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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顾庭琛低声问，手指悬在半空，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修长。
银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温柔。
闫妍悄悄把手挪过去半寸，指尖相触的瞬间，顾庭琛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指腹有常年握笔的薄茧。
＂你的手很凉。＂他凑近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闫妍摇摇头表示不冷，却也没有抽回手。
顾庭琛会意地笑了，拇指开始缓慢地摩挲她的手背，像在安抚又像试探。
电影后半段讲了什么闫妍完全没看进去，全部注意力都在交握的双手上。
当男主角说出那句＂爱情是遇见另一个自己＂的台词时，顾庭琛突然收紧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闫妍差点惊呼出声，转头瞪他，却撞进一片含笑的眼眸里。
散场灯光亮起时，他才松开手，若无其事地递来外套：＂冷吗？空调开得有点大。＂
商场中庭正在办夏日市集，顾庭琛买了两支手工冰淇淋。
＂尝尝，＂他把海盐焦糖味的递给她，＂老板说是用意大利进口奶源做的。＂
闫妍舔了一口就眯起眼——甜中带咸，像她此刻的心情。
他们沿着玻璃长廊慢慢走，顾庭琛突然说起第一次在学术会议上见到她的情景：＂你反驳张教授时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眼睛亮得惊人。＂
＂哪有！＂闫妍捶他手臂，＂我当时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好吗？＂
顾庭琛捉住她手腕，拇指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但你说得很对，那篇论文的样本量确实不足。＂
他目光柔和下来，＂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女孩不仅漂亮，还很聪明。＂
雨就是这时候落下来的。先是零星几滴打在玻璃穹顶上，转眼就成倾盆之势。
顾庭琛脱下外套撑在两人头顶：＂那边有屋檐！＂他拉着她跑过水花四溅的广场，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跑到屋檐下时，两人都有些气喘。顾庭琛的衬衫瞬间湿透，贴在背上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
闫妍的裙摆也溅满水珠，发梢滴着水。
＂冷吗？＂顾庭琛把湿发拨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消失在锁骨处。
闫妍摇头，从包里掏出纸巾：＂你别动。＂她踮脚擦他脸上的雨水，这个动作让他们几乎鼻尖相碰。顾庭琛配合地低下头，呼吸交错间，她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雨幕将他们与喧嚣隔绝，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屋檐。
＂庭琛？＂一个男声打破旖旎。
转角处站着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他们。
闫妍慌忙后退半步，却被顾庭琛揽住肩膀：＂李总，好巧。＂他声音镇定，＂这是闫。＂
没有解释＂朋友＂或＂学妹＂，简单的名字介绍却让闫妍心跳加速。
顾庭琛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分寸感。
他知道，闫妍现在眼下并没有完全答应他重归于好，哪怕今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但是，只要闫妍没有完全松口，他都尊重闫妍的选择。
并不会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就对她进行道德绑架，所以他并没有向李总介绍闫妍是他的女朋友之类的话。
只是简单的名字。
那位李总了然地笑笑：＂久仰，顾总常提起你。＂
他识趣地寒暄几句就告辞，＂下周的酒会别忘了带闫小姐一起来。＂
雨势渐小，顾庭琛叫了车送她回学校。
车内暖气烘着湿衣服，闫妍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顾庭琛立刻调高温度，从车载冰箱里取出矿泉水，＂喝点温水。＂
他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头发还湿着。＂
学校西门已经关闭，车子停在北门梧桐道上。
雨后的路灯像被洗过，光晕格外温柔。
顾庭琛绕到副驾驶开门，闫妍下车时踩到水洼，被他一把扶住。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又被树叶剪碎。
＂下周＂顾庭琛开口，同时闫妍也说：＂明天＂
他们相视一笑。
顾庭琛做了个＂你先＂的手势，闫妍鼓起勇气：＂明天有个画展，下午，就在城东边那个艺术展厅，你要不要＂
＂几点？＂顾庭琛打断她，＂我让助理排开下午的会议。＂
顾庭琛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就答应了闫妍。
甚至，他推开了明天的工作安排。
“其实，如果你有工作或者是会议的话不用和我去。”闫妍解释道。
她从前和顾庭琛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懂事。
她不太需要男人一直围着她转，只要给她钱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闫妍竟然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害怕顾庭琛会拒绝她。
她开始有些需要顾庭琛的陪伴了。
闫妍意识到，也许自己现在对他的喜欢和爱和之前是不太一样的。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那个熟悉的笔记本，就着路灯的光记下时间，＂结束后可以一起去尝尝新开的法餐厅，他们有你喜欢的舒芙蕾。＂
顾庭琛没有回答闫妍刚才的话，反而这个回答更加让闫妍坚定，他选择了自己。
夜风吹落树梢积雨，有几滴落在闫妍睫毛上。顾庭琛抬手想擦，却在半空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拂去她肩头的落叶：＂你睫毛上有雨水。＂
他的克制让闫妍心头涌起冲动，在转身前飞快地抱了他一下。
顾庭琛显然没料到这个举动，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地回抱，手掌轻贴在她后背，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瓷器。
＂晚安。＂她跑进校门才回头，看见顾庭琛仍站在原地，手指碰着刚才被她抱过的地方，像在确认不是幻觉。
宿舍楼下的栀子花开得正盛，香气缠绕着雨后的风。
闫妍摸着发烫的脸颊想，原来快三十的的男人也会在分别后站在原地目送，像十几岁的少年一样。
手机震动，是顾庭琛的消息：【明天见。】
她看着那个简单的＂明天见＂，突然觉得这三个字比任何情话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