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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事情败露你该当如何？”她轻声问道。
韩宇摇摇头，“我做得很干净，不会有人发现是我在背后操作。况且...”他的眼中闪过嘲讽，“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任人欺凌的软弱书生，又怎么会想到这些计谋呢？”
柳芸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真的甘心吗？”
韩宇一愣，“什么？”
“甘心忍受这些屈辱，甘心用这种方式报复？”柳芸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
“不，”韩宇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机会。只要能继续待在崇文书馆，只要能继续读书...”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柳芸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韩宇说的是实话。在这个以出身定尊卑的世界里，一个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读书参加科考，别无他法。
夜色渐深，月光依旧清冷。柳芸站在窗前，看着韩宇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她多希望能替他承担这些苦难，可是她知道，这是他必须自己走过的路。
柳芸离开时悄无声息，如同一阵清风拂过。房间里只余下淡淡的熏香，还有那一地细碎的月光。
韩宇躺在床上，目光久久凝视着那根房梁，心中五味杂陈。那是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月色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恍如一场虚幻的梦。
他翻了个身，手指轻轻抚过柳芸临走前丢给他的银锭。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想到那两个混账东西平日里的嘴脸，他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娘子说要在府城待几天...”他喃喃自语，忽而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随即又被压抑下去，“那两个贱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夜色渐深，院子里传来几声犬吠，远处隐约有更夫打更的声音。兴奋的情绪让他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各种念头，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晨光熹微，韩宇精心打扮一番，换上一身月白儒衫。这身装扮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清雅脱俗。镜中的人影温文尔雅，哪还有半分市井气息。
他对着铜镜整理衣冠，确保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缺。这身打扮可花了他不少心思，就连那根玉带都是特意借来的。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手段。”他眼神阴冷，对镜轻声自语。。
他先使人去崇文书馆向老师告了假，心中盘算着稍后前往城南之事，眼下则先转身往客栈后厨方向走去，准备为柳芸送上早膳。
此时的柳芸还在客栈安睡。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柔和。
卫默早已起身，写好拜帖让店小二送往瑞通商行。他独自在大堂用着早膳，忽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后厨走出，手中端着托盘向楼上而去。
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韩老爷。只是这般打扮，竟让人恍惚间以为是哪家贵公子。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哪还有平日里的粗鄙模样。
“这是要唱哪出戏？”卫默暗自思忖，却也没有点破。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柳芸，她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几分慵懒：“哪位？”
“娘子，送早饭来啦。”门外传来韩宇温和的声音。
听到韩宇的声音，柳芸挑了挑眉。昨夜刚给他二十两银子，今日就来献殷勤，倒也算识相。只是这般殷勤，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进来吧。”她应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睡意。
她起身梳洗，将长发挽成简单的髻，插上那支蛇簪。粉白襦裙穿在她身上，英气中添了几分女子的柔媚。
韩宇把托盘搁桌上，絮絮叨叨：“娘子睡觉要记得锁门，这客栈龙蛇混杂的，小心些总是好的。”
柳芸随意应了声，目光落在早膳上。一碗青菜碎肉粥，配着两碟小菜。粥的热气袅袅升起，倒是让人食欲大开。
“这酸辣黄瓜是我特意从揽月楼讨来的，”韩宇献宝似的介绍，眼中带着几分讨好，“梅干菜是我自己腌的，最适合配粥了。”
“你还会腌菜？”柳芸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这不是要省钱嘛。”韩宇笑得憨厚，眼角的笑纹都堆了起来，“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柳芸一边用膳，一边打量着他今日的装扮。月白儒衫衬得他整个人清俊了不少，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还真要被这副皮相骗过去。
“这是要准备去哪儿？”她直接问道，目光落在他那根玉带上。
“娘子真是火眼金睛，”韩宇嘿嘿一笑，“这不是要去看狗咬狗么。”
柳芸喝完最后一口粥，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知道是卫默回来了。她放下碗筷，神色淡然：“行了，你去忙吧。”
韩宇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等等。”柳芸正色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注意安全。”
韩宇脸色一沉，脸上佯装不悦：“娘子也太小看我了。”
转身时，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阴鸷神色。这变化之快，让门口的卫默都不禁心惊。那张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柳芸接过卫默递来的回帖，是晏煦约她傍晚在揽月楼相见。她展开信笺，目光在上面扫过。
“估计是穆棠要见我。”她轻声说道，手指轻抚着那个裹着灰布的闺秀匣。灰布虽旧，里面的新款闺秀匣可是无比精致。
吃过早饭，柳芸带着卫默去了趟木材铺子。夏日炎炎，不过早上就阳光毒辣，街上行人寥寥。木材商商东家一个劲地喊涨价，柳芸却不肯松口。
“夫人，这行情您也知道，”商东家一脸为难，“前些日子发大水，现在又干旱，木材紧俏，我这个价已经很公道了。”
柳芸面色不改：“商东家，咱们合作这么久，你也知道我的规矩。该涨的价我不会少你的，但也请你给个说得过去的价格。”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也没谈拢。
“夫人为何不换个商家？”回程路上，卫默不解地问。
柳芸苦笑：“他已经是最好说话的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闺秀匣，脸带期待之色，“现在就看穆棠能不能看上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