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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陈冉冉一顿乱蹭，僵硬的人变成了陆升。
“月考我和你组队怎么样？”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
陆升沉默了一会儿，委婉地拒绝道：“殿下可以找更合适的人选。”
陈冉冉大概真的被陆升的好脾气宠坏了，听到来自他的任何一句拒绝，心里都很不适应。
他推开陆升，恼羞成怒地说：“行了，抱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陆升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没有动：“我……”
陈冉冉只觉得血液直往头上涌去，耳朵根越来越烫，太丢人了，刚刚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主动提出要和陆升组队，这下好了，被人当场拒绝。
果然，他就应该继续走高贵冷艳的反派路线。
陈冉冉越想越气，干脆把陆升推出寝室，又把喵喵叫的黑猫塞进他怀里，啪的一声关上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陆升站在门口，愣怔半天，才把没说出口的话低声说出来：“……我不是不愿意，是不能拖累殿下。”
他在新生挑战赛上以一敌五，撂翻了数位大他几级的学长。
学长们颜面尽失，早早放出话来，这次的月考一定会好好地“疼爱”他这位学弟。
如果跟陈冉冉组队，陆升担心会照顾不好他。
*
陈冉冉再次打开门的时候，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他低头看了下终端，快上课了。
陈冉冉暂时不用去上课，因为他还没有选择进哪个学院。
帝**校作为纳恩星系远近有名的综合军校，每年附近大大小小星系的学生挤破了脑袋想考进来，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这所学校的机甲学院在全宇宙数一数二，不仅师资力量雄厚，还拥有先进齐全的s级机甲联队，学院的每个学生基本上都有驾驶实战的机会。
试问，哪一名alpha可以抗拒机甲的诱惑。
光这一点，就打败了无数偏远星系的军校。
从帝**校机甲学院出来的学生，如今遍布军部各编，许多学生一毕业就被抢走。
这所学校遵循因材施教的理念，除了机甲作战学院、军事指挥学院等实战学院外，还针对性设立了侧重理论研究的综合学院和数据学院。
兰斯校长说过这样一句话：“宪法规定，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在我的学校里，性别永远不会成为一名学生求学路上的绊脚石。”
陈冉冉敲了敲教务处的门。
“进来。”
教务处的主任是一位女性beta，头发盘在脑后，穿着利落的职业装。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冉冉，指着办公桌前面的座位：“坐。”
教务主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金发少年的真实身份，不过显然易见的，过于苍白的肤色，精致的眉眼，无一不彰显出这是一位典型的omega贵族少年。
副校长隐晦地提点过她，让她对陈冉冉多照顾一些，对方后台很大。
想到这，主任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怎么样，想好去哪个学院了吗？”
陈冉冉点点头。
来的路上已经考虑好了，他想去轻松点的综合学院，上辈子寒窗苦读十年，这辈子他只想混混日子，拿一个毕业证应付皇帝和大臣们。
正准备开口，手腕上的终端不合时宜地亮起蓝光。
陈冉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吧，难道又有任务来了，他好不容易清闲几天。
他嗖地站起来：“麻烦稍等片刻。”
走到门外点开终端，果然是新的任务提示。
【原文：
陈冉冉进入军校后，才明白，性别阶级造成的对立永远不可能在军校消失。
身为一个omega，他处处受到排挤。
第一天上课，陈冉冉便被老师故意刁难。
没有同学愿意和他一起完成课业，除了陆升。】
“……”
陈冉冉，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剧情竟然自动调整了。
按照原书的发展，“陈冉冉”应该已经去皇家omega学校报到了。
看来以后要慎重一点，免得一不小心引起蝴蝶效应。
陈冉冉回忆了一下他穿书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自信满满地点头，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他重新回到办公室，问道：“主任，你知道陆升在哪个学院吗，我要去他的学院。”
教导主任挑眉，陆升是兰斯校长的关门弟子，她当然清楚。
她放下笔，用略微严厉的口吻说：“机甲作战学院的学生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对一个omega而言，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陈冉冉目光很坚定：“主任，校规应该没有规定过omega不能报考机甲学院吧。”
教导主任耸了耸肩膀：“确实没有说过。”
她态度不怎么好的提醒他，“机甲作战学院的月考一向比其他学院的更加困难，如果没有通过，学校不会因为你是个omega而留情。”
陈冉冉硬着头皮说：“兰斯校长是我的榜样，我也想成为像他那样坚强果敢的omega。”
提起校长，教导主任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以前也有一些omega吵着要报考机甲作战学院，没上几天课，就吃不了苦主动退出了，不知道这一个能坚持多久。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同意了。”
教导主任往后靠了靠，抬起左手腕，对着终端说：“托曼，来了一名你的学生，把他领去你的学院。”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进来一个身材瘦高的男性alpha。
他头发和胡子乱糟糟地卷成一团，看起来从不打理，戴着古板圆框的眼镜。
教导主任介绍道：“这是你们学院的老师，托曼老师。”
陈冉冉向他问好。
托曼推了推眼镜，用审视的目光把他从头看到脚，冷淡地道：“跟上来。”
说完便夹着书本往外走。
陈冉冉摸了摸鼻子，看来老师对他这名插班生很不满意啊。
*
两人坐上一架外观破旧的小型飞艇，托曼开得很稳，速度维持在交通法允许的最低速度。
飞艇还时不时卡顿一下。
陈冉冉给这位托曼老师贴上一条艰苦朴素、为人谨慎的标签。
从他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男人紧皱的眉头。
一路无话。
上课的教室比想象中宽敞很多，几乎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高高隆起的穹顶倒映着星座的图案。
整个空间里混合着各种alpha信息素的味道，猛烈地冲击着陈冉冉的嗅觉，里面夹杂着一道淡淡的薄荷花香，陈冉冉一下子就识别出来了。
他甚至能感觉出，陆升正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的位置。
陈冉冉强忍着把目光移向那边的冲动。
托曼的讲台被两座阶梯支撑在半空中，他领着陈冉冉走上去，简短地介绍：“我们学院以后多了一个新的学生，叫陈冉冉，你们课后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台下的学生们一下炸开了锅。
——“搞错了吧，新同学是omega？？”
——“托曼老师，这是学院分给我们的福利吗！”
——“怎么互相交流啊，把他弄哭了怎么办？”
无数不怎么善意的目光落在陈冉冉身上。
托曼不耐烦地拍了拍讲台：“肃静，现在开始上课。”他扭头对陈冉冉说，“下去吧，你自己找个位置坐着。”
陈冉冉点点头，趁着下台的机会，状似无意地往陆升哪里瞥了一眼。
果然是他。
陆升安静地看着他，身边一圈座位都是空着的。
陈冉冉没有坐过去。
他如今时刻谨记反派的自我修养，和主角们保持一定的距离，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托曼上课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讲课十分有感染力，喜欢用真实事件举例。
“上个年代的阿维斯将军，正是靠着自己的机甲血荆棘号，在虫族包围下苦守一个月，为当时的战局争取到先机……”
他调出血荆棘号机甲的3d投影，投射在教室中央，引出一连串的惊叹声。
惊叹声本该更加热烈一些，不过，今天认真听课的人很少，大部分alpha都在用余光打量某个闯入了狼群的小羊羔。
看看，他的面容是多么精致，如同橱窗里最漂亮的工艺品。
嘴唇是湿润的红，不知道亲一下是什么滋味。
脖子看起来又细又软，一只手便能掌控……
位于视线中心的陈冉冉其实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不安，他现在被另外一件奇怪的事占据了全部注意力。
托曼刚刚讲的这些内容，陈冉冉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错觉，似乎在哪里听过。
想想都不可能啊，他上辈子的世界，科技水平根本没有发展制造大型机甲的地步。
陈冉冉一头雾水。
“第六排最右边，请站起来回答问题。”
陈冉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点名了，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
糟了，刚刚讲到哪儿了，他完全没有听。
托曼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抛出一个刁钻的问题，是关于他现在讲的内容的深化理解。
果然，这个被点起来的金发少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托曼很不满。
像这种进学校只为了找乐子的贵族少年他见多了，进全是alpha的机甲学院，无非是想彰显一下魅力，证明他可以把这些青涩的alpha迷得昏头昏脑。
托曼无意间瞥了眼某个方向，气得胡子差点翘起来：怎么连一向冷静自持的陆升也跟着心不在焉！
陈冉冉现在确实很为难，因为他发现，这个问题他可能真的知道答案。
托曼老师说出问题后，他脑海里条件反射地浮现出一行字。
每个字他都认识，组装在一起完全看不懂。
陈冉冉在犹豫要不要照着念出来。
托曼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着门口，准备让他出去罚站。
陈冉冉深吸一口气，忐忑地说出答案。
托曼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等陈冉冉说完，他沉默片刻，语速急促地抛出一个新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参数大概是多少？”
陈冉冉不假思索地给到了小数点后第五位：“受到风力、磁场双方面影响，参数是5.47282。”
一问一答接连五个问题，托曼都得到了完美的回答。
教室里一片静寂。
有人低声问同桌：“他不会是乱说的吧？”
“笨蛋，看老古板的脸色，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alpha向来崇尚强者，投向陈冉冉的不善目光立刻少了一大半。
托曼冷冰冰地夸了他一句：“看来你提前做过功课，很好。”
他让陈冉冉坐下，紧接着看向全班所有alpha，不冷不热地说，“你们听见了吗？一个omega都能做到如此地步，不要让我瞧不起你们。”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omega的轻视和不屑，陈冉冉听得有些不舒服。
*
下课后，陈冉冉坐在座位上整理东西，看到陆升径直朝他过来，他心里微动，收拾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没想到，讲台上的托曼叫了一声陈冉冉的名字：“过来，我有事问你。”
陈冉冉和陆升擦肩而过。
坐在飞艇里，陈冉冉以为，这次托曼对他的态度总会软化一点。
托曼语气依然很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教导主任同意进入我们学院的，但是，我要告诉你，omega的体质不适合机甲实战，理论和实践不同，就算你对理论了如指掌，等上了战场，这些理论救不了你的命，alpha光凭身体优势就能把你一拳打昏过去。”
陈冉冉被他刻薄的讥讽激起火气，怼了一句：“我记得兰斯校长虽然是omega，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机甲战士。”
听到兰斯的名字，托曼沉下脸：“兰斯校长是特例，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他一个omega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是平民出身，迫不得已，你是贵族，如果只是想镀一层金，我建议你去隔壁的综合学院。”
陈冉冉断然拒绝：“抱歉，老师，我不愿意。”
托曼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你的月考成绩。”
陈冉冉挺直背走下飞艇，走出视野后，肩膀立刻垮了下来。
完了完了，听托曼那个口气，月考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得想个办法。
陈冉冉蔫头耷脑地打开寝室的门，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穿着纯白西装的男人，眼尾上挑，轻笑着唤他：“冉冉，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
等等，你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陈冉冉退出去看了一眼新装上的门牌，没有进错寝室啊。
难道是打开门的方式不对，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朝里看。
男人轻笑一声：“冉冉，不过一段日子没见，怎么不认识我了。”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一粒鲜红的泪痣。
陈冉冉死死盯着这颗泪痣，脑袋里拉响警报——鬼畜股票二号出现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