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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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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如同裁开一张宣纸,折刀轻而易举地探出漆黑的球体,将本应无形无相的引力源一切两断。
    失去束缚的力量四散宣泄,狂暴地掀起重力的风暴。
    现实与异界间的壁垒被余波撕碎,这片人造的空间像是脆薄的冰层一样裂开无数道缝隙,最后伴着类似玻璃粉碎的清响,彻底归于湮灭。
    眼前的黑暗只持续了一瞬,继而被正常的现实所取代。
    只是相比进入异空间之前,黎诩现在所处的位置从教学楼内移动到了天台。
    由于术式被强行打乱,遭到反噬的魔法少女此刻像是被用力拧过一圈的毛巾,全身各处如同开线一般破裂,血液哗啦哗啦地涌出,积成浅浅的水洼。
    她晃了晃,失去重心地向前倾倒,半跪在血洼之中。
    与此同时,其余两处战场也分出了结果。
    夜晚的云层中闪烁过雷殛的光芒,只剩下一小截的炮管重重地从空中砸到天台,水泥地面立时出现蔓延的龟裂。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坠落的人影,仰卧着摔在火炮的残骸边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碎石。
    最后,西洋风的军刀如飒沓流星,带着凄厉的啸音贯穿胸膛,将人影牢牢钉死在原地。
    夏曦楠伴随着青白色的电光,如同雷神降临般落下。
    她神色复杂地拔出长刀,目送已死之人的生命再度被终结。
    另一边,岑雪炸毛地捂住脑袋,以抱头蹲防的姿态缩在天台边缘。
    虽然姿势有些搞笑,但其实她也漂亮地解决掉了分配到的对手。
    在她旁边,一尊仿佛由冰霜凝成的人型正在违反常识地燃烧,庞大的热量直接灌入其内部,激发出白色的蒸汽,丝丝缕缕地飘向半空。
    【皇家火炮】米莉安、【绝对零度】上坂薰。再加上他解决的四人,总计有六名“死后苏生”的魔法少女出现。
    为什么只有六名?
    假如真的如对方宣称的那样,她们是由于深重的怨念从死亡的深渊爬回人间
    黎诩走向濒死的薇薇安。
    “让我见识一下魔法少女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是这样说的对不对?印象确实很深刻,我大概半年内不会忘记你吧。”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倔强地昂起沾满血污的脸颊,死死地瞪着他,好像要透过血肉的外壳直视内里的本质一样。
    那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在刚刚那番掀起时空涟漪的引力风暴中,她窥见了对方更深入的内侧。
    一般来说,人类是由灵魂和身躯共同构成的生命,当灵与体达成统一时,也就能踏上修行之路的起点。
    但是,如果在那层血肉躯壳下……什么都没有呢?
    只有难以名状又仿佛具有意识,深深凝视着窥探者的浓稠虚无。
    她明悟了一件事。
    恐怕就算将外壳碾碎、烧毁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个东西只是在模仿名为人的形体,就像是错将湖面的倒影当成了夜空的繁星。
    即使能暂时遮住影子,甚至将湖面整个抹去,对自亿万光年之外投射而来的星光也无可奈何。
    “输掉了就进行人身攻击可不好。我才要问,你们是什么东西?既非僵尸也非幽灵,莫非当初其实是假死?”
    黎诩没在意对方的垃圾话,蹲下来和半跪在血泊中的她视线平齐。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来袭击我们?”
    夏曦楠解除变身,加入和自己有关的对话。
    尽管因为她成为魔法少女的时间是这一代最晚的,要说和同类们建立起多动人真挚的情谊肯定也未必,想为她们复仇更多也出于自身对正义的执念,之后则有为自己洗刷冤屈的目的在。
    但被亲眼目睹死亡的前辈袭击,还再次将对方送回地狱,她不可能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精神上的冲击。
    可是,她并未收获渴求的答案。
    “装得真像啊……你就是这样欺骗他和那只怪异当作助力,再来杀我们一次的?”
    吐出一口血沫的魔法少女怨恨地盯着她,“凶手。”
    夏曦楠深深地呼吸,尽量平静地说:“我到达聚会地点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死去了。即使发生过让你们将我当成杀人者的事,会不会是幻术或者类似的伪装手段?”
    在怪异的世界里,这并非不可能的事。
    “什么聚会,到现在还想骗人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明明说是特地来找我商量制约副作用带来的烦恼……我还觉得能被信任是一件开心的事……结果却遭到背叛,和偷袭……”
    “等一下,你说清楚!”
    夏曦楠急迫地踏前一步。
    然后,眼前正发出控诉的少女爆头了。
    仿佛有颗炸弹安装在脑仁里,并且恰巧在此时被按下启动器,她的头颅瞬间炸成一团血雾,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真是标准的灭口行为。
    溅射而出的血液落在无头的魔法少女身前——话说回来今天晚上无头的魔法少女是不是有些多了——像是蠕动的蚂蚁一样排列成可供辨识的字迹。
    【明天晚上,到废弃的游乐园来。】
    淞水市能被称为废弃游乐园的只有一处地方,仿造国内曾经花了十五亿的九江大千世界梦幻乐园而建,占地近十万平方米;命运也和后者相似,仅仅营业四年半载,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宣布破产闭园,荒废已有十年之久。
    莫非是真凶发出的邀请?
    夏曦楠茫然地看着不再活动的薇薇安,像是化作一尊精美的雕像般伫立原地。
    岑雪小心翼翼地移动到她的身边,犹豫着伸手,想要遮住她的双眼。
    “我……没事。”
    少女轻声说道,拒绝掉友人的帮助。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一件事:魔法少女们的死亡地点不一定是案件被发现的地方。”
    黎诩总结道,“她们很有可能是被分而击破,最后将尸体集中到一块的。”
    “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而且……我当时明明是被香织领过去的,难道她也是帮凶吗?”
    夏曦楠迅速恢复了冷静。
    木之本香织,在引她前往聚会房间的路上还是活人,踏入门口的一刹那化为了尸体。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即使这些“复活”的魔法少女们将自己锁定为加害者……以她们生前的性格,不应该会攻击黎诩和岑雪才对。
    所以,她对向她们下手并没有感到多犹豫不决。
    与其放任她们做出完全背离人格的事,不如由她来亲手让其安息。
    “明天去一趟游乐园,或许就能解开真相。”
    既然对方发出邀请,如果不答应岂不是太不礼貌了?
    黎诩推回刀刃,银色的凶器如敏捷的蛇一样重新钻回袖口。
    真期待和凶手重新会面的明天。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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