵针之势锋锐无比,将周围虚空都撕裂出一丝丝痕迹,似乎下一瞬间就可将其轻易破开一般,瞧着甚是骇人,但却丝毫没有损害院中的一草一木。
    “确实是一套再好不过的杀伐利器了,如今正好合用。”
    秦青音微微点头,沉吟一声后,伸手一摊,意念流转。
    半空中的灵针顿住,“刷!”的一下瞬间变小,只剩下三寸大小,灵光一闪,纷纷悬浮在她掌心之上,晶莹剔透,光华流动,溜溜地旋转了一圈,随即躺下不动。
    秦青音瞧着它如此,心下十分欢喜,一时兴起拨弄了一下,那九根灵针就如打蛇上棍一般,缠上了她的手指,端的是灵性十足。
    “好家伙!”秦青音笑道,随后袖袍一拂,将灵针收入储物袋中,正欲返身回到木楼中,突然院中阵法一动。
    “敢问太玄宗秦前辈可在院内,我乃兰溪峰妙成真人座下的女侍,奉真人之命前来,还望秦前辈出来一见。”
    “兰溪峰妙成真人?”
    秦青音闻言足下一顿,眉梢微扬,思索数息后想了起来。
    原来传闻中那位与大师兄有些风花雪月故事的真人啊!不过来此寻我是为何?
    秦青音心下有些疑惑,但亦没多想,随即开阵出院。
    院门之外,一位绿衣女子袅袅娉娉站在外面,筑基初期,见秦青音出来,眸光一闪,连忙上前行了一礼,低首恭顺道:“见过秦前辈。”
    “道友好,你家真人命你前来,不知可是有何事?”秦青音无意与她多攀谈,直奔主题而去。
    “是这样的,真人今日去访市中走一趟,无意间与一只凤头百灵相撞,见它灵性十足,十分讨喜,便有些中意,就将它带了回去,准备养在峰上。
    只是后来回到峰上后,才知这只凤头百灵乃秦前辈的灵宠,所以特遣我来此告知一声,不知秦前辈此刻是否有空,随我往兰溪峰走一趟,将它给领回来?”
    女修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娓娓道来。
    不过秦青音对此却不置可否,只浅浅一笑。
    妙成真人乃金丹修为,煌离那小家伙不过一炼气中期,先就不论这个无意相撞到底是不是真无意了。
    其次灵兽是否结契,是否已有主人,随意一探便知,哪里还轮得到将煌离带回峰上才知。
    还有,既知晓有主人,随意放了便是,它自会回来,若真想做到礼仪周到,遣眼前这女侍送回来,说明下原委即可,何须再让她前去兰溪峰一趟。
    除非、除非这位妙成真人想见她,
    可为何要见她?上次她们在宗门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莫非是想通过她找大师兄,可前些日子的符道大比,他们不是就在一起吗?完全不需要啊!
    秦青音双眸微眯,心念百转,不动声色的瞧了眼前女修一眼。
    女修一直都是低眉垂眼,在等她回话,一副再恭敬不过的样子。
    罢了,接回煌离要紧,至于为何?想那么多做甚,去一趟兰溪峰自然就知晓了。
    “煌离鲁莽顽皮,想来是无意冲撞了真人,劳烦道友在前面带路吧。”
    “原来它叫煌离啊,这名字真好听,那么还请秦前辈随我来吧?”
    女修唇角一弯,脆生生的应了,随即起手一挥,一朵芙蓉花状的法器浮现,踏足其上,回首望着秦青音。
    秦青音见此没有祭出白云,迈了上去,芙蓉花红光一闪,向远方飞去。
    清虚宗虽不像太玄宗一样,有明确宗规规定,只有元婴修士才可自开一峰,但暗默的规则多多少少也是存在的。
    在清虚宗,尚在金丹期就独占一峰的修士屈指可数,这些修士在各方面来讲,无一不是厉害之人,妙成真人就是其中一人。
    当然这些,秦青音现下还不是十分了解,不过当她跟随那女修到达兰溪峰,沿着白玉石阶一路而上。
    看着清绝秀丽的山间风光以及来往不绝的执事修士,特别是知道这整座山峰都是妙成真人洞府的时候,她心中对妙成真人在清虚宗的地位,也有了较为明确的认知。
    一边随着前面女修不急不缓的往前行,一边忍不住心下感叹道,这气象、这排场比我家那位通阳真君都要强上不少,还有,居然连座下女侍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估计这出生家族也是十分不得的,看来妙成真人与大师兄是真的没戏了。
    别看筑基期这样修为的,放在清虚宗、太玄宗里不大稀奇,但这之是对这般顶级宗门而言。
    在其他宗门,像绿衣女修这般年纪就已筑基了的,那妥妥便是内门弟子。
    且即使是在清虚宗、太玄宗这样的宗门内,也不会用一个年纪轻轻、颇有潜力的筑基修士给金丹修士做女侍,所以绿衣女修只可能是妙成真人自家带来的。
    而能让如此年轻的筑基女修做女侍的家族……
    不得不说,秦青音在某种程度上是洞明了真相。
    妙成真人能独占一峰,如此排场,有两项依仗,其一,是来源于她自身,妙成真人资质非凡,四十年不到便结成金丹,随后晋为真传弟子,在宗内地位斐然,是赫赫有名的清虚七子之一。
    其二,就是来源于她的家族,修真界有名的豪门望族,传承悠久,清虚宗如今的化神元君中就有两位是她家长辈。
    一柱香后,秦青音行过曲折游廊,来到一处白墙小院,穿过院门,入目所及便是竹林一片。
    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间有清风时而拂过,除了飒飒的风吹竹叶声,还伴随着空灵清幽的琴音,委婉连绵,如涓涓溪流淌过山间。
    在一片烟波翠绿中,妙成真人一袭素白衣裳,端坐在案几前,秦青音的到来没有丝毫惊扰到她,她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拨动着琴弦。
    此刻领路的女修无声无息退去了,只余下秦青音留在原地,没有任何人搭理她。
    秦青音倒也十分自在,没开口言语,随意选了一根竹子,双手抱胸,轻倚在上面,双眼微阖,聆听这飘荡在竹林间的袅袅琴音。
    秦青音其实对乐音一道所知不多,但此刻却也能听出妙成真人的琴艺十分高超。
    竹林中,两个白衣女子,一坐一立,一人弹一人听,此番景象甚美,瞧着好似画般。
    约莫过了半刻钟,突然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鸟从林间冲出来,咋咋呼呼的将这幅画作打破。
    “你可来了,她们坏死了,我好好的买着东西,她们硬生生将我弄到这里,还不让我……”
    “铮……”
    琴音停止。
    妙成真人抬眼望向秦青音,数息后,唇角一弯,笑道:“秦道友,你来了,进来这边坐吧!”
    妙成真人修为高于秦青音,二人不在同一等阶,如今唤秦青音一声道友,是瞧在太玄掌教通玄真君与少宗玄静真君的颜面上,给她的一种客气尊重。
    秦青音自也知晓,拱手一礼,言道:“多谢真人。”
    随后袖袍一拂,将小朱雀抱在怀中,拿手安抚了它一下,慢慢行至亭内,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煌离今日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还望……”
    未待秦青音说完,妙成真人清咳一声,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尔后说道:“我听闻秦道友你不仅天资纵横,而且聪颖无比,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你心中早有猜测,眼下又何须说如此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呢?”
    语中带刺,甚至有丝微妙的敌意。
    秦青音唇角一勾,轻声道:“既然真人这么不喜客套话,那青音便开口直言了,不知今日真人让我来此,到底是有何事?”
    “没甚大事,我就想仔细瞧瞧你罢了。”妙成真人说完,望向秦青音的目光,毫不收敛。
    秦青音闻言唇角含笑,玉容无波,就这么任由妙成真人自上往下、又自下往上的打量了两遍,直到她将目光收回。
    半晌后,轻笑一声,说道:“那真人刚才是否瞧好了?若是瞧好了,我这就带着煌离告辞了。”
    “等等!你……”
    妙成真人秀眉一扬,出口唤道,神色中有些愕然。
    秦青音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既没感到被冒犯,从而变色生气,也没觉得状况突兀,进而心生疑惑,接着追问详情。
    但她又不是毫无所觉,自己方才的那丝敌意,她也察觉到了,却如此轻描淡写、如此毫无所谓……
    她此刻在想什么……或是什么都没想……
    这是十分不好对付的人物啊!就如她大师兄一般!
    想到此处,妙成真人眸色一暗,指尖轻轻拂过琴弦,顿时发出些微声响,轻声道:“你觉得我方才弹得如何?”
    “很好,真人手法高超。”
    “这么简单?如此敷衍我!”妙成真人眉尖一蹙,实在是秦青音的评价过于外道了。
    “没有敷衍真人,只是我于乐音上确实不大通。”秦青音实话实说。
    妙成真人闻言轻“咦”一声,反问道:“你不大通乐音,你可知,你大师兄玄静真君乃是此道高手,莫非他不曾教过你吗?”
    这下轮到秦青音吃惊了,她仔细回想了片刻,确实从未有玄静真君弹奏乐器的印象,如实回道:“大师兄确实不曾。”
    “原来他不曾教过啊!”妙成真人眉眼一弯,笑了,笑容特别好看,是发自内心的笑。
    半晌后,又开口问道:“那你就不好奇他为何不教你吗?”
    闻言此言,秦青音顿时乐了,且先不说她于此道天赋如何,首先妙成真人这话就好生奇怪。
    “为何要好奇?大师兄教与不教,那都是他个人的私事,我从不对旁人的私事好奇。”
    “但他是你大师兄啊!”妙成真人扭头讶然道。
    “是啊,那又如何,莫非大师兄就不是旁人了吗?”秦青音觉得这番对话十分无趣。
    妙成真人怔愣了,朱唇半启,紧盯着秦青音的眸子,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但这双剪水眸,清澈又莹亮,十分漂亮,漂亮得让人心惊,但无论她如何凝神细瞧,那里间都是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万境空无,本无一物!
    突然妙成真人心头一悸,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但却无法言明。
    “你、你……”
    见妙成真人一直你、你、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接下来的话,秦青音偏头一笑,问道:“我怎么呢?”
    妙成真人双眼微闭,轻呼一口气,轻声道:“无事,你可以离去了,今日我是一时兴起,耽搁你了。”
    秦青音抱着小朱雀起身,摇了摇头,笑道:“怎能说耽搁,我可是有幸听了真人半刻钟的琴。”
    秦青音离去后,竹林中琴音片刻后复又响起,泉水叮咚,如鸣佩环,如游丝般随风在林间飘荡起伏。
    “玄静,你可知你小师妹那双眸子里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呵,你既这么宠爱于她,想来应是知晓的吧!”
    “那……”
    “那你的眼中是否……”
    “是否也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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