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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挖墙脚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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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凌晨,叶晨正在知青点的宿舍里睡得正香,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给惊醒。恍惚间他还听到贺秀莲哽咽的声音:
    “叶大哥,你在吗?在不在?快开开门!!!”
    叶晨听到声音就是一惊,直接从大通铺上蹦了下来,鞋都没顾得上穿,披上件外套就跑去开门了。
    “吱呀”一声拉开门,月光如水倾泻而入。贺秀莲站在光晕里,单薄的衣衫被夜露打湿,贴在纤细的手臂上。她脸上泪痕交错,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那支英雄钢笔,指节都泛了白。他赶忙问道:
    “秀莲,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这才三点钟,怎么这么十万火急的?!”
    贺秀莲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爸......我爸他早上三点要起来搅拌醋缸进行发酵,今天这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接栽倒在醋坊了,我怎么叫都不管用!”
    看着贺秀莲焦急的神情,叶晨心头一紧。同时她注意到了这姑娘手里还攥着管钢笔,这支钢笔他太熟悉了,笔帽上的划痕是去年冬天他不小心摔的。
    此刻它出现在贺秀莲手里,说明姑娘出事前还在灯下苦读。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没谁比他更清楚了,一个过去不爱学习的姑娘,能在他的三两句言语的鼓励下,就埋头苦读,为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我爹...我爹他……”
    贺秀莲的嗓音像到极致的琴弦,一碰就要断。她突然抓住叶晨的手腕,掌心冰凉潮湿,哭求道:
    “叶大哥,求你去看看,我听我爹说,大队你的医术最好了!”
    叶晨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触到满手硬茧。这是双做惯农活的手,此刻却脆弱得像风中落叶。他轻轻捏了捏那指尖,安慰道:
    “别怕,秀莲,一切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叶晨此时已经睡意全消。他迅速套上解放鞋,抓起桌上的医药箱,这是他在知青点当赤脚医生,公社配发的。箱子里有银针、艾条和一些常用药材,都是他这些日子精心准备的。
    叶晨二话不说,跟着贺秀莲就往贺家跑。凌晨的村道上露水很重,两人的布鞋很快被打湿。贺秀莲跑得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叶晨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月光下,他能清晰看到姑娘脸上未干的泪痕。
    叶晨能理解姑娘焦急的心情,毕竟她幼年丧母,从小是被父亲给带大的,父女之间感情深厚。只是一想到她嫁给了孙少安,每次只要一提到想回家看看,就被孙少安以路费太贵给推掉,他心底就被无名火灼烧。
    叶晨轻轻拍了下贺秀莲的手臂,声音沉稳有力的安慰道:
    “秀莲,心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忙中出错,贺叔的身体一向硬朗,不会有事的。”
    经过叶晨的安慰,贺秀莲心态平稳了一些,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她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只是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减速,却稳了许多。
    醋坊里蒸汽氤氲,发酵缸泛着暗红光泽。贺耀宗仰面倒在青石地上,脸色灰败如土。大姐贺秀英正用醋浸湿的毛巾擦拭他额头,这是乡下人应对昏厥的土方子。
    叶晨单膝跪地,三指搭上贺耀宗腕间。脉搏在他指尖下如游丝般微弱,弦紧如刀锋。这脉象他太熟悉了,他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这是肝风鸱张,稍有不慎便是中风偏瘫的结果。”
    叶晨此言一出,贺家姐妹俩都慌了神,贺秀英对着叶晨问道:
    “叶师父,这可咋办啊?要不咱们现在推着我爸往市医院去送?”
    叶晨按住要冲去院子里扶板车的贺秀英,指尖触到她粗糙的掌纹。他目光沉稳地扫过姐妹俩煞白的脸,轻声说道:
    “现在颠簸上路,只会加重病情。”
    贺秀莲的眼泪“啪嗒“砸在父亲衣襟上,开深色的圆点。叶晨看见她嘴唇翕动,分明在无声地念着“怎么办”。他迅速打开药箱,银针在煤油灯下闪过一道冷光。
    “秀莲,去烧锅热水。”
    叶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接着对贺秀英吩咐道:
    “秀英姐,把贺叔衣领解开。”
    说话间他已经捻起三棱针,在贺耀宗耳垂快速点刺。暗红血珠渗出的刹那,老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贺秀英突然抓住叶晨手腕,她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眼里满是惊恐,有些慌乱的说道:“叶师傅,这...这放血的法子老辈人都不敢乱用...”
    叶晨反手轻拍她手背,没有因为贺秀英的质疑而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
    “秀英姐,别看大家都叫我赤脚大夫,我不是浪得虚名的,从小就在黄原跟名医学过急救,现在送医院反而是在耽误贺叔的病情。’
    叶晨边说边取出艾绒,手指稳得不见丝毫颤抖。当艾柱在百会穴燃起青烟时,贺耀宗眼皮突然颤动。贺秀莲端着热水冲进来,铜盆“咣当”撞上门框,溅起的水花打湿她裤腿。
    “爹!“
    贺秀莲扑到跟前,却见叶晨突然俯身,耳朵贴在父亲胸口。这个姿势让他后颈的脊椎骨凸起分明,汗珠顺着凹陷的脊沟滑入衣领。贺秀莲无意识地攥紧手中毛巾,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渡给他。
    “肝阳上亢,痰迷心窍。”
    叶晨直起身,从药箱底层取出个蓝布包,递给贺秀莲,指导着:
    “秀莲,把这包钩藤煎成浓汁。”
    布包递过去时,他指尖碰到她掌心,两人同时一怔??那触感竟比艾灸的余温还烫。
    贺秀英看着妹妹跟跑跑向灶间的背影,心中还是隐隐觉着不安,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叶师傅,不瞒你说,前年邻村会计也是这么倒下的...送医院没救回来,花了二百多块...
    叶晨正在施针的手顿了顿,他比谁都清楚,在这个青霉素都要批条的年代,市医院未必比他的针灸更有效。银针在风池穴轻轻捻转,他声音沉稳得像是深潭:
    “秀英姐,我以知青名誉担保,贺叔这病我能治。”
    灶间传来陶罐碰撞的声响,接着是贺秀莲压抑的咳嗽。叶晨余光瞥见她蹲在灶口,一边添柴一边用袖子抹脸,火光将她的侧脸镀上金红色。那支钢笔从她衣袋滑落,在柴草堆里闪着微光。
    当钩藤的苦涩混着醋香弥漫开来时,贺耀宗突然长吸一口气,眼皮剧烈抖动。叶晨迅速拔针,扶起他上半身:“秀莲,药!”
    贺秀莲几乎是扑过来的,陶碗边沿还沾着灶灰。她颤抖的手捧不住碗,叶晨不得不连她的手一起握住。药汁晃荡间,两人小指相叠,她指甲缝里还留着采药时沾的青苔。
    “慢点。”“
    叶晨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他注视着贺秀莲通红的眼眶,那里还蓄着将落未落的泪。药碗见底时,贺耀宗终于睁开眼,迷茫的目光最先落在小女儿脸上。
    “爹!”
    贺秀莲的眼泪终于决堤。叶晨悄悄退后一步,却感觉衣角被拽住??姑娘纤细的手指勾着他补丁边缘,像抓住救命稻草的孩子。
    贺秀英见到父亲醒转,放下心的同时,也对自家刚才对叶晨的质疑感到羞愧。
    面对自家的救命恩人,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突然“扑通”跪下就要磕头,叶晨慌忙拦住,他扶起这个朴实的中年妇女时,发现她掌心全是汗,赶忙说道:
    “使不得,秀英姐,你这是在折我呢,贺叔接下来七天要连续针灸,我再开个方子帮他调养身体,很快就会无碍的!”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公鸡打鸣声。泛白的天光里,叶晨看见贺秀莲正偷偷把钢笔别回衣襟,动作小心得像在藏什么珍宝。她抬头撞上他的目光,慌忙用沾着药汁的手把碎发别到耳后,却蹭了满脸灰痕。
    晨光初现时,叶晨发现药箱里的天麻只剩薄薄几片天亮后,叶晨查看药箱,发现天麻所剩无几。他对着贺家姐妹说道:
    “方子里需要新鲜天麻,这样治疗效果才好,吃过早饭后我去后山采些回来。“
    贺秀莲立即站起身来,对着叶晨说道:
    “叶大哥,我跟你去,我认得山里路。”
    五月的大阳山草木葱茏。贺秀莲穿着蓝布衫,腰间别着镰刀走在前头。她熟门熟路地拨开灌木,时不时回头提醒叶晨注意脚下青苔。
    贺秀莲已经系好头巾站在门口,腰间别着采药镰。朝阳给她镀层金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已变得坚定。
    “叶大哥,我知道鹰嘴崖背阴处有片栎树林。”
    可能是因为老汉突然病倒,贺秀莲情绪失控的哭泣,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倔强。叶晨突然意识到,这个昨夜还在他肩头哭泣的姑娘,骨子里有着山西女子特有的韧劲。
    山径上的露珠打湿裤腿,贺秀莲走在前头,时不时伸手拨开横生的荆棘。有次她回头提醒,发梢扫过叶晨鼻尖,带着淡淡的醋香和皂角气息。这味道让叶晨恍神??在多少个世界里,他再没闻到过如此纯粹的气息。
    “小心!”
    贺秀莲突然拽住他手腕。叶晨低头,看见腐叶间盘着条菜花蛇。姑娘的手瞬间变得冰凉,却仍死死拉着他往后撤。叶晨心头一热,反手将她护到身后。
    叶晨折下了根木棍压住蛇首的瞬间,他后背贴上一片温热。贺秀莲整个人都在发抖,前额抵在他肩胛骨上。叶晨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穿透衣料,像只受惊的小兽。
    “没、没事了...“他嗓音莫名发紧,摘了朵野菊别在她鬓边。
    贺秀莲抬头时眼眶还红着,却抿嘴笑了。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叶晨突然觉得指尖发麻,那笑容比山间的晨露还清透。
    回程时骤雨突至,叶晨脱下外衣撑在两人头顶,贺秀莲不得不紧挨着他。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锁骨处积起小小的水洼。姑娘偷瞄一眼就红了脸,视线无处安放。
    山神庙的屋檐下,贺秀莲纹着湿透的衣角,她声音轻得像雨打树叶
    “叶大哥...你扎针的时候,我爹脉搏都快没了...你怎么还敢……”
    叶晨拧着衣摆,水珠溅在斑驳壁画上。他想起当初看《白鹿原》的时候,里面的冷先生说的一句话:医者要有“虎魄龙魂”。但此刻他只想抹去眼前人眉间的忧虑:
    “因为我看见你手里握着钢的笔,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贺秀莲怔住了,原来他注意到了。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口,比醋坊的蒸汽烫。雨幕中,她悄悄挪近半步,衣袖贴着衣袖。
    雨停时天边挂起双虹。贺秀莲指着彩虹惊呼,转身时发梢的水珠甩到叶晨脸上。两人同时笑出声,倒映在彼此眼中的光彩,比虹霓更绚丽。
    经过叶晨这几天衣解带的精心调理,老汉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第七日给他针灸时,贺耀宗突然按住叶晨的手,老人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虎口的茧:
    “小叶啊,秀莲这丫头,打小就要强......”
    叶晨收针的动作顿了顿。院角枣树下,贺秀莲正对着《赤脚医生手册》皱眉,钢笔在纸上划出深深墨痕。阳光透过树叶,在她颈后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只不安分的蝴蝶。
    “她娘说她这些天熬夜纳鞋底,手指都扎出血了。”
    贺耀宗叹气,目光却透着精明,轻声问道:
    “老汉我只问一句,你可是要回城的。’
    银针在叶晨指间转了个圈,他望向院里苦读的身影,想起雨夜中她冰凉的指尖,山道上颤抖的呼吸,以及彩虹下毫无保留的笑容。
    贺耀宗的话让叶晨的手顿了顿。他缓缓将银针收入针包,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专注读书的身影上。阳光透过枣树叶的缝隙,在贺秀莲的发梢跳跃,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叶晨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贺叔,因为家学渊源,我从小在药房里长大,闻惯了消毒水的味道。但是你知道吗?反倒是在您这醋坊里,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人间烟火气。”
    贺耀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扶手,粗糙的树皮纹路硌着掌心。叶晨注意到老人太阳穴的青筋在跳动,那是尚未痊愈的病根。
    叶晨从药箱底层取出牛皮纸信封,他展开信纸,指着其中一段轻声说道:
    “您担心我回城,是怕秀莲受委屈。这是上个月家里寄来的信。我父亲说,现在政策允许知青在当地成家立业,若是遇到好姑娘...”
    贺耀宗突然直起腰,老花眼眯成一条缝。信纸上工整的钢笔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扎根农村亦是光荣,勿以门第为念...“贺老汉的心在此刻终于是松了下来。
    系统给叶晨安排的身份可以说很完美,他父亲是黄原市医院的一名主治医师,这是当下最吃香的职业,不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所连累。
    叶晨的这封信自然不是伪造的,他确实通过信件对父亲试探了一下他和这边子女谈恋爱处对象的想法,这个世界的父母,在这方面表现的都很开明。
    最关键的是叶晨很确信,只要按照现在的轨迹发展下去,他有信心带着贺秀莲一起离开柳河镇,给她想要的幸福生活。如果连这都做不到,他他这个穿越客可就真的是白混了!
    月光浸透老槐树时,贺秀莲掏出个蓝布包。千层底布鞋在月色下泛着柔光,每平方寸纳了整整八十一针。她低头盯着鞋尖:
    “叶大哥,那天去山上采药回来的时候,我...我偷描了你留在泥地上的脚印,给你做了双布鞋,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叶晨接过鞋,触到内侧细密的凸起。翻过来才看见,鞋垫上用红线绣着两株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初学者的手艺。他喉头突然发紧,这傻姑娘,怕是熬干了灯油才绣成的。
    “疼不疼?”
    叶晨轻抚她指尖的针眼。贺秀莲想缩手,却被他握紧。掌心相贴时,两人同时颤了颤。
    叶晨想起采药时她发梢的皂角香,想起雨幕中温热的肩碰肩,想起老槐树下,她曾说“要配得上叶大哥“时倔强的眼神。
    远处醋坊飘来熟稔的醇香,混合着贺秀莲身上淡淡的汗味。这气息让叶晨眼眶发热,多少个世界里锦衣玉食,却再没闻过这样令人心安的味道。他忽然将姑娘拉进怀里,感受到她瞬间僵直又缓缓放松的身体。
    “傻姑娘。”
    叶晨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说道:
    “以后我教你认识字学知识,你教我酿陈醋好不好?在柳河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喜欢上这里的老陈醋味道了,让我莫名的心安。”
    贺秀莲的脸埋在他胸前,点了点头,槐花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是天地间最温柔的见证。
    叶晨感受着怀里的温度,轻叹了一声,两人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很不容易。
    原世界里贺秀莲之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追着孙少安过日子,只因为她嫁到孙家是下嫁,而和叶晨在一起,贺秀莲的思想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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