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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男子大喊：“快阻止他！”他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但已经来不及了。
可惜已经晚了。
黑衣人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他的脸上还带着那抹诡异的笑，仿佛在嘲笑众人的无能为力。
韩宇看着地上的尸体，啧啧称奇：“这些杀手，都这么狠的吗？”
“这位夫人，请留步！”红衣男子喊道，“在下……”
柳芸却没有搭理他，只挥了挥手，招呼韩宇转身就走：“走，吃饭去。”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但却给韩宇一种无法代替的安全感。
卫默看着从草丛中走出来的两人，默默地给烤好的羊肉撒上调料。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驱散了些许方才的阴霾。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还是专心烤肉吧。
柳芸专心地搅着眼前的羊肉汤，汤色浑浊，飘着几片孤零零的菜叶子，散发着一股腥膻味。
她用汤匙轻轻搅动，汤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却始终无法掩盖那股异味。
这在野外没有去腥的调料，再好的羊肉也是煮出来也是差了点滋味。
韩宇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他的目光在柳芸和那碗汤之间来回游移，喉结不住滚动。原本是他的任务去找去腥的野葱，可却碰上了那样的糟心事。
也怪他运气不佳，若不是他非要去找配料，若不是他好奇心作祟，若不是他没有及时察觉异样，娘子也不必动手杀人。
“秀才的本分是读书，不是做饭。”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柳芸给足了面子，将那带着腥膻味的羊肉汤喝了大半碗。她放下碗筷时，韩宇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赶忙收拾碗筷，不容卫默插手，独自一人跑到河边清洗。
河水清澈见底，韩宇蹲在岸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机械。那些不堪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黑衣人的突然袭击，柳芸干脆利落的出手，还有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的娘子，总是时时在刷新自己对她的崇拜程度。
“老爷！”卫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说该启程了。”
韩宇回过神，匆忙将碗筷收拾妥当。待他忙完归来，三人再度出发。
马车继续开始在官道上缓缓前行。柳芸靠在车厢内，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盘算着路程。按这速度，傍晚时分正好能到驿亭。若是运气好，没有官员入住，他们还能住上驿站的客房。
然而事与愿违。
马车刚行不到五百步，一个暗红身影从坡边滚落，横在必经之路上。那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挣扎半晌，才勉强支起身子。他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依然能看出几分不凡气度。
卫默及时勒住缰绳，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他转头看向韩宇，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老爷，前面有人。”
“我又不瞎。”韩宇没好气道，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早上的事情让他心有余悸，生怕又遇到什么麻烦。
卫默犹豫片刻，向车内请示：“夫人，要不要去瞧瞧？那人衣着不凡，看起来像是遇到了歹人。”
柳芸掀开车帘探头一看，瞳孔微缩——正是方才遭遇刺杀的男子。他踉跄站起，目光紧锁马车，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
“绕过去。”柳芸果断下令，语气不容置疑。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对待，愣在原地。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又浮现出苦笑。
卫默正欲调转马头，那人却突然伸手扣住车辕。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能否带我一程？”
他的目光越过韩宇，直直望向柳芸。那双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柳芸注意到他那双手掌——宽厚的掌面，纤长却略显变形的手指，指节处有着明显的茧子，分明是常年习武之人。她心中疑惑，这样的高手，怎会差点死在那黑衣人手下？
不等她开口，韩宇已经叫嚷起来：“说了不行，还不快放手！这是我们的私人马车，不是什么免费驿亭！”
“咚”的一声，一枚令牌落入车厢。
柳芸低头一看，上面赫然刻着“巡按御史”四字。令牌通体青铜，做工精细，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威严。
韩宇脸色骤变，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您...您是朝廷御史？”
那人点头，正要自报家门，柳芸已经打断道：“不必多言，上车吧，送你到驿亭为止。”
巡按御史都能遭遇刺杀，这背后的水太深。柳芸不想掺和进去，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韩宇和卫默手忙脚乱地将人扶上车，柳芸挪到一边，给他腾出位置。那人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方才还对人冷眼相待的韩宇，这会儿殷勤备至，又是递水又是送干粮。正想打听缘由，就被柳芸一脚踹出车厢。他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马车重新启程，车厢内陷入沉默。那御史吃喝过后，眼皮开始打架，显然是伤势和疲惫开始发作。柳芸将令牌还给他：“到了叫你。”
他却强撑着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柳芸：“夫人武艺高强，可愿护送在下到青禾镇府衙？必有重谢。”
柳芸眼神一凝——青禾镇？
“一百两。”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柳芸的思绪。
柳芸眼中闪过精光，嘴角微微上扬。她故作惊讶地抬手掩唇，“大人这是何意？”
“护送费。”男人艰难地坐直身子，“我知道你们是做保镖生意的。一百两银子，护送我到青禾镇。”
柳芸轻笑一声，“我觉得，您的性命至少值二百两。”
“成交！”男人几乎是立刻答应，语气中带着迫切，让柳芸都愣了一下。
柳芸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带波澜，“我还有个条件。”
御史眼中闪过惊喜：“夫人请说。”
“到了青禾镇，我要知道一个人的下落。”
御史微微颔首：“只要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必当竭力相助。”
她赶紧伸手与对方击掌为誓，生怕他反悔似的。两人手掌相击，清脆一声，这场交易便算达成。
“韩宇，开单！”柳芸朝外喊道。
韩宇早就在外头竖着耳朵偷听，此时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他一边写一边暗自惊讶，发现自己居然不用思考，就能写出一份完整的临时聘请单。这段时间跟着柳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柳芸接过单子，先在自己名字上摁了手印。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显然对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随后，她将单子递给对方，“这位大人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