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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锋抽完第二只烟的时候，杨雪才一边打着杨烨的电话，一边匆匆赶了过来。
“爸，妈怎么样了？”
杨烨迎上去：“小雪不要急，你妈她平时喜欢锻炼，身体好，肯定会没事的。”
就在这时，戴蓝色口罩的中年医生打开第一道门，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医师助理。
“谁是魏群芳女士家属？”
杨烨杨雪他们赶紧围了上去。
“我，我们都是。”
中年医生看了看杨烨。
“你是魏群芳女士什么人？”
“我是魏群芳的爱人杨烨，医生，我老婆她到底怎么样了，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伤者脑部有出血现象，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案，一是保守药物治疗，二是手术治疗，伤者已经失去意识。治疗方案由你们家属来决定。”
一听说脑部出血，杨雪脸色一变。但她尽力压住自己的情绪。
“请问这两种治疗方案有什么区别？”
“保守治疗的话，伤者康复的机会不高，而且完全康复的概率极低。手术治疗，主要目的是清除脑部瘀血，伤者康复的机会更大，但是手术本身有风险，费用也不低，你们要想清楚。”
“不考虑钱的问题，医师，请你如实告诉我哪种治疗方案更好。”
“当然是更为积极的手术治疗，我说过，保守治疗康复的可能性很低。”
“好，我们选择手术治疗。”
“行，我们需要你们马上在手术承诺书上签字，并且，请你们尽快准备好手术费。”
女医师助理赶紧拿出一叠协议，杨烨接过协议道：“我现在就签字，请你们立即准备手术。”
杨雪也赶紧补充：“医师，麻烦现在就开始，钱不是问题。”
医师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穿着，像脑部手术这种大手术，费用不是一般的高，很多病患家族一听到几十万的手术费就打了退堂鼓。
不是不想医，实在是医不起。
没钱？
不好意思，那你就别医了。
别说几十万手术费，有时候几千块治疗费，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只有口头承诺显然是不行的，中年医师看到杨雪的卡地亚手表重复一遍。
“签字付款后立马就可以动手术。你们可以预交一部分手术费……初步预估，三十万吧！记住，越快越好。”
言下之意，不先交钱，这手术是做不成的。
这也不能怪医师绝情，手术之中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如果人没了，哪个家属还愿意给钱？
有钱的不想给，没钱更不想给。
更有甚者，还要反过来控告医师治死了人，而很多闹得不可开交的医患纠纷就是这么来的。
杨雪立马反应过来，赶紧拿出手机道：“行，我马上交费，先交五十万吧，不够再说，医师，务必请你们用最好的手术方案，最好的器材，最好的药物……请问在哪付款？”
中年医师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他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
“我手机上就有付款快捷方式，你扫这个，这是我们东山区第一医院的官方付款账号，完全可以放心……”
……
手术自然很快就开始了，事实上，这种手术越早越好，魏群芳是颅内出血，分分秒秒都可能出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晚上，足足六个小时过去。
杨雪杨雨姐妹情绪都不好，尤其杨雨，别看平时咋咋呼呼，遇到事就感觉天塌了一般，动不动就掉眼泪，现在甚至要她姐来安慰她，秦锋和杨烨只能在一旁说好话。
更多时候，他们会在吸烟区抽烟，简单聊几句。
其实，秦锋知道老丈人杨烨是抽烟的，但平时只能偷偷在屋外抽一抽——没办法，丈母娘管得严。
要说这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一群人都等在休息室里，但不时就有医师护士来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汇报手术进程等等。
晚上八点过，秦锋和老七肚子都饿了，问杨雪他们吃不吃东西，杨雪就摇头说没胃口，秦锋也猜到她会这么说，只捏了捏她的手。
“小雪别担心了，你应该清楚，现在担心也没有用，看医师的汇报，手术很顺利，妈她不会有事。”
秦锋起身离开，到了休息室外，杨雪跟了上来。
她从后面抱住了秦锋，眼泪又滚出来。
“锋哥，谢谢你。”
秦锋转身看着杨雪，用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别哭，你知道我只在乎你，要是你哭坏身体怎么办？况且我也没帮上忙，谢什么。”
“不，你能来就是帮忙，对不起锋哥，我妈对你那样是她不对，但她现在……”
“别说了，你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其实，我能理解。”
……
晚上十点钟，年轻的女医师来到了休息室。
“经过手术抢救，现在伤员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但是仍需在重症监护室进一步观察治疗恢复。具体情况，待会你们可以询问主治医师，赵刚赵医师。”
女医师手里又是一叠资料。
“这是手术费用清单，入院通知书以及后续治疗承诺书等等，都需要家属签字。”
杨烨看也没看，在女医师指导下挨个签了字。
“医师，我老婆人呢？我们能不能去看看？”
“在icu13病床，但现在刚刚手术完，创口有感染风险，所以你们只能在外面看。”
几个人赶到病房，远远看了看13号病床，只能依稀见到魏群芳身上有输液管，呼吸器，头上被纱布包着，甚至认不出那是谁。
他们也见到了这一次负责做急救的主治医师赵刚。
根据赵刚的介绍，魏群芳浑身都有摔伤痕迹，并且手肘，脚踝，肋骨好几处有骨折的现象。
最危险的莫过于脑部受伤，大脑右脑外叶有出血现象，动手术，也是清除脑部外层瘀血，所以，手术才需要这么久。
至于身上的伤势，反倒是小事，并不危及生命。
听了介绍，杨雨又哭起来。
“怎么浑身是伤啊，这得遭多大罪啊？呜呜呜……”
倒是秦锋多了个心眼，把赵刚拉到一边。
“赵医生，你实话告诉我，伤者头部是否被钝器重击过？”
秦锋这么问不无根据，根据院方提供的资料，尤其从头部伤口照片推断，他认为魏群芳大概率是被人下了黑手。
再说，魏群芳年龄不算太大，平时身体状态也不错，要说从楼梯上滚下来骨折他相信，可头部重创伴随颅内出血这种事，他是不相信的。
“这个……”
赵刚在犹豫，因为秦锋说对了，不过他要是如实说出来，就涉及到刑事案件。
这跟他没关系，他没道理承担任何法律后果。
所以，他只是模棱两可道：“行，既然你问了，我只提供参考，但我声明，无论我说什么，也无法作为法律依据，伤者的伤具体是怎么造成，还需要专业人士进一步调查。”
秦锋当然知道赵刚的意思。
“作为专业外科医生，我相信你的判断，这样，我换个问法，伤者是否有被钝器击打的可能？”
“不排除这个可能。”
“行，赵医生你不用担心什么，就当我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