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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你们还要管我吗？”
“求求你让我走吧！”
陈婉瑜哭完后，双手插入自己的长发中，似是哀求，似是泣血。
她真的需要自己的空间。
但苏牧又不敢让她独自离开，那样约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她去轻生，苏翘也不会让自己这样做。
苏牧有点心烦意乱了。
本身来松江是拍戏的，现在眼下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自己呢，又遇到这样一个麻烦。
但其实，苏牧也知道。
陈婉瑜刚才没有跳下去，其实已经失去了死亡的恐惧。
倒不是她怕死，而是人性本身如此。
那股子勇气，往往就是一瞬间，是情绪冲破大脑皮层的冲动。
现在她应该已经没想过怎么去死，但接到这个电话，那种轻生厌世的情绪应该会再次高涨起来。
苏牧转身离开了房间。
陈婉瑜这才终于放松下来，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房间某个地方，眼眶通红，眼妆也有点花，看上去狼狈至极。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牧，面对苏翘。
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家庭。
她现在知道，父亲去医院是真，但绝对花不了十万块。
这是她二弟想要订婚了，所以不得不逼迫自己拿出这份钱来。
如果她有，肯定不会拒绝。
可是这些年来，她跟本连一分钱都没有存下来。
下午的时候她还有八百块，今天来这里本身就有一种轻生的念头。
所以，这个时候她身上还有五百多元。
但这些够干嘛的？
更可悲的是。
当初为了学习，为了兼职打工，几乎没有任何朋友的她，连钱都借不到。
她倒是能找松江美院的张院长借钱，那是她的导师。
也是因为张院长，她才能留在松江美院当辅导员，评职称副教授。
就算这样，学校里还有非常多的流言蜚语，说她是被某某人包养的情妇，这才能够留在松江美院。
否则，为什么她这么漂亮，但却从来没有追求者呢？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当初上学的时候，她从不缺乏追求者。
但她的时间，都交给了学业和打工。
所以，没闺蜜，没男朋友。
尤其是对原生家庭的恐惧，甚至让她有点反感男性，没有诞生厌男情绪已经是她的三观无比正确的体现了。
无力地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让她近乎呼吸不畅。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再度被打开。
陈婉瑜下意识的转头不去看房间大门，而是看向了窗外的阳台。
这个民宿非常高档，内里装潢也是那种纯木质典雅的风格。
整个大阳台上摆放着茶几，座椅，还有窗外的游泳池。
这样的民宿每天大概要几千块吧，她想。
苏牧再次坐到了她的对面，然后把一个袋子放在了茶几上，手中还拿着一张A4纸。
“签字。”苏牧说道。
陈婉瑜转过头，用手背擦拭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异性面前落泪。
以往的时候，她都是高冷的知性范，御姐范的气场。
可能是因为苏牧发现了她最狼狈的一幕，让她卸下了心中的包袱，这才不在意在苏牧眼前的形象吧。
只看到面前这个看似大学生一样的男人，打开了黑色的袋子，露出了一沓一沓的红色钞票。
她微微的错愕，心中却想说，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放在一起的样子。
她当辅导员的时候工资四千五，转副教授后，工资又涨了两次，现如今是七千三。
按说，身为女人的她，有这样一份工资，在她三十岁的年龄下，攒个十万八万的绝对不成问题。
可她这辈子，身上的存款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万多。
十万块放在眼前不算壮观，但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
“签字。”对面的大男孩继续说道，手中还拿着一支碳素笔。
她能看到，这是一张欠条，也看到了对方大男孩的名字叫苏牧，应该是苏翘的亲哥哥无疑。
她更知道，苏翘的家庭一定是非常富有的那种。
因为她是电美二班中，极少数能够看穿苏翘穿着不菲的人。
苏翘的一身衣服，就没有低于十万块以下的。
这是她专门研究过得出的结论。
所以，这十万块，不过是苏翘换季的时候的一身衣服。
“为什么？”陈婉瑜第一次面对苏牧开口说话，当然，下午那次不算。
下午的时候她把苏牧当成了松江美院的大四学生。
她的声音都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听着就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且，哭过之后的她，嗓音略微有点沙哑，更增添一抹都市轻熟女的味道。
苏牧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跟翘翘不缺钱，这笔钱是借给你的，是要还的。”
苏牧知道，这样的女人，有着极致的自卑和极致的自尊。
你要是送钱给她，她肯定不会收，甚至还会感觉你在羞辱她。
所以苏牧马上又说道：“算是我为了我妹妹，苏翘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她很善良，也很腼腆！”
“但她更有疾病缠身，不能大悲大喜，尤其是过度伤心。”
“你如果没了，又是在苏翘知道的情况下，你感觉她会怎么想？”
“我不在乎这十万二十万的，但我在乎我妹妹的感受。”
“说句诛心的话，为了我妹妹能开心，别说十万，就算是百万，千万，我也不会眨下眼睛，你懂我的意思么？”
不是苏牧言辞犀利，也不是苏牧冷血。
而这是事实。
况且，陈婉瑜确实是跟苏牧没有关系，能到到这些，已经完全是苏牧不想麻烦，更不想让苏翘伤心的缘故。
天下间不如意的人多了去了，苏牧又能管到几何？
他又不是圣母！
而且，话术这东西，确实是要分人的。
你如果过分的怜悯她，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果然就看到，陈婉瑜微微咬着红唇，眼神说不出的破碎和凄苦。
她盯着苏牧，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但就是不说话。
所以苏牧再次皱眉开口道：“快点签字，大晚上的，你想赖在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