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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予道：“若是我当真贪图享乐，那么从如今这个位置上登高跌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若到那个时候，岂非再次给了你背叛我，再狠心离我而去的机会？放心吧弦音阿姊，这种亏吃过一次就够了。”
弦音道：“那殿下可要永坐高位啊。”
楚怀予看着她：“弦音阿姊生得这么美，只怕对天下任何一个男子说这句话，都足以叫对方疯狂。”
弦音不知道他的话里有没有嘲讽的意思。
她摊摊手：“殿下真是谬赞了，弦音不过蒲柳之姿，实在担不起这样的话，何况美丽的皮囊或许会吸引一些人，可到底浅薄，且美色迷人只是一时的兴奋，人们更享受的恐怕还是皮囊带来的光环。”
“那些真正貌美之人，成为旁人争夺的对象，未必代表这个人有如何的魅力，不过是被人当做了漂亮的观赏品，说白了就只是一件物什，这样的赞美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楚怀予想，她大概不清楚，就是因为她这份不愿被人当做是物什的姿态，那些九曲十八弯的玲珑心思，还有有时六亲不认，看似被人所拿捏，实则却总能找到机会翻盘的样子，更是叫人不受控制的被她迷惑。
“弦音阿姊才是太谦虚了，李准、秦彦还有楚寒司，或许还有我不知的钱侍卫和赵侍卫，这些人不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弦音有一瞬间的卡壳。
“我没有那个意思，是他们误会，而且，秦彦是个好人，我从未想过做什么。”
说起秦彦，弦音真是有点愧疚，她当时是存了能骗一个是一个的心态，但是那些人大多也都更在意自己，她周旋起来毫无愧疚感，甚至觉得挺有趣的。
可是秦彦，接触不多弦音还是能感觉到他是个赤子之心的人，而且他大概是真的有想娶他的心，她看见秦彦因为她试图和楚怀予争取的模样。
能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人连前途都顾不上了，已经很难得，而她一开始就别有目的，只打算把人家当跳板，弦音想想就被那为数不多的良心折磨。
“旁人都是坏人，就只有秦彦是好人？”楚怀予突然嗤笑一声。
弦音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话刺激到他了。
果然，楚怀予道：“弦音阿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从前也能算是一个好人，我多喜欢你啊，比起秦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不对，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如今觉得我是恶人了，便向往起所谓的好人了？”
“怎么，弦音阿姊很希望可以在他的身边吧，毕竟能担起你一句好人的可不多，只是很可惜，若他知道他心里纯真善良的弦音姑娘已经是我的枕边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弦音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见他隐隐又有要发疯的迹象，眸色也浸上了冷意：“如果殿下高兴，尽管告诉他，我并不在乎他知道这些会如何看我，怎么想都是他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怀予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怕死，但其实并不多畏惧任何人。
早在他最软弱的时候，她的肩膀就已经能扛起一切了，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
“真无情。”
弦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无情要被说，但她要是有情他又不高兴，麻烦死了。
弦音自顾自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继续方才的话题吧，殿下这些日子这么忙，恐怕京城不是很太平吧。”
楚怀予这些日子从未带她如何出去过就是因为这个，没想到她竟然能发现。
弦音道：“再让我猜猜吧，只怕宁王此番回来，不是很安分，这几日应该没少找殿下麻烦。”
楚怀予挑眉：“说对七八成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此次宫宴恐怕会有些事发生。”
宫宴按理说，宴客厅周边的警戒会比平时更加严格，但是这种人多的环境里最容易出乱子，如果是她，也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
“弦音阿姊果然聪明。”
弦音只是这些年看得多了而已，如果心眼再不多起来，早就死在过去了。
“既然知道危险，想活命就要小心些，跟紧我。”
弦音颔首：“放心吧，我比您想的更加惜命。”
楚怀予却稍微握紧了她的手腕。
“别想趁乱做什么手脚。”
弦音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似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楚怀予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弦音道：“殿下实在是太高估我的能耐了。”
楚怀予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你的能力，我从来不敢小觑。”
“弦音阿姊还记得么，从前有人想要杀我，你去引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被你拿石头砸晕了，另一个被你引到了茅房，掉进茅坑里溺死了。”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
弦音也被他几句话带回了当时的景象。
她在茅房里到处窜，亲眼看见那人踩到了不明液体后跌倒，一头栽进了旱厕里，就这么死在了那里。
这给当时的她带来了极大的震撼，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掉进茅坑里真的会死，出去之后还魂不守舍地和楚怀予说了这件事，那之后她上厕所都很害怕。
人间噩梦。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他竟然都记得。
楚怀予道：“如果进宫后太后问起，方才的那些话都可以说。”
弦音有些诧异。
楚怀予道：“你想必也知道，太后到底不太一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去向她展示你的作用吧。”
弦音道：“我知道了。”
弦音想，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成为双面间谍。
不过楚怀予说的有道理，何况她方才说的那些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太后总是会发现的，譬如楚怀予的野心。
其实对于太后那样的人，叫她知道楚怀予有野心她反而安心，若让她觉得不知道楚怀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才更让她忌惮和警惕。
想必他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这次进宫，太后什么反应并不是她最关心的。
她能不能趁此番成功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她刚才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譬如他们刚才没有细说的关于楚寒司的事。
弦音知道，他这次回来，可不只是打算膈应膈应楚怀予这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