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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表面迸裂的轰鸣声如同万座山岳同时崩塌,林小川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祭坛边缘布满青铜锁纹路的立柱上。他眼前金星乱冒,剧烈咳嗽着,腥甜的血沫混着碎牙喷溅在胸前,天狐印在皮肤下疯狂灼烧,滚烫的刺痛感从眉心蔓延至脊椎,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刺入骨髓。怀中那枚黑袍人遗留的檀香木珠突然变得滚烫如烙铁,纹路中渗出黑色黏液,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油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
“这味道...和黑袍人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林小川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新月形的伤口涌出鲜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黑袍人留下木珠时说的“你会明白它的意义”,此刻竟与血月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爷爷书房暗格里泛黄的笔记,上面用血写着:“七星锁魂阵,既是封印,亦是钥匙...”字迹边缘早已晕染,但此刻在脑海中却无比清晰。
“小心!”楚雪的惊呼声撕裂浓稠如血的空气。破劫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横扫而来,剑身黑白符文流转如星河,堪堪擦过林小川的耳畔。剑刃劈开血雾的瞬间,露出陆沉舟扭曲的身影——他胸口的六块青铜锁碎片疯狂旋转,每一块都刻满狰狞的面孔,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蛆虫,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七块碎片即将合一,你们以为这点抵抗有意义?”陆沉舟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混着万千怨灵的尖啸。他抬手一挥,锁链如毒蛇般射出,锁链表面密密麻麻的人面突然睁开猩红双眼,露出森白獠牙,缠绕在赵灵儿纤细的手腕上。人面贪婪地啃食着少女的灵力,每一口都让她的皮肤泛起青紫的瘀痕。
“放开我!”赵灵儿的九条狐尾猛地炸开,银白色的毛发间流淌着微弱的星光,天狐帝令却在接触血月气息的瞬间黯淡三分。她的狐耳渗出黑血,仍倔强地将帝令举过头顶,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以狐族之名,敕令万灵...”话未说完,陆沉舟的冷笑打断了她的咒语。
“小狐狸,你的圣令在血月之力面前不过是玩具。”陆沉舟手腕翻转,锁链骤然收紧。赵灵儿痛呼一声,天狐帝令从手中脱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黯淡的光弧。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体内翻涌的紫色邪气。
“灵儿!”林小川怒吼着冲上前,却被一道血色屏障弹回。他的玉笔在空中疾书,画出的狐火接触血雾的瞬间就化作灰烬。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俱裂——赵灵儿的九条狐尾的光芒也在飞速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王大雷残留的战神虚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色巨拳带着开山裂石之势轰向陆沉舟。虚影的每一根毛发都在燃烧,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然而,血月降下一道紫光,如同一把锋利的镰刀,将虚影瞬间击碎。“俺不会让你得逞...”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逐渐变得透明,“小川...带着大家...”
“大雷!”林小川的声音带着哭腔,天狐印光芒暴涨,强行将灵力注入虚影。他想起与王大雷并肩作战的无数个日夜,想起少年憨直的笑容和那句“有俺在,谁也别想伤着你”,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我们还没输!一起把这混蛋打倒!”但战神虚影还是在他眼前消散,只留下一道微弱的金色符文。
楚雪的破劫剑引动天地剑意,剑身上镇压万物的符文却在与血月力量碰撞时疯狂扭曲。她想起第一百九十章重铸时铸剑师的警告,额角青筋暴起,剑刃上的幽冥殿符文开始逆向旋转:“陆沉舟,你用战巫骸骨炼制祭坛,就不怕遭天谴?”剑光如电,却在距离陆沉舟三寸处被他掌心的碎片化为齑粉,剑风卷起的气浪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
“天谴?”陆沉舟仰头狂笑,黑袍下的面容开始崩解,露出布满咒文的骷髅。他的眼窝中跳动着两团幽蓝的火焰,每一个咒文都在吸收周围的灵气:“当血月吞噬最后一丝星光,所谓天道也将成为我的踏脚石!”他猛地将六块碎片抛向血月,祭坛中央的血池突然沸腾,猩红的血水翻涌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有无数人在池底挣扎。最后两块碎片从池底缓缓升起,表面的纹路与林小川手中的木珠如出一辙,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阿朵的蛊王残魂印记突然剧烈燃烧,她不受控制地冲向血池:“不...我不能...”少女的指甲深深抠进地面,在石板上划出五道血痕,鲜血蜿蜒成诡异的图案,如同某种古老的献祭符号。林小川眼疾手快抱住她,却感觉怀中的身躯滚烫如烙铁,仿佛要将他的手臂灼伤。阿朵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金色,嘴角溢出带着金芒的血沫,发出非人的嘶吼。
“阿朵!清醒点!这是他们的阴谋!”林小川大声呼喊,天狐印的光芒不断注入阿朵体内,试图压制蛊王残魂。但少女却突然咬住他的手臂,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让她过来。”陆沉舟伸出布满鳞片的手,指尖缠绕的锁链发出饥饿的嗡鸣,“蛊王残魂与血月本就同源,当它回归...”他的话被赵灵儿的尖叫打断——少女的天狐帝令突然反向旋转,将她的灵力疯狂抽离。赵灵儿的头发开始变白,眼角出现细密的皱纹,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灵儿!”林小川的玉笔在空中划出九道狐火,却被血月射出的紫光瞬间蒸发。他看着赵灵儿逐渐透明的身影,想起她在狐族圣地觉醒时坚定的眼神,想起她为了守护大家而承受的痛苦,心脏仿佛被利爪揪住:“不能再这样下去!楚雪,我们必须切断碎片与血月的共鸣!”
楚雪的破劫剑突然自动出鞘三寸,剑身的幽冥殿符文与陆沉舟胸口的咒文产生共鸣。她的瞳孔骤缩,想起第一百八十二章叛逃时在玄清派藏经阁看到的密卷:“原来你就是当年窃取《逆命诀》的叛徒!”剑势突变,引动第一百九十八章证道时领悟的“破妄十三剑”。每一剑都带着她的愤怒和不甘,剑风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响。
“有点意思。”陆沉舟的骷髅脸上裂开诡异的笑容,抬手召出血月之力化作盾牌。破劫剑与血盾相撞的刹那,楚雪感觉手腕几乎要被震断,耳边却响起陆沉舟的低语:“你以为斩断因果就能赢?看看你剑上的怨念...”她惊恐地发现,剑身吸收的邪神黑血正在反向侵蚀她的经脉,每一寸皮肤都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赵灵儿的九条狐尾突然缠住陆沉舟的锁链,少女的嘴角溢出黑血,声音却异常坚定:“小川...带着阿朵...走...”天狐帝令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将她整个人包裹成发光的茧。光芒中,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却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九条狐尾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战场。
“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林小川的怒吼震得祭坛震颤,天狐印与王大雷残留符文共鸣产生的力量让他的头发根根倒竖。他看着陆沉舟即将完成的仪式,突然想起爷爷书房暗格里的七星锁魂阵——那七颗星芒的排列方式,竟与此刻血月上的碎片位置完全一致。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
“原来七星锁魂阵不是封印,而是钥匙!”林小川猛地掏出青铜锁碎片,碎片与血月产生的共鸣差点将他掀飞。强烈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拉扯,仿佛要被撕成碎片。陆沉舟的笑声戛然而止,骷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会...”
“该结束了!”楚雪的破劫剑斩断陆沉舟的一条手臂,剑身上的符文重新亮起。她的玄清剑意与幽冥怨念在剧痛中达到平衡,“破劫剑,斩尽虚妄!”剑光闪过,陆沉舟的身体出现无数裂痕,但血月突然降下一道光柱将他包裹。光柱中的陆沉舟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中充满了疯狂和得意。
“下次见面,就是世界终结之时。”陆沉舟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带着疯狂的快意。血月表面的碎片开始逆向旋转,整个祭坛发出不堪重负的**,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缝。林小川握紧青铜锁碎片,看着昏迷的赵灵儿和阿朵,对楚雪点头:“去找破解之法,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血月永远沉入黑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楚雪擦去嘴角的血迹,破劫剑在手中微微颤抖:“别忘了,我们还有伙伴。”她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蛊巫族的援军正在赶来,密密麻麻的身影在血月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