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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韩宇那张中榜时得意洋洋的脸，柳芸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个男人，卡着最后一名上了府试秀才名单，却把这事儿当成了天大的喜事。那天回家后，他甚至拉着她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嘴里念叨着“娘子，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少阳润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总归是又出师了一个弟子，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只是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并不知道，他的两个亲传弟子，都已经成了府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茶楼里，食客们正热烈讨论着。
“这位韩秀才可真是了不得，听说他从前连字都认不全呢！”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捋着胡须感叹。
“可不是嘛，短短两年就考中秀才，这份天赋，这份毅力，实在令人佩服。”旁边的食客连连点头。
“我听说啊，”一个老者压低声音，“他还是个农家之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考中秀才，那得下多大功夫啊！”
“是啊是啊，这不就是大器晚成吗？能得少阳润大儒收为弟子，又有宁家小公子这样的神童做师兄，想必也是有真本事的。”
第二天启程回家，柳芸、卫默带着韩宇坐了同一辆马车。
听着卫默传达着外头的这些传言，柳芸不由得看向身边正在打盹的丈夫。卫默这个舆论散播得还真是到位，愣是把一个倒数第一，说成了励志典范。
马车外传来路边摊的叫卖声，韩宇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娘子，到哪了？”他打着哈欠问道。
“还早着呢，”柳芸递给他一杯茶，“你这一路上都在睡，也不怕耽误了时辰。”
韩宇接过茶杯，还迷迷瞪瞪地，“这不是为了养精蓄锐嘛。”
待他清醒过来，发现银子不见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行李里到处翻找。
“你在找什么？”柳芸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韩宇讪讪道，“验一验这马车的底座牢不牢固。”
“是不是找这个？”柳芸从怀里掏出那锭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韩宇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那个...那是...”
“是官府发的路费，”柳芸冷笑一声，“你倒是会藏。”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韩宇讨好地凑过来，“娘子，你看我现在也能挣钱了，是不是很厉害？”
柳芸白了他一眼：“厉害什么？这是朝廷给你的路费，不是你挣的。”
“那也是我考上秀才才有的，”韩宇嘿嘿笑道，“要不是我有本事，能拿到这银子吗？”
柳芸懒得理他，转身开始清点从瑞通商行拿来的玉石和绸缎碎布。这些都是要交给卫默的，让他组建研制团队，尽快做出闺秀匣的成品。
韩宇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一眼柳芸手中的银子，眼神中满是不舍。
“想要？”柳芸突然开口。
“不不不，”韩宇连忙摆手，“我就是看看。”
柳芸摸了摸腰带中的小玉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总想瞒着她的男人，怕是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呢。
“你说什么？你当了我们韩家村的村长？”
韩宇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在做梦。
柳芸手中那枚玉印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像是在嘲笑他的不敢置信。玉印上的纹路清晰可见，那是韩家村村长的信物，代表着实实在在的权力。
“卫默，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韩宇转向赶车的卫默，想要再一次求证。
卫默坐在车辕上，手中的缰绳随着道路的起伏微微收紧，马车缓缓前行。他无奈地笑了笑，“老爷，是真的。夫人当上村长了，全村人都在宗祠投了签。这事儿可做不得假。”
“苍天啊！”
韩宇仰天长啸，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他的喊声惊起了树梢上的鸟儿，扑棱棱飞向远方。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他打了个寒颤，难道自己的长啸还能引来天雷？韩宇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里暗自嘀咕。
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远处乌云翻滚而来，遮天蔽日。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又来了一道闪电，随即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雨点打在树叶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地面很快就积起了水洼。
韩宇慌忙钻进马车车厢，卫默也赶紧把马车停在路边避雨。雨水顺着车厢的帘子往下淌，将地面染成了深色。
柳芸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两顶斗笠，递给韩宇一顶，自己也戴上一顶。她记得旁边有个凉亭，但雨势太大，什么都看不清了。雨帘将远处的景色模糊成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夫人，这雨来得急，估计很快会停下来。”卫默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建议道，“不如先在这等等？”
柳芸点点头，示意他也进车厢避雨。车厢虽然不大，但暂时避雨还是绰绰有余。
惊雷声不断在头顶炸响，柳芸转头看向还在生闷气的韩宇，“就你嗓门大，这下好了吧？把雨水都召唤来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韩宇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得知柳芸当上村长已经够让他崩溃的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原本根本不在候选名单上。
昨晚在楚府吃酒时，他还在暗自得意。如今自己是秀才老爷了，那个悍妇总该收敛些了吧？谁知道她不但没收敛，反而当上了村长！
他拿到去景天府应试的通知，还是得通过她！想到这里，韩宇就觉得一阵头大。
不过转念一想，韩宇又忍不住笑了。自家婆娘当村长，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啊！虽说有些丢脸，但细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嘿嘿嘿～”他的笑声里又开始得意起来。
柳芸看他忽悲忽喜的样子，真想给他一巴掌。这男人怎么还是这样，一会儿天塌下来了，一会儿又乐得合不拢嘴。
好在雨势渐小，她懒得理会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出去赶车。”
“遵命！”韩宇一抱拳，马上从车里钻了出来，动作麻利得很。
卫默忙追出来，“老爷，让小的来吧。”他不放心韩宇赶车，生怕这位老爷一个走神把马车赶到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