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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力气要是小了,哪能把人打醒?”
尤小雪头也没回,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后怕。
“她当时那样子,跟疯了似的,不把她弄晕,我俩都得交代在那儿。”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别管我,自己先跑。”
阎明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
他把毛巾放在一边,双手轻轻地捧起尤小雪的脸,强迫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记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以后遇到危险,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阎明川的眼神深邃而认真,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刁桂婷正眼瞅着大闺女湿淋淋地进屋,手一哆嗦,刚端起的茶碗差点儿没飞出去。
去年八月,小雪跳河那事儿,就跟鱼刺卡喉咙似的,至今想起来还心窝子疼。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这眼瞅着就要跟明川办事儿了,闺女咋又闹这么一出?
可千万别是……还惦记着茅世寇那个瘪犊子,临时变卦不想嫁了吧?
可茅世寇都跟尤婷婷那搅屎棍结婚半年了,娃都有了,他哪一点能配得上自家闺女?
刁桂婷越想越不是滋味,脑袋里嗡嗡的,像有几百只蜜蜂在开大会,吵得她脑仁疼。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清醒点。
好在,没等她急出个心脏病来,阎明川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趁着尤小雪上楼洗澡换衣裳的功夫,阎明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地跟刁桂婷说了个清楚。
“呼——”刁桂婷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总算能喘口气了。
原来是尤婷婷那个丧门星!居然当着明川和小雪的面儿跳河!
她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过谁?不就是想让明川下水救她吗?
刁桂婷气得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呸”了一声:
“尤婷婷那个缺德玩意儿!想死不能找个旮旯凉快地方?淹死在村口她都不亏!还敢在水里拉着我家小雪!她那条贱命,也配跟我家小雪比?!”
“呸!真特么不要脸!”
这话要是搁平时,刁桂婷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毕竟是自家侄女,当婶子的这么咒她,说出去也不怕烂舌头。
可一想到尤婷婷竟然坏到想拉小雪一起垫背,刁桂婷就气不打一处来,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的宝贝闺女们,那都是她的心尖尖肉,谁都不能动,更别提想害她们了!
更何况,小雪今年多争气,考了个状元,马上就要去大城市念书了,那是国家的人才!
尤婷婷?呵,她拿十条命来赔,都不够格!
“婷芷这孩子,平时看着还行,咋就……”一旁帮忙的张婶想劝两句。
“还行?她好个屁!”刁桂婷直接打断,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婶脸上了,“你那是没瞧见她以前咋死皮赖脸缠着明川的!那不要脸的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前些天,尤大志还问她,办喜酒要不要请尤婷婷。
刁桂婷当时就犯合计。尤婷婷以前对阎明川那股黏糊劲儿,她可没忘。小雪和明川,八成是不想见她的。
当时她就留了个心眼,没让尤大志去请。
她就觉得,这尤婷婷一来准得出幺蛾子。
现在回头想想,幸好当初没犯糊涂!
不然,这大喜的日子,请个瘟神来,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尤小雪浑身湿透着进了家门,刁桂婷怕她着凉,火速冲去厨房煮了碗暖身的姜茶。
可这姜汤还没熬好,尤小雪竟然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拿着红纸和剪刀,坐在炕沿边上,开始剪起窗花来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刚落了水,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会儿!”刁桂婷心疼地埋怨道。
“妈,我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尤小雪头也不抬,笑嘻嘻地说,“再说,这窗花不剪,明儿个拿啥贴啊?”
刁桂婷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了。
眼瞅着婚期就剩一天了,她也知道闺女心里着急。
这窗花,按规矩都是要新人自己动手剪的,寓意着红红火火,早生贵子。
可尤小雪哪有那么多时间?
村里那些待嫁的姑娘,哪个不是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嫁妆,绣花、织毛衣、做被子……
可尤小雪不一样,她忙着学习,忙着高考,哪有工夫弄这些?
再说,她是“娶”阎明川进门,又不是嫁出去,根本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倒是孔碧霞,听说给二叔家准备了不少陪嫁的物件,针头线脑的,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顾家也没指望尤小雪准备啥。
这不,婚期前一天,阎母和顾家大嫂就乐呵呵地来了,把尤小雪的闺房给布置得喜气洋洋的。
原本阎明川是打算等结了婚再布置新房的,可阎母说,这结婚前一天,就得把新房布置好,这叫“铺床”,寓意着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从大床上铺着的红色鸳鸯戏水被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绣着龙凤呈祥的枕头,到梳妆台上搭着的红丝绒的台布,再到窗户上挂着的红绸子的窗帘……
放眼望去,红彤彤的一片,喜庆得让人睁不开眼。
尤小雪站在屋里,感觉自己都快被这红色给淹没了。
“明川哥,你看这屋子,是不是太红了点儿?”尤小雪忍不住小声问阎明川。
阎明川看着母亲和大嫂忙前忙后,脸上笑开了花,听到尤小雪的话,转头看向她:
“红点儿好,喜庆!”
他平时冷冰冰的脸上,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道是屋里的红光映照的,还是真的害羞了。
那双平时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
尤小雪被他看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脸也跟着烧了起来。
结婚前一天,亲戚朋友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
尤小雪的姥姥早就被接来家里住下了。
奶奶尤张母女俩没来,只让在机械厂上班的表哥景杰捎了份子钱过来。
说是最近身体抱恙,染了风寒,来不了了,让景杰代她们来喝杯喜酒。
景杰这人,尤小雪是知道的。
当初要不是她爸走了后门,他哪能进得了机械厂?
刚进厂那会儿,仗着是尤大志的亲戚,没少在厂里惹是生非。
要不是尤大志压着,他早就被厂里开除了。
后来总算学乖了,老老实实干活,可尤大志也看出来了,这景杰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没啥大出息。
“小雪啊,恭喜你考上大学,以后可就是文化人了!”景杰见到尤小雪,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眼神却闪烁不定,透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