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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比你父皇做得好多了，他表面温文尔雅，却最是铁石心肠。你看似冷酷决断，实际上心存温情，处理事情时总留有余地。”
林乾听了姑姑的话，心中更添五味杂陈，没想到还是姑姑最懂他。“我只是想让她认个错，明白自己的不对，可她就是不低头。如果她肯服软，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我知道，她是在逼我先让步。”
赵长宁听罢摇摇头，她对这事有另一番见解。赵婉儿离开时那决绝的眼神，她也看在眼里。同为女子，她能读懂那眼神背后的情感，感觉这次情形真的不同以往了。
这次或许她是在做最后的道别，并非逼你，而是逼自己放手。林乾一脸迷茫地听着，赵长宁接着说：“以前赵婉儿或许会使尽手段让你屈服，但这回，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乾儿，跟姑姑说说，你对赵婉儿究竟是什么感情？心里有她，现在追还来得及；若无，这次怕是真要情断义绝了，赵婉儿那丫头心高气傲，一股子倔强劲儿，刚才她离开时，明显是想抛下这里的一切。”
林乾听着，心头一怔，没想到赵婉儿竟要放弃一切。他心里莫名空荡荡，但清楚自己满足不了赵婉儿的诸多愿望。
她太贪心了，想要独占宠爱，想要他，皇后之位，还要孩子成为太子，愿望繁多，他实在难以满足。
况且他肩上还有天下百姓，有知意，有母亲，有姑姑，不能将所有情感都倾注在赵婉儿一人身上。他苦笑一声，摆摆手说：“罢了，姑姑，她想要的我现在给不了，天色已晚，咱们回去休息吧。”
赵长宁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只愿侄子将来别后悔。次日，赵婉儿出走皇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赵妃娘娘这是唱的哪一出，月份都这么大了，还闹着回娘家。”
“早听说帝妃不合，看来是真的，不然赵妃怎么会大着肚子半夜离宫？”“听说陛下没留一句，直接让人放行，这皇上是怎么想的？”
“难道陛下对赵妃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连她肚里的孩子都不顾了？”也有人嗤之以鼻：“柳长卿那点心思，你还不懂？以前他多看不起咱们陛下，还哄骗太后回汴京，险些让太后遭难呢。”
“皇上一肚子火，自然就撒到赵婉儿和她肚里的小宝贝身上了，这才让她离宫回娘家。”
“真不知道她腹中的小生命将来会怎样，也不知赵婉儿接下来会怎么安排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炸开了锅，热议此事。而此刻，赵婉儿正守在柳府，望着病榻上的舅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柳长卿见她这般消瘦，脸色苍白，忍不住一阵咳喘，挣扎着想坐起来，满脸老泪，满心歉疚地说：“婉儿，苦了你了，都是我对不住你。”
“要不是我，你哪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我心里有愧啊。”
赵婉儿听到舅舅的自责，泪水涟涟，连连摇头：“舅舅，您没错，是我自己选的路，就不该嫁他。”
“就算没有舅舅的事，林乾也不会待见我，这事儿不怪您。”
柳长卿听了这话，心里刀割一般。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外甥女，眼见她过得如此艰难，还怀着身孕离开皇宫，哪个做舅舅的不心疼？
望着婉儿懂事的模样，他长叹一声，缓缓道：“我后悔啊，后悔当初没再向先皇求求情。”
“要是再求一求，你或许就不用去凉州，也不会卷进林乾的漩涡了，这是我的失职。”
赵婉儿听了，没再多言，知道舅舅心里这道坎儿难跨，她轻叹一口气：“舅舅，别太自责了，放心吧，女儿一切都好，现在也没别的念想了。”
“只求平安生下孩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柳长卿闻言，缓缓合上眼帘，日子一天天过去，直至一个半月后，暴雨倾盆的一天，屋内传来赵婉儿撕心裂肺的喊声，接生婆急促的声音随之响起。
“娘娘，加把劲儿，快了快了，小宝贝就要出来了。”赵婉儿躺在那儿，感受着痛不欲生的滋味，仿佛全身的器官都被拧成一团，不停地搅拌。
外面雷声轰隆隆，让人心神不宁，屋内人来人往，血水一盆接一盆，场面既紧张又揪心。
林孙氏、知意还有赵长宁赶到柳府，一见那血水，林孙氏腿一软，幸好赵长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别太着急。”
林孙氏虽听着宽慰，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吗？那可是她的长孙和儿媳啊。多少女子生孩子时难关重重，更何况赵婉儿原本就身子单薄。
太医早就提醒过，赵婉儿生产可能会遭遇难关，一旦难产，便是生死一线。她在门外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走动，雨水淋湿了衣裳也浑然不觉。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人，急切问道：“陛下呢？他在哪儿？你们通知陛下了吗？”
众人忙答：“太后放心，我们一大早就派人去通知陛下了，那时陛下正在忙于国事，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别太担心，陛下肯定会尽快赶到的。”
自从林乾允许赵婉儿离宫后，林孙氏就很少见到儿子，心里一直憋着气。今日特地派人告知林乾，没想到这关键时刻，林乾还没现身。不知过了多久，林乾才匆匆赶到，一见母亲，便问：“娘亲，您怎么来了？”
林孙氏闻言，冷笑一声，“我孙子出生，我怎会错过？倒是你这当爹的，拖到现在才现身，良心过得去吗？”
林乾闻言，内心五味杂陈，明白母亲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他没有争辩，转而问旁人：“里面多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知意闻言柔声答道：“姐姐进去快八个小时了，刚才还喊得声嘶力竭，现在声音小了，可孩子还是没出来，血水倒是换了一盆又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