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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杨氏，面向周围百姓厉声道：“朕的子民们，你们说，这样一个无君无父、图谋造反的臭女人，该不该被铁链束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赵锴心底恨意滔天，几乎想把他在凉州遭受的所有屈辱公之于众。然而，那些屈辱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上，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耻辱。
“赵怀殿下驾到！”一声嘹亮的通报打破了僵局，后方人群中，一众护卫推着一辆轮椅走来，轮椅上坐着的正是被剜去膝盖的赵怀，曾经的东宫太子。
赵锴一见赵怀，眼神中闪过无尽的寒意，厉声道：“逆子，你过来！”
对于这个差点让自己丧命的愚钝之子，若非当初赵长宁求情，他早已将其诛杀。而现在，赵怀却成了他揭露林乾暴行的重要证人，一颗有用的棋子。
因此，他特意派人将赵怀唤来。赵怀自从失去权势，生活日益困顿，此刻急于赢得皇帝的信任。
此刻面对让自己致残的元凶之母，他心中的恨意难以言喻。赵怀内心深处充满羞愤与扭曲，决心将这份痛苦和失去膝盖的仇恨，尽数倾泻在林孙氏身上。
“父皇！”历尽磨砺的赵怀，此刻已能较好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赵锴面无表情地指向林孙氏，冷冷地说道：“朕已经把那个逆子林乾的母亲抓来了，你应该还记得吧？”
赵怀双手紧握，全身颤抖地瞪着林孙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应：“回禀父皇，儿臣铭记于心，当日凉州，这对母子不仅打断了儿臣的双腿，还将随行的大臣全部杀害。
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子，应当受到严惩，父皇，请您为儿臣主持公道！”说着，赵怀痛哭失声。
赵锴冷漠地点点头，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放心吧，天下百姓都期盼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他预期中的民众响应并未出现，四周一片寂静。赵锴脸色阴沉，皱眉质问道：“你们为何都不说话？”
大街上仍然静得出奇，每个人都用复杂而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们。赵锴的心逐渐下沉，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大臣们，发现除了少数几个主战派的大臣，其余全部跪在地上。
“你们，为何也不肯发声？朕明明已经抓到了人质，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赵锴心生慌乱，他无法设想一个失去了大臣支持的皇帝，将会面临怎样的结局。赵怀同样困惑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似乎难以理解。
“他们之所以沉默，是因为他们都清楚，一旦激怒了林王，天下必将烽烟四起，那时将有无数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丧命他乡。”就在赵锴脸色变幻不定，盯着群臣时，远处传来一道平淡却又清晰的声音。
赵锴闻声转头望去。
不远处，一个身负铁链的身影清晰发声，正是林孙氏。
与赵锴所想的不同，作为当事人的林孙氏并未流露出丝毫的不安与恐惧，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启封大街上的围观百姓无不为之震动，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感。
曾经，林孙氏母子被逐出启封时，她满面恐惧，紧紧抱住儿子躲藏在马车内瑟瑟发抖，那份无助与胆怯让人心酸。
然而现在，所有大安的百姓都亲眼见证了，一个临危不惧、气度非凡的女太后形象。这一刻，他们彻底相信，林王林乾已不再是过去的弱者，而是一位足以与大安对抗的一代英主。而有这样的母亲，其子焉能逊色？
不只是普通百姓，那些常在宫廷出入的大臣，甚至包括与林孙氏共同生活多年的赵锴本人，都感觉眼前的林孙氏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的气势直逼历史上那位著名的女皇武则天，这一认知让赵锴心头猛然一惊，瞳孔剧烈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孙氏。
林孙氏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话语掷地有声：“陛下，你可知吾儿所建的西凉已兼并六国，横扫西陲草原；你可知吾儿麾下有五虎上将，雄师百万，正于燕云十六州对大安虎视眈眈！”
林孙氏每说出一句话，现场的气氛就凝重一分，到最后，整个启封大街只剩下林孙氏那振聋发聩的声音：“你的臣民们都明白，现今的西凉正如日中天，锐不可当。
凉帝林乾是我儿子，你若在此伤害于我，将来西凉铁骑必会血洗启封府！”
林孙氏的言辞犀利且充满豪气，每个字都犹如一道锋利的剑气，直刺人心。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撼，难以相信这些具有杀伐决断气息的话语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启封大街上，无数百姓表情复杂，时而阴霾，时而茫然。一众大臣互相对视，摇头叹息。赵锴身躯颤抖，血丝密布的双目死死盯着被铁链压得面无血色的林孙氏，内心五味杂陈。
身后，原本跃跃欲试想要复仇的赵怀，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身体微微一颤，本能地向后退缩。他知道，报仇固然解气，但如果因此得罪了林乾这位杀神，实在是因小失大，保命才是首要。
“陛下，你真的以为我是被柳相所骗，才回到这里的吗？”林孙氏俏脸上掠过一抹骄傲的神色，抬头直视着脸色阴沉的赵锴，铿锵有力地道：“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此行并非来看望你，而是有话要对这些围观的百姓说！”
赵锴心头一凛，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林孙氏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群臣与百姓，深吸一口气后，洪亮地宣告：“昔日我儿遭受不白之冤，被你逐出启封，流放到凉州，沿途百姓无不大快人心，这一次，我要为我儿洗刷冤屈，恢复名誉！”
启封大街上，众人闻此言皆面露惊愕之色。林孙氏昂首挺胸，沐浴阳光，与众人投来的目光一一交汇：“昔日，我的儿子被你们所有人轻视鄙夷，你们任意践踏他的尊严。
就连九五至尊的天子也如你们一般，视他如瘟疫，厌恶、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