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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觉得他不太高兴，看着他走过来，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让人下不来台的事情。
只是又觉得他心里应该有数，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身后的马上居然还有东西，是从前弦音比较爱吃的绿豆糕，还有一些京城时兴的点心，更有甚者，还有一包看起来就很名贵的草药。
点心和绿豆糕弦音有一份，容肃竟然也有，还有那一包草药，他说是给容母的。
并写过了他们这段时日的照顾。
虽然这就是普通的人情世故，楚怀予一出手比一般人大方的些，但是这对他来说可太难得了。
弦音甚至想过，他会不会让人搬几台金子，随手丢在这里，居高临下的对他们说一声谢。
但是如今的做法显然更有人情味一些，也更能让人接受。
甚至连她一时都有些懵住了，她双手接过绿豆糕和那些糕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容肃道：“你是赶过来的么？吃过了吗？”
见他摇头，容肃对弦音道：“你看他看起来很累，去给他做一碗面吧。”
弦音不解为什么他既然都说了，为什么自己不去。
容肃解释道：“我得去看看我娘，他刚才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这边就拜托你了。”
弦音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楚怀予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明明就只有两天的功夫而已，人似乎就瘦削了。
在楚怀予的目光之下，弦音只好起身去厨房做一碗面，然后端到他的面前放下，并且在他直勾勾哦的目光下把筷子递给他。
楚怀予道了声谢，接过筷子以后无声的吃了起来。
弦音很少看他吃饭的样子了，但和以前还是一点也没变。
在不忙的时候，他吃东西很慢条斯理，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从小就这个样子。
他吃过以后，自己把碗洗了。
但大概是他进宫了一趟，不知道忙完了什么事之后，他到是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这里了，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他，唯一的差别就是到晚上，自己身后不会再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来。
弦音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就睡她的，他有来和没来都没什么差别。
天气也一天天渐渐的冷了起来，眼瞧着冬天已经来了，所有人都换上更厚实的衣裳，容母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小院子里的氛围也越来越沉默，容肃的话肉眼可见地变少了，弦音也总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在容母需要的时候帮她做些事。
大概是在这小院的时间里的时间太久了，楚怀予又忙了起来，时常离开，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容肃偶尔想问一问，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没有多嘴，只在他离开的时候会说一句注意安全。
上回他看见阿茵同他说话后不大高兴，容肃当日就很认真地同他解释，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日，容母精神了不少。
拉着弦音说了许多话，对自己的亲儿子反而都没有那么热络。
“宁宁呀。”
弦音顿了顿，唤了声：“娘。”
她其实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让她和容肃多说说话，对容肃太不公平了。
她看向了容肃，容肃却缓缓摇摇头，弦音只好将话咽下去。
容母拉着弦音的手道：“宁宁，娘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还这么小，还没有成家，又有些小性子，娘怕你兄长，怕他护不住你。”
容母说这话，憔悴的脸上有泪滚落。
“我们宁宁日后怎么办？”
容肃垂下头。
弦音知晓他现在一定不好受。
说起来，容肃承担的也有些过多了，这么多年来，容母自责，他也一直都活在自责中，容母自责到精神失常，他一边承受着这一切，一边还要消化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没有一个不苦的。
“我还有哥哥。”
容母却就像是没有听到，只念叨着怎么办。
而门口的楚怀予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他早已见惯了生死，并且情感淡薄，眼前这一幕并不能影响到他什么，只是看着弦音在这妇人身边，愿意陪着一二罢了。
弦音却注意到了他，沉默很久，还是决定扯这个谎。
“娘，娘，其实，其实我有心上人了，只是还在等他向我提亲。”
容母马上抬眼：“心上人？是谁？”
弦音一阵头痛，却还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指向了门口。
楚怀予一怔。
容母道：“你兄长的朋友？”
在她的视角倒确实是这样不假。
弦音道：“是，娘。”
“你们，两情相悦？”容母的眼中有了些光彩，看着楚怀予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孩子，能过来一会儿么？”
楚怀予抬脚走上前。
容母问：“阿肃说你怕生，不喜欢说话，你来家里这么久了，我们也没说过话。”
楚怀予微微沉默，容母看着眼前的青年，觉得他可真是英俊啊。
“你心悦我们家宁宁么？”
楚怀予依然沉默，因为他并不认识什么叫宁宁的。
他也懒得去管旁的事。
弦音见他神色冷淡，杵了他一下子。
楚怀予的唇张了张，才说出了一声：“嗯。”
弦音立马找补道：“娘，他这个人就是，在外面不太说话，但是对我很好……”
她拿出了腰间的钱袋，露出里面的银票和金叶子。
“您看他担心我没钱花，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容母吓了一跳：“宁宁，怎么好收人家钱的，快还回去。”
楚怀予道：“您，别介意，是我让……宁宁一定要收下的，她拗不过我。”
容母道：“这……不好吧。”
楚怀予道：“我，不太会说话，只能做这些。”
容母的眼眶发红。
“你当真喜欢我们宁宁？”
楚怀予在弦音的目光下，道：“嗯，喜欢，很久了。”
弦音看着容母近乎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己真是做对了。
她突然感觉到手被牵住。
“从前不确定宁宁的心意，不敢同您说，但是……无论宁宁喜欢我与否，我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您放心。”
容母的泪落下。
弦音想，她对这个女儿的执念，真的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