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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你等我
唐澜澜回家以后，把这事儿给李渔说了一遍。
李渔听完挺淡定，咬了口苹果，嚼的那个细致啊，目视前方，像是在思考什么头等大事。等到手里的大半个苹果吃完，方才幽幽开口。
“朋友，话给你放这儿，江知行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我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
“……”
唐澜澜当晚，抱着李渔的这个说法，睡了个好觉，好到什么程度呢？
半夜的时候乐醒了。
—隔天一早，出门之前，唐澜澜拿上了江知行那条围巾。
黢黑黢黑的，说实话，跟江知行的气质挺像，沉闷又无趣，但一点都不适合他。
在她从小的印象中，他喜欢戴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那时候他比现在白嫩的多，戴起来可好看了。少年意气风发，好像就连那抹红色都比别人的更加富有青春朝气。
现在人变了，品味也变了。
大概也不会接受那种招摇的颜色了。
唐澜澜握了握围巾，昨天惊险刺激的一幕在脑海中闪过，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后怕，差一点就翘辫子了。
那时候江知行强行淡然的脸，以及拥她入怀，紧紧扣住的场景无一不在眼前。
她心底里倏然生出一股子冲动，就像千年枯木上面，开出来一朵色彩鲜艳的小花。
那些尘封的心事，似乎重新开始蠢蠢欲动。
八点半，唐澜澜准时到了酒店大厅。
打了个电话给江知行，说可以下来了。
江知行说好，让她稍等。
十分钟后，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胳膊上挎了一件大衣，身着深色西装，剪裁合体，严丝合缝的妥帖。
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泛着淡淡的冷光，眸色深沉。
身后……还拉着个行李箱。
唐澜澜有点意外，抬脚迎了上去，到了跟前儿，问：“你这是？”
江知行放了放箱子，把外套穿上，“公司有事，得回去了。”
他一早接到了高秘书的电话。唐澜澜毫无防备，以至于现在应该说点什么都无从下口，
“这么急。”她手垂在一边，小声问道，“那过年还回来嘛？”
她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不一定。”
原本是想电话里说一声不用过来了，却还是想再看她一眼。不然万一处理不好，他今年可能真的就回不去c城了。
唐澜澜那个心情，跟从过山车上边儿掉下来了一样刺激，她弯唇露出个笑来，“尽，尽量嘛。”
“家里过年很有意思的。”她加了那么一句。
江知行见她这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有些过意不去，“行，那你……”
等我。两个字，就在嘴边，停顿片刻，又给咽了回去。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过于暧昧，现在先不应该说的。
“我什么？”唐澜澜抬头看他，一脸欲言又止。
江知行喉结滑动两下，“注意安全。”
“啊？”唐澜澜疑惑，转而想起来昨天的事，又忙应道，“哦哦，知道了，放心。”
昨天那种意外，哪能老有。
江知行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品袋子，递给了唐澜澜，“这个麻烦你了。”
是之前两人去选给江妈妈的那条项链。
唐澜澜看了一眼，心下一沉，这估计，过年真够呛能回来了。
江知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伸手拉过了箱子，“走了。”
“我送你。”
唐澜澜眼瞅着江知行的出租车，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她猛然想起来他手腕上的伤，拿出手机来，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手腕的伤要注意别蘸水，记得换药，消炎药也要记得吃……】
洋洋洒洒，打了将近百字。
发出去将近一分钟，才又收到了一条回复信息，【好】。
……
唐澜澜把手机收到口袋里，转身离去。
一阵北风刮过，冷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A市萧条的大街上，几片灰黄的叶子被风卷起，到处都是毫无生气的凋零，就连阳光都是凄凉又阴沉。在这里上了三年多的大学，日日相对，唐澜澜头一次感觉。
这地方，怎么他妈的这么冷清。
—
两天以后，唐澜澜也放了年假，比法定节假日的时间，提前了两天。
因为要等李渔，所以还得呆了一天，第二天才能一起走。
一早李渔就告诉她，今天他们年终聚会，会比较晚回来，所以不用等她吃晚饭。收拾行李的时候，无意之中又看到了江知行的那条围巾。
她上次忘记还给人家，犹豫了一下，还是装进了行李箱里。
收拾完十点多钟，她躺在床上半天，来回折腾了好久也没睡着。
也不知道他忙的怎么样了。唐澜澜摁了一串号码，手指停留在拨出键的上方，半天没有动。
最后索性放弃，发了条短信出去，内容是，【围巾那天忘记给你了。】。
她发出去，等了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十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唐澜澜盯着盯着，眼皮子太沉，睡着了。
江知行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后半夜。
他坐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嘴边忽明忽暗，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回了一句，【你留着吧】。
回完之后，吐了口烟出去，满身疲惫。
手机在一旁嗡嗡作响，江知行歪头看了一眼，是高秘书。
他沉了沉身子，靠在沙发里，滑动接听。“说。”
“江总，二少爷回来了。”
“在哪儿？”
“白焰夜总会。”
江知行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又出了门。
见到江知浊，是在一家夜总会的包厢里，进去的时候，十多个人在里面群魔乱舞，疯狂扭动。
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门是被江知行强行踹开的，邵堂站在另一侧，直接把几个闪灯关了，摁开大灯，包厢里面顿时亮白如昼。
事发突然，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停下张牙舞爪的动作，挥舞在半空中。
江知行凝起眉，扫视一眼。
邵堂则走到音响旁，拔掉插线，屋里瞬间一片安静。
就连那帮妖魔鬼怪都收了声。
“你谁啊？”人群里有人很不耐烦。
江知行没说话，邵堂一脚跨在音箱柜旁，也没什么耐性，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江知浊留下，其他人都他妈给我滚蛋！”
江知浊早就醉的五迷三道，听到自己名字，躺在后面的沙发上，开口骂了一句，问：“谁啊？！”
江知行踱步过去，前面还有几个头发色彩斑斓的男的，上来拦着他，刚伸手要推搡，还未近前，就被他一脚踢开。
“滚。”他声音低沉，像把冷兵器一样。
江知浊挣扎起身，从人群中过来，走到他面前，一头中发早已散乱不堪，脸色透着酒醉迷红。
“哟，我们大少爷啊……”众人一听大少爷，顿时都往旁边儿撤了撤身，江知行的名字，在座的都是混在海市的，没人不知道。
手段不用说，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扛的。
有识相的带头先退出了包间，不到半分钟，屋里的男男女女一哄而散，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江知行目光直视着江知浊，神情从开始的冷冽成了浓浓的嘲讽。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不长记性？”他松了一颗西装扣子，站在一侧，对比歪歪扭扭的江知浊，气势上是压倒性的胜出。
江知浊虽然醉成那样，但抬头仍然看清了他脸上的那种不屑与鄙夷。
“江知行，你有什么可牛逼的？”他往前一步，伸手捉住他胸前的衣襟，“看不起我？你他妈又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我爸不要的拖油瓶！”
“……日尼玛你再说一遍？”邵堂一步跨到他跟前儿，抬手就要打。
江知行抬手按住他的肩，制止，视线却在江知浊的脸上打量片刻，“你就这点儿本事？”
这一句话，骂了二十多年，江知行别说不在意，就算在意，现在都已经免疫了。
“我本事有多大，你明儿就知道了。”他的口吻轻缓，神秘。
江知行只觉得可笑，他勾了勾唇，“你指的是董事会议？”
江知浊把他跟周承合的那个项目拎出来，找人做了个什么大数据分析，得出结论说，这种大型的科技项目前期的投资巨大，后续的收益却很难稳定。
也就是说，江知浊拿着好几个亿的资金投入，讲不定是个烂盘子。他借着江中辉的名头，私下找了个几个大股东说这事儿，准备在年前组织一次董事会议，至于目的嘛，不言而喻。
董事会那一帮老家伙，赚钱可以，要说到可能赔钱，一个个指不定怎么闹腾。
江知浊闻言，愣了愣。
他又知道了？
“你做了什么？”
江知行不言语，但神情中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需要做什么，取消个会议而已。
邵堂抱着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嗤笑道：“一个败家子还真拿自己当阴谋家了，吗的笑话。”
他背地里搞再大的鬼，还不是被江知行轻易化解。不过说是轻易……
也，哎……
一言难尽。
“江知浊，再在我背后搞这种小动作……”他眼神轻蔑，“我让你跑都没地方跑。”
一躲好几天，算什么东西？
他说完转身要走，江知浊醉醺醺的拉住他的胳膊，“江知行！你他妈……”
江知行一把甩开的他的胳膊，力道之大，直接把人甩到了地面上，摔的人仰马翻。
然后低声警告：“嘴巴放干净点。”
他说完，抬腿便走。
邵堂摇着头，看着瘫软的人，啧啧道：“废物。”
两人一走，包间安安静静，只剩下了江知浊一个人躺在地上，他浑身软的跟面条似的，眼皮子都睁不开，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隐约间，近在数步之远的地板上，一张小纸片跃入眼帘。
他伸了伸手拿过来，是一张两寸大小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扎辫子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带着点张扬的气息。
照片有些旧了，但几乎没什么折痕，看上去是小心保管的。
他随手翻过去，后面写了几个字「唐澜澜小学毕业」。
江知浊混沌着脑子，琢磨了一下……
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