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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赶紧扶正帽子,快步走到元小头领面前。
见京兆府尹撩起衣摆,就要跪下,元小头领一个眼神甩过去:“嗯?”
京兆府尹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大街上。
他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不知大人找下官来有何事?”
元小头领道:“你把这个冬天‘越冬炭’的事,好好跟百姓说道说道。”
京兆府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对元小头领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他便将今年‘越冬炭’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今冬严寒,炭价大涨。
不少人对柳老板的‘越冬炭’虎视眈眈。
京兆府兵力有限,根本不是那些劫匪的对手,皇上怜惜百姓受冻,便将‘越冬炭’的事,全权交给卫城禁军来处理。”
京兆府尹指着元小头领,对大家道:“这位便是卫城禁军的元小头领,这个冬天‘越冬炭’的事,都由他全权保护、调度。”
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可……可那些人穿着差役的衣裳,并不是卫城禁军的。”
“那是因为负责放炭的人,确实是府衙派的人。一旦换上卫城禁军,全是生面孔,你们会不会生疑?
会不会担心用炭不够用。”
百姓听了,连连点头。
如果换成军队的人,他们确实会恐怕怀疑。
“所以说,这一切跟这对母女,没有任何关系?!”
有百姓抓住了重点。
“上面的官老爷想得可真周道啊,让我们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就是因为上面想得周道,才给有些坏人可趁之机。”有百姓咬牙切齿地瞪向江心葵母女。
群情激愤之下,江心葵母女吓得抱在一起:“不是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不成你要说,是官府抢了你们的功劳?”
“不是的,我们没有撒谎,也没有要跟官府抢功劳。
因为这些炭是我们从晋阳府弄回京城,再批发给朝廷。
虽然是跟朝廷做买卖,但我们确实没有赚钱,还往里面贴钱。
我们隔三岔五就来协助放炭,那也是因为我们想要每一块炭都物尽其用,不被浪费。”
江心葵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这么完美的托词和借口。
元小头领都有些佩服她,才思敏捷。
“你是说,卫城禁军里面有人贪墨了‘越冬炭’?是谁?在什么时候?你说出来,我回去一定严查。”
元小头领一副要严肃处理的样子。
江心葵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贪墨,只是她随便扯的一个借口而已。
“到底是谁?你们倒是说啊!”京兆府尹也跟着催促道,“你只要说出一条有用的信息,京兆府定会配合卫城禁军,将那发灾难财的败类找出来。”
“对!我们一定会将那些罔顾百姓生死的人揪出来,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我们查不到,还可以找大理寺来查。
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是春节过后,皇帝刚任命的。
名叫裴秋谳,是刚从外地调回来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上任没两个多月,就办了七八起大大小小的案子。
好些人被他送去边关捡石头了。
他为人刚正不阿,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法眼。”
京兆府尹步步紧逼。
江心葵本想推一个人出来当替死鬼,将这件事儿糊弄过去。
不过在听到要找大理寺的裴秋谳后,她顿时就怂了。
谁不知道那位裴大人,破案手段了得,又最是公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件事到了他手里,自己将无所遁形,被查得底朝天。
在虚荣和身败名裂之间,她选择了当鹌鹑。
元小头领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当即拆穿道:“你问也没有结果。
因为这个冬天的‘越冬炭’只有一个供应商,那就是‘一点墨’的柳东家。”
“‘一点墨’的东家,不是闻夫人的养女吗?养了十六年,用破砖烂瓦把人‘风光’大嫁的那位。”
“过新年前,确实有传言,那个东家从晋阳府弄来了百万斤木炭。”
“如果是她的养女,她刚才的话也不算说谎。”
“你的消息也太滞后了。
那位养女,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那她们不就是拿着别人的东西,做自己的人情吗?
啧啧啧……什么人呐这是!”百姓们议论纷纷。
有些人更是对二人破口大骂。
骂他们不要脸,竟然抢养女的功劳。
母女二人此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被她们骗过的人,气愤不已。
甚至想动手打她们。
元小头领阻止道:“大庭广众之下,岂可伤人?!”
大庭广众之下不行?
私下里就可以啰?
“喝……啐……什么玩意儿!”不知是谁,愤怒之下,吐了一口老痰过去。
黄绿的老痰粘在闻如月胸口的衣襟上。
“啊……好可恶,哕……”闻如月差点当场吐出来。
百姓见这样更能恶心到母女二人,当即就不再执着于动手殴打。
而是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啐母女二人。
母女二人恶心坏了。
想逃又逃不掉,只能尖叫着抱在一起,保护脸上不被啐到恶心的东西。
元小头领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被恶心得不行。
“府尹大人,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他一边干呕着,一边离开了现场。
京兆府尹:“哕……”府尹这个位置,他也不是非坐不可的!
第二天下午。
贡院里,第二场考试结束。
监考官将答卷收回之后,下发第三场的时务策题目。
应知林在众多学子间,表现得普普通通,没有太出挑,也没有太为难散漫。
他的一切都表现得刚刚好,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庸学子。
霍耀行的表现却格外抢眼。
特别是第一场考诗、赋。
他几乎是拿到试题就,就开始下笔写答案,他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
不过,到了下午,他就有些心神不定。
因为题已做完,没有要他动脑筋的地方,所以他的感觉并不明显。
直到第二日清晨,他开始做第二考的史论。
霍耀行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无法集中精神,身体里像是包着一团邪火,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