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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是你现在就给林乾赔个不是，会怎样呢？”
“面子这玩意儿，真的比什么都重要？难道比这么多人的生死还重？”
“林乾这么有本事，你该高兴才对啊！”
“将来皇位传给他，你做个悠哉悠哉的太上皇，岂不美哉？”
“林乾肯定会对您敬重有加，您手握权柄，又无政务缠身，这难道不理想吗？”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皇上，您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呢？”
门外的嘀咕声丝丝缕缕钻进赵锴的耳朵，如同寒冰利刃，扎得他心痛。那些曾经忠心耿耿，日日相伴的大臣们，如今竟在外面逼他向背叛者低头。
这简直不可思议，可林乾的大军如洪水猛兽，再加上那神秘的黑宝，一旦人手一件，后果不堪设想。他见识过那玩意儿的厉害。
大臣们要求他道歉，却忘了他们差点害了林孙氏，当众羞辱她，差点要了长宁的命。林乾真能既往不咎，当没发生过吗？
他不信，换做是他，绝不会这么大度。
再说那太上皇赵玄的遭遇，他上位后，对赵玄的态度，敷衍了事，形同虚设。
赵玄不过是挂名的吉祥物罢了，宫里许多人对他毫不尊重，他都看在眼里，却未曾干预。
如果自己成了太上皇，林乾会怎样对待他？
他心里五味杂陈，就在这时，蔡太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上，出来跟我们聊聊吧，事情总得解决，您就算躲着，林乾也快到汴京了，总不能不见吧？”
“咱们君臣好好商议一番，怎么样？”
赵锴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连忙打开宫门，拉着蔡太师的手，满眼含泪，请他入内。
蔡太师被拽进来，一愣，随即跪倒在地。
“陛下！”
赵锴见状，轻轻拍了拍蔡太师的肩，开口道：
“老蔡，你总算来了，他们都逼我，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认输，不甘心就这么完了。”
“这就像一场梦，我不想这么快醒。”
蔡太师闻言，抬头凝视着赵锴，从他眼中读出了恐惧，但事已至此，惊慌无益。
望着赵锴憔悴的面容，蔡太师心知他这些日子并不好过。
赵锴急切地问：
“老蔡，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投降就是唯一的选择？”
蔡太师郑重地摇摇头，缓缓道：
“皇上，这是最好的出路了，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他人考虑。”
赵锴疑惑地望着蔡太师，心中暗想，除了自己，还需顾虑谁？
林乾一旦进城，自己恐怕首当其冲。
蔡太师提醒道：
“皇上，您忘了后宫的佳丽三千，还有您的女儿和公主们吗？您得为她们打算啊。”
“作为父亲，这是您的责任；作为君王，您更要为子民考虑。”
“这些，都需要我们共同商讨，在林乾抵达之前，我们就得有个方案。”
赵锴闻言，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
赵锴压根没往这些方面想，心里头还是憋着一股子不服气，就这么认怂了？不可能！早些日子，他跟林乾那档子事儿，林乾哪能善罢甘休。这时，蔡太师好像瞧出了赵锴心里的摇摆不定。
“皇上啊，您别太往心里去，放宽心好了。”
“您担心的那些事儿，老臣和梁思成早就琢磨上了。”
“梁大人前几天就开始联系林乾，想谈谈条件。”
这话一进赵锴的耳朵，他眼睛噌一下就亮了，完全没想到蔡太师他们早跟林乾搭上线了。
想到这儿，他赶忙追问起来：
“那林乾啥反应？提啥条件没？”
蔡太师听了，轻轻摇了下头，说：
“皇上，林乾那边暂时没动静，不过您放心，有啥消息，老臣一准儿第一时间告诉您，别太愁了。”
赵锴苦笑一声，能不愁吗？这事儿可大了去了，说不愁那是假的。
可如今，真就没别的招儿了吗？
念头一闪，他好像想到了啥，开口道：
“林乾带着大军全到了汴京，那西凉，他的凉州，不就空了？”
蔡太师一听，有点懵，不明白赵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锴急匆匆接着说：
“要是他把所有兵力都带到咱们大安，西凉那边不就空虚了嘛。”
“咱们手里还有四十多万兵马，直接奔西凉，打凉州去。”
“只要把他的家眷，特别是林孙氏她们控制住，咱不就能东山再起？”
蔡太师听了，满脸失望地看着赵锴，没想到到了这节骨眼上，皇上想的还是这一出——绑票林孙氏她们。
这次还想动林乾的家人，他打包票，真干了这票，和解的路就算彻底堵死了。再说，林乾精明着呢，能把大军带到汴京，后院肯定也安排得妥妥的，老婆孩子和老娘，一个都不会落下。
想到这儿，他赶紧拦住了话头：
“皇上，使不得啊，您忘了？”
“林孙氏说过，林乾手底下百万雄师呢，可咱们探到的，他只带了几十万来大安。”
“剩下的，八成留守西凉了，咱们要是一股脑冲西凉，大安这边就得大调动，到时国都空了，林乾不就跟走自家后花园似的。”
赵锴听了，苦笑一声，走自家后花园？现在大安兵马未散，林乾不一样横行无阻？哪个城门不是敞开欢迎他的？
梁思成这主意，看来是泡汤了。他心里还是不甘，谁能料到林乾能耐这么大？
当初在林乾和赵怀中间选，还不是觉得赵怀能耐更胜一筹，谁知道林乾竟是潜伏的狼王，一朝发威，势不可挡，短短一年，成就如此辉煌，天生就是帝王料，比自己这个当爹的更适合坐龙椅。
“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赵锴自嘲了一句，蔡太师在一旁听着，没接话，他知道，皇上这是要认栽了。事已至此，不认又能咋办？
一堆烂摊子还等着赵锴去收拾，剩这点时间，只能尽量减少损失。哪怕是投降，也得为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还有万千百姓，争取一条活路。
想到这重重心事，赵锴长叹一口气。这时，蔡太师开口了，声音沉稳，似乎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