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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柔软的内心，多少有些触动。
看着他酒醉后被当垃圾扔，想着他父亲病重。
此刻的温叙白在她眼中，确实……蒙上了一层可怜兮兮的滤镜。
“做朋友可以，但我们得约法三章……”苏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好！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温叙白心头狂喜，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憔悴脆弱的模样，用力点头。
“第一，不许再动不动跟踪我，也别总‘巧合’地出现在我出现的地方。”
“没问题！”
“第二，未经我允许，决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尤其喝醉以后，别再跑来敲我房门。”
“一定！”
“第三，”苏烟加重了语气，“别再说爱我想我之类的情话，不准腻腻歪歪。做朋友，就要有做朋友的分寸。”
“好！绝对！”
温叙白神色庄重，答应得斩钉截铁，仿佛在签军令状。
苏烟盯着他的眼睛，对他之前那些近乎偏执的行为仍心有余悸，不放心地又追加了一条紧箍咒：
“先试一个月。这三点，不管你踩了哪一条红线，都得立刻、彻底从我世界里消失，老死不相往来。”
她本想用这条让温叙白知难而退。
谁知，温叙白毫不犹豫，眼神异常坚定地再次点头：
“一言为定！做不到，我保证人间蒸发，绝不再打扰你半分。现在……我们能去看奶奶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嗯，去和睦吧。”苏烟最终点了点头。
温叙白嘴角不动声色地向上弯了极小的弧度，又迅速压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立刻转动方向盘，车子一个利落的转弯，朝着和睦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子很快抵达和睦医院。
下车后，温叙白表示要去买点东西，让苏烟先上楼。
他无比珍惜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能重新靠近苏烟的机会。
他早已摸清了奶奶的喜好，知道老人家偏爱新鲜水果和酸酸甜甜的小零嘴。
于是，他专门跑到医院附近的超市，精心挑选了奶奶爱吃的芒果、饱满的葡萄、还有金灿灿的柑橘，又采购了一大堆开胃的山楂片、顺滑的酸奶等零食，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心满意足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烟推开奶奶病房的门，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哎哟！我的烟丫头，你可算来了！快来快来！”
奶奶一瞧见苏烟，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两盏小灯泡，像个兴奋的孩子似的直拍手，急切地朝苏烟勾着手指，示意她赶紧过来。
“奶奶，什么事让您这么开心呀？”
苏烟被奶奶那股子雀跃劲儿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连忙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奶奶手里宝贝似的捧着的，正是温叙白之前特意给她置办的、一部专为老年人设计的智能手机。
这手机屏幕够大，字体更是放大了好几号，连聊天窗口都能直接手写输入，操作起来一点不费劲。
没想到，这手机在医院里彻底释放了奶奶的“隐藏技能”！
起初只是拿着解闷瞎翻翻，结果这老太太，手指头灵活得跟年轻人似的，也不知怎么点来点去，七拐八绕，竟然一口气加上了几十个失散多年的老闺蜜！
好家伙，这群平均年龄直奔八九十岁的“老顽童”，玩起手机来那叫一个溜！
组建群聊、发语音、甩表情包，操作行云流水，热情空前高涨，丝毫没被时代落下。
她们把奶奶拉进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夕阳红聊天总部”。
苏烟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奶奶的手机屏幕上，一个名为“夕阳红蹦迪总部”的群聊窗口，苏烟看到这名字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这群不愧名字叫蹦迪，这帮老年人聊天聊得那叫一个疯狂。
消息滚动速度快得跟跑马灯似的，语音条嗖嗖地往上蹿，夹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老年专属表情包。
比如“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开心到转圈圈.gif”，热闹非凡。
奶奶手指头正灵活地点着语音条，听得眉飞色舞，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能盖过窗外的阳光。
“那个满嘴喷粪的孙老婆子呢？缩哪儿去了？！敢说我们南城人都是混蛋玩意儿，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苏烟刚想开口关心奶奶的身体情况，就见她老人家猛地直起腰板，手指如飞地点开语音框。
她面色涨红，对着手机就是一顿中气十足的“火力输出”，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手机屏上了。
苏烟被奶奶这副撸袖子、瞪眼睛、俨然要顺着网线爬过去打群架的架势惊得目瞪口呆。
她慌忙拽住奶奶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急道：
“奶奶，奶奶！您消消气！这网上可不能这么骂人啊，万一被截图留证，告您诽谤侮辱，警察找上门可怎么办？”
“我骂的就是那个姓孙的老泼妇！这老东西坏得很！”奶奶气呼呼地，眼睛狡黠地冲着苏烟眨了眨，“天天在群里显摆她那个外孙多拔尖多能耐！显摆就显摆呗，还张嘴就带脏字儿！我实在忍不了，刚才狠狠怼了她一顿，你看，半天没敢吱声了吧？烟丫头，奶奶这战斗力，还行不？”
那副求表扬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打了胜仗的小学生。
苏烟简直哭笑不得，又担心奶奶真闯祸，赶紧接过手机，指尖快速往上滑动，想看看之前的“战况”。
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头像猛地撞入眼帘，那分明是厉承渊之前登上某财经杂志封面时的硬照！
苏烟心头“咯噔”一跳，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迅速点开了大图确认。
真的是他！
这个充斥着夕阳红表情包的老年群里，怎么会有人用厉承渊的照片做头像？！
苏烟正被这诡异的发现搅得心绪不宁，身旁的奶奶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手指用力戳着那个头像：
“阿烟！就是她！就是这个孙老婆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她外孙就是我们这群老家伙所有后代里顶顶拔尖儿的，说我们的孙子孙女连给她外孙提鞋都不配！你说说，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太欺负人了！我非得骂得她不敢冒头！”
苏烟的大脑瞬间轰隆”了一声。
姓孙，得瑟外孙，厉承渊的头像。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在一起。
这个嚣张的“孙老婆子”，难道就是厉承渊那位素未谋面、传说中脾气火爆的外婆？！
这个念头像一块巨石砸进湖面，苏烟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温叙白！谁让你进来的？和睦是我的地盘！立刻给我出去！”
“厉总，麻烦你放尊重点！是苏烟亲自让我陪她来接奶奶的！放手！厉承渊！”
几乎是同时，门外走廊传来激烈而熟悉的争执声，火药味浓得隔着门板都能闻到。
“……”
苏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个头变两个大。
她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猛地拉开了病房门。
果不其然！
狭窄的走廊上，两个身材同样高大挺拔、气场却截然相反的男人，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