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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陈力达出来！”
“你说了不算！下去吧！”
“木头杜文伟，哑巴方同军！樊阳谁不知道！”
“陈力达出来！陈力达出来！”
一片既嘈杂又整齐的喊声。
坐在车里，远远听着小广场上的喊声，周严忍不住笑。
“听听！人民群众的智慧！”
“不过....还不错。至少有人能站出来。”
“曹局长，这里没安排警力？还是说，你们是要把最难啃的骨头，留到最后啃？”
曹丰华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严也不在意，把头伸出车窗叫到：“拉警笛！”
很快，跟着周严的六辆警车一起拉响警笛。立刻引起人们的注意。
其他地方到处在抓人的消息，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早已知道。
之所以还没有散去，未必是这里的人们有多勇敢无畏。
有的人在赌，赌政府要顾及影响，赌法不责众。
有的人在观望，反正警察还没出现，等出现再跑也来得及。
更多的人是从众心理。
真正意志坚定，抱着鱼死网破决心的，其实没有几个。
疯癫对个体而言，是少见的。但对群体，对国家，乃至于某个时代而言，却是常态。
身处群体之中，人们很容易失去独立判断能力，变得非理性，而且狂热。
就像现在，面对市长和市委书记，只要有人敢带头起哄甚至谩骂，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
逐渐忘记自己冒着风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未必能让人们害怕，却让许多人的“激情”迅速降温。
站在临时搬来的桌子上，硬着头皮说空话的杜文伟听到警笛声，暗暗松口气。
跳下桌子，和面无表情的方同军对视，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周严已经从车上下来，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高音喇叭。
“让一让！我是新任建宁市委书记周严！”
“要解决问题，起码让我进去吧？”
一边说，一边朝人群中挤去。
陈阳等人护在周严身边，王勇侠则带着几名武警战士亲自在前面“开路”。
曹丰华张张嘴，想要劝周严注意安全时，周严已经走进人群之中。他也只好咬牙跟上去。
骚动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人们默默让开路，既好奇又局促的看着周严一行人穿过小广场，走到市政府大门口。
“您是....周严书记？”
杜文伟和方同军一起迎上来。
“我是周严。你们......”
“这位是方市长，这位是杜书记....”
曹丰华“后发先至”，相当机灵充当“介绍人”。
看着年轻得有点不像话的新书记，方同军和杜文伟都有些恍惚。
正常情况，体制中这样的年轻人，在樊阳，能到副科就算很厉害。即便在省委，能到副处也算人中龙凤。
可这位......实职正厅，几百万人口城市的市委书记，他们的顶头上司。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如许多人猜测的那样，今天樊阳发生的一切，背后都有这个年轻人的谋算......
那他们未来的命运，很可能已经被这个年轻人攥在手里，也包括陈力达。
“方市长，杜书记.....”
周严只是朝两人点点头，态度随意。
“我来和大家说两句吧。”
说完便直接跳上桌子。
“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周严，新任建宁市委书记。”
“大家不要吵，我只说几句话。”
周严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远远传开。
“先说明一点，我这个市委书记，还没有正式到省委组织部报到。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能行使职务。”
刚刚安静的人群又开始骚动。
周严接着道：“不过受省委何书记委托，我可以全权处理樊阳的学生分流事件。”
“先上车，后补票。”
“你们当中，可能有人听过些传言，说我前几天在樊阳搞什么微服私访。”
停顿一下，周严提高声音。
“那都是谣言。我明明是在度蜜月，只能说是私事，不能说私访。”
“嗡嗡嗡......”
议论声更大，杜文伟等人神情更加复杂。
周严一上来就承认自己前几天在樊阳，既是说给老百姓听的，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刚才，杜书记的讲话，我听到一部分。你们起哄，我也听到一部分。”
“你们觉得杜书记说的都是空话套话，是骗人。”
“我觉得也是.....”
“事到如今，道歉，保证，毫无意义嘛！我要是你们，我也不信！”
人们先是惊讶，随后许多人笑起来。
“我没时间说空话套话，也没必要。”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还没有正式报到。这件事，无论最后什么结果，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我。”
“换句话说，我今天完全可以不来。所以，没必要浪费口水骗大家。”
“我就简单说三点。”
人们安静的听着。
这个自称建宁市委书记的人，似乎不太靠谱。
一会儿说自己可以全权处理樊阳的事情，一会儿又说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怎么听都像是在洗白自己。
周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希望大家马上离开这里，各自回家。”
“围在这里，毫无意义。说难听点，真要把事情闹大，领导倒霉，你们一样倒霉。”
“你也不是好东西！”
“滚下去！”
周严的话，激怒了人们，胆子大的开始叫骂。
“你们是在骂我？请说普通话！不然骂也是白骂，我听不懂！”
周严敲敲喇叭，对喧闹毫不在意。
“实话不好听。你们爱听不听！”
“我不是老师，没工夫讲大道理！”
“第二点，樊阳的学生分流方案，存在明显不合理！这些不合理，是某些领导的工作失误，还是存在利益输送，现在不能下结论。”
“不过我可以保证，前面的方案不会继续实施。直接点说，今年的分流方案暂停。”
“涉及的学生，回原学校，原班级上学。”
嘈杂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句话，太有冲击力，尽管同样听起来不靠谱。
“不用怀疑！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欢迎大家去建宁市委找我算账。”
“要议论，要怀疑，大家回家去慢慢议论，慢慢怀疑。”
“这两天我会待在樊阳。两天内，你们的孩子，如果没能回原学校原班级读书，尽管来找我。不用跑建宁去！”
“第三，相关部门已经初步掌握勤升公司和育新学校的违法犯罪证据。”
“案子会由建宁警方提级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