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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236章麻烦没有了?(第1/2页)
皇帝的脚步刚要跨进偏殿门槛,一道身影及时拦在了面前。
皇后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鬓边的珠花被风雪吹得微微颤动,脸色因急走而泛着薄红。
四目相对的刹那,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急切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两人眼底的灼热都淡了几分。
风雪在檐下呼啸,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朱红的廊柱上沙沙作响。
皇帝眼中的凌厉褪去些许,看着微微喘气的皇后,语气听不出喜怒,只道:“不是说叫朕来看看陆家姑娘吗?”
皇后悬着的心稍稍落下,眼角那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也松缓了些。她何等聪慧,半句未问陛下为何会径直闯向偏殿,只当是君臣夫妻间的心照不宣。
“是臣妾思虑不周,原该早让她们去正殿候着的。”皇后敛了敛裙摆,屈膝行了半礼,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稳妥,“陛下随臣妾回正殿稍候,臣妾这就叫人去请陆夫人和陆姑娘过来。”
皇帝没再说话,只微微颔首。皇后便侧身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往正殿走去,廊下的风雪依旧肆虐,却仿佛被这殿宇的沉敛压下了几分狂躁。
身后的老太监见势,悄悄松了口气,忙不迭吩咐小太监去传陆家母女,自己则躬着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帝王身后,不敢再多言一句。
……
陆夫人携着陆茵重回正殿,抬眼便见皇帝端坐于上首,龙袍在暖阁熏笼的映照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二人忙敛衽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待赐了座,皇帝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倒让陆夫人悬着的那颗心先落了半截。
“朕方才从关雎宫过来,贵妃还念叨着这孩子,原想宣她过去说说话。”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平淡无波,“不过朕瞧这风雪忒大,她一个小姑娘家,何必来回折腾。”
皇后闻言微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转瞬便敛了下去,只垂眸抚着袖口暗纹。
陆夫人却是心头大定——贵妃那边早有风声,要给阿茵使绊子,陛下这话虽是随口一提,倒像是无形中解了围,让她松快不少。
“陛下体恤,真是阿茵的福气。”陆夫人忙推了推身侧的女儿,“阿茵,还不快谢过陛下?”
陆茵刚要起身,皇帝却抬手虚按了一下,脸上浮出温和笑意,语气也添了几分长辈般的亲和:“罢了。褪下这层身份,朕于你而言亦是长辈,怜爱晚辈原是应当的,何必多礼。”
“怜爱”二字入耳,陆夫人刚松下的气又猛地提了上来,指尖不自觉攥紧了帕子。
她没有忘了——陆家另一个姑娘,陆芸,与阿茵年岁相仿,可曾被陛下纳进宫中,给了名分的!
再想到近来宫中流言,说陛下愈发偏爱年轻貌美的姬妾,陆夫人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手心竟沁出些汗来。
这同辈的两姐妹,一个曾是御前宠妾,一个正被议着与太子的婚事……这般微妙的关系,她不是今日才思量过,只是皇帝此刻这过分温和的态度,偏生让那些深埋的隐忧如藤蔓般疯长起来,缠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皇后的心思却与陆夫人截然相反。闻听皇帝那番话,她眼帘微抬,目光如细针般隐晦地扫过帝王面庞。见他眼神端凝,并无年轻时那般几欲失态的灼热,心头那股复杂难宁的滋味反倒更甚了。
她不敢确定,此刻皇帝对陆夫人存着怎样的心思。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看脸色过日子的,可天子的心思,谁敢轻易揣测?偏她是他的结发妻,看得最是分明——方才那一瞬间,他眼底掠过的,分明是对臣妻的觊觎。
那是有违纲常、悖逆人伦的禁忌之情。早年刚察觉时,她只吓得惊惧欲死,生怕这位陛下真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动摇国本的荒唐事来。好在那时的帝王如蛰伏的雄狮,纵有波澜也能强自按捺,忍耐力惊人。
可如今,他年岁渐长,太子也已长成,她却越来越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了。那深处翻涌的,究竟是未曾熄灭的欲望,还是她这些年惊弓之鸟般的疑心?
皇后垂下眼,指尖在膝上的锦缎上轻轻划过,留下几道浅痕。殿内暖炉烧得正旺,她却觉得背脊泛着丝丝寒意,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几分。
今日之事,倒像是一团混沌的迷雾。上午时分,皇后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恍若这门婚事今日便能尘埃落定一般,让陆夫人心里也揣了几分热望。
可等到下午见了陛下,陆夫人几次三番将话头往孩子们的婚事上引,他却始终不接茬,那副但笑不语,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叫陆夫人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凉了半截。
皇后原是最急着促成此事的,这会儿却不知怎的,竟沉住了气,只端坐在那里,偶尔附和两句,再不多言。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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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陆夫人身上:“怎么只带了这丫头来?朕记得陆大将军的嫡女也已回京,怎不将她也带进宫来?”
陆夫人心头微紧,欠身回道:“回陛下,阿菀如今在家中照拂两个孩子,寻常不轻易出府的。”
皇帝挑了挑眉,转眸看向皇后,语气带着几分追忆:“朕倒还记得陆菀这孩子,与咱们的珩儿年岁相仿。在边漠长大的姑娘,身子骨硬朗,性子也爽利。说成婚后没多久便为夫家添了一儿一女,着实是个有福分的。”
皇后闻言,脸上漾开一抹得体的笑,附和道:“是啊,那孩子性子随她父亲,带着几分英气,倒不像一般闺阁女子那般娇弱。”
垂首坐在一旁的陆茵,听着这番看似寻常的对话,心头却莫名一恍惚。那日薏疏童言无忌说的那些话,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皇帝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轻叹一声,带着几分岁月催人的感慨:“一转眼,连孩子们都要成家立业了,朕……是真的老了。”
皇后忙敛了敛神色,温言劝道:“陛下说笑了,您春秋鼎盛,龙体康健,孩子们长大成人,正是能为陛下分忧的时候,这原是天大的喜事,怎能说老呢?”
陆夫人也笑着附和,笑意干巴巴的。
皇帝目光落在她脸上,悠悠道:“朕与陆太师年岁相仿,可瞧着他,倒还如年轻时一般,颜色未改呢。”
陆夫人忙欠身回话,语气透着谨慎:“陛下有所不知,臣下得见天颜,无不是仔细打理了仪容才敢入宫。岁月不饶人,他老了,远不如年轻时那般身强体健。”
皇帝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瓷杯搁回案几的瞬间,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陆茵年纪尚小,”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夫人还是将她带回去,再教养两年吧。”
这话一出,满殿霎时静默无声。皇后脸上刚浮起一丝诧异,皇帝接下来的话便如一道惊雷,直直将她钉在了原地。
“除夕宫宴,夫人一定要将陆菀带进宫来。”
皇后只觉得耳边嗡鸣作响,浑身的血仿佛瞬间被抽干,脸上霎时褪尽了血色,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她望着皇帝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起,直冲天灵盖。
皇帝起身,在两双错愕的目光下,说道:“朕的陆大将军在边关为朕把手,防宵小作乱,劳苦功高,朕一直想要犒赏他,只是武将的职位已至顶处,如今,皇后倒是提醒了朕,子女的婚事刚好可以周全。”
皇后失态,站起来忙道:“可她已为人妇啊!”
皇帝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说道:“皇后此言差矣,她那先夫为国捐躯,将士遗孀本就该格外优待,况且……本朝也不是没有妇人二嫁的先例。”
话到此处,他的目光滑向陆夫人:“夫人说是吧?”
陆夫人眼角一抽,只能抿唇垂首,指尖陷进掌腹。
“先例是有,只是陆菀她自己……”
皇帝打断了她:“朕的太子绝非拘泥小节之辈,朕觉得这般安排,既全了朕与大将军的君臣之情,也是一段良缘。”
一锤定音,再无他论。
皇帝走后,皇后翻了个白眼,倒了下去,一阵手忙脚乱的惊呼声中,陆夫人急斥:“稍安勿躁!把手好宫门!去请太医来,就说我火气上涌,请一副清凉贴!”
皇帝刚发了话离开,皇后就急晕了过去,这等消息一旦传出去,还不知要起多少波澜。
而在此时,马老板和乔装的陆菀滞在了太乐署,许是年节将近,四下把手格外严格,陆菀没有机会蒙混过关,心下焦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而打探到消息的陆曜,联系了他的暗友,将陆菀几人从太乐署带了出来,陆菀一见他,就急急朝他走去,在她开口之前,一旁的太子齐珩开口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皇宫内院可是想闯就能闯的?就没想过万一被侍卫发现,当成刺客就地格杀怎么办?”
陆菀一怔,陆曜忙道:“殿下莫怪,内子是关心则乱,家姐也是放心不下臣的母亲和妹妹。”
齐珩揉了揉眉心,叹道:“幸好本宫埋在宫中的眼线多,否则……这事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见到陆曜,太子也在这里,陆菀的心就已经放下去了五分,她问道:“你们能将我和马老板带出来?可是已经解决了麻烦?”
陆曜和齐珩对视了一眼,目光闪烁,眼神复杂。
“不是解决了,而是……麻烦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