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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那番毫不妥协的强硬态度,以及将讨价还价者直接拉入“黑名单”的雷霆手段,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病友圈中刚刚冒头的浮躁与质疑。
QQ群里变得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公开抱怨价格或试探底线。
一种新的、带着敬畏的秩序悄然建立起来。
刘思慧趁热打铁,发布了一条冷静而清晰的公告:“再次重申,印度格列宁在印度本地药店公开售价确实相对便宜。诸位病友若有门路自行前往印度购买,我们绝不阻拦,亦无必要非经我等之手。我等所做,仅是承担风险,
提供渠道,赚取合理差价以维持运作。愿诸位理解。”
这番“人性交锋”之后,伴随着刘牧师的信誉背书和黄毛等人加入后拓展的线下网络,苏宁的格列宁“事业”非但没有萎缩,反而迎来了更加火爆,更加有序的销售狂潮。
那看似庞大的七千五百盒库存,以惊人的速度再次清空。
当苏宁第三次踏上孟买的土地,走进桑尼的办公室时,桑尼的态度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之前的热情中还带着一丝商人的审视和探究,而这一次,则几乎变成了一种近乎殷勤的巴结。
“苏先生!我亲爱的朋友!欢迎再次光临!”桑尼从宽大的办公桌后快步走出,张开双臂给了苏宁一个夸张的拥抱,浓烈的古龙水味扑面而来。
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热切,“您真是每次都能给我带来巨大的惊喜!一千万人民币的订单!您绝对是本公司最尊贵、最重要的客户!”
合同细节很快谈妥,价格甚至比上次又优惠了一些。
桑尼亲自拿着雪茄盒走过来,却被苏宁摆手拒绝。
桑尼也不勉强,他仔细观察着苏宁……………
这个年轻人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仿佛刚刚敲定的不是一千万的大单,而是买了一瓶水。
这种深不见底的沉稳,让桑尼在兴奋之余,心底那丝好奇与忌惮又加深了几分。
他眼珠一转,将雪茄放回盒里,凑近几步,脸上堆起男人都懂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苏先生,生意谈完了,接下来该享受一下生活了。孟买的夜晚,有着不同于东方的独特魅力。请务必允许我为您安排,保证让您度过一个
难忘的夜晚。”
苏宁闻言,脑海中立刻闪过网络上关于印度的种种负面报道,尤其是那些关于卫生条件和红灯区的骇人听闻的描述,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明显的抗拒。
桑尼仿佛早已看透他的心思,立刻举起手,信誓旦旦地保证:“哦!我亲爱的朋友!请千万不要误会!请不要把我和那些带游客去贫民窟边肮脏小巷子的下三滥混为一谈!”
他脸上露出一种受到冒犯般的夸张表情,随即又转为一种炫耀式的神秘,“我桑尼招待贵宾的地方,是只有真正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的私人俱乐部。里面的女孩,我向您保证,许多都是来自索迈亚大学、圣泽维尔大学甚至塔
塔社会科学研究院的学生!她们聪明、干净、优雅,只是为了赚取一些额外的零花钱或者应付学费。她们和外面那些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绝对符合您这样尊贵客人的身份!”
看到桑尼如此热情,甚至有些急切的保证,再想到对方毕竟是自己重要的供货商,一味拒绝似乎也不太好。
苏宁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桑尼先生安排了。”
“哈哈,放心!你就等待着给你的惊喜好了。
桑尼的奔驰轿车穿过拥堵而喧嚣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座位于南部富人区,看似普通的高档公寓楼下。
经过严密的身份核对,他们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仿佛穿越了时空。
震耳欲聋却又节奏感极强的电子音乐扑面而来,与楼下孟买的嘈杂仿佛是两个世界。
空气中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烟以及酒精的馥郁香气。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屋顶露天酒吧,巨大的无边泳池泛着幽蓝的光芒,与远处阿拉伯海的漆黑海面几乎融为一体。
泳池边摆放着豪华的躺椅和沙发卡座,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或坐或站,低声谈笑。
男人多是西装革履或时尚休闲打扮,看得出是商贾、宝莱坞小明星或外国游客;女伴们则大多年轻靓丽,穿着精致的晚装或时尚的裙装,妆容得体,举止大方,确实与苏宁想象中的“贫民窟风情”天差地别。
她们中不少人的面容带着明显的印度高种姓特征,轮廓深邃,皮肤细腻,眼神中透着一股受过良好教育的自信与矜持,尽管她们的工作性质与此形成一种奇特的矛盾。
桑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练地打着招呼,然后领着苏宁在一个视野极佳的卡座坐下。
很快,一位穿着纱丽、容貌明艳动人的年轻女孩端着酒水单走来,她用流利的英语微笑着向他们问好,眼神在苏宁这个陌生的东亚面孔上好奇地停留了一瞬。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威士忌拿来,再让妮哈和莎拉过来。”桑尼熟练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两位风格迥异但同样迷人的女孩走了过来。
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性感的黑色短裙,笑容热情奔放;另一位则略显羞涩,穿着优雅的连衣裙,带着一股书卷气。
桑尼介绍她们果然都是知名大学的学生。
高挑的女孩妮哈自然地坐在了苏宁身边,用带着口音但还算流利的英语与他交谈,询问他来自中国哪个城市,觉得孟买怎么样。
她的举止并不轻浮,反而带着一种训练过的,恰到好处的热情和尊重。
苏宁起初还是有些拘谨,但在酒精、音乐和这种完全不同以往的环境冲击下,再加上妮哈巧妙的引导,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眼前光影迷离的泳池,远处海面上船只的灯火,以及身边笑语盈盈的异国女郎,一种极致的虚幻感和掌控感交织着涌上心头。
在这里,他是被桑尼奉为上宾的大客户,一掷千金。
而这一切,都源于上海那条破旧弄堂里那间小小的神油店,源于那些在绝望中等待他救命的病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眩晕和刺激。
他品尝着昂贵的威士忌,感受着身边女孩恰到好处的恭维和接触,见识到了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隐藏在奢华面纱之下的、真正的“异域风情”。
这一刻,他暂时忘却了风险,忘却了压力,沉浸在这种由金钱和权力所带来的、虚幻而诱人的享受之中。
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麻醉,但此刻,他愿意沉溺其中。
当晚,在桑尼那富有深意的笑容和妮哈欲拒还迎的目光中,苏宁将她带回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套房。
窗外是孟买璀璨的夜景,窗内是异域风情带来的感官冲击。
酒精、陌生的环境以及一种挥金如土的虚幻权力感,暂时麻痹了苏宁紧绷的神经。
事毕,妮哈在浴室洗漱时,那熟悉的、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期而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叮咚】
【系统修复进程+0.1%】
【当前总进度:7.9%】
苏宁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嘴角扯出一丝复杂的,略带自嘲的弧度。
果然如此。
他几乎已经确信,这个神秘的系统,其修复进程似乎与他完成任务的结果,甚至这种纯粹的生理征服行为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走肾不走心系统”?
他吐出一口烟雾,将这份荒诞感暂时压下。
第二天中午,桑尼的电话准时到来,语气比昨天更加热情周到,仿佛两人已是多年挚友。
“苏先生,休息得可好?您要的货已经全部备齐,送到了您指定的那个郊外仓库,随时可以查验提货。”
苏宁挂断电话,直接前往仓库。
他异常谨慎,先是驱车在周围反复绕行,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跟踪,随后利用事先准备好的简易信号干扰器,短暂屏蔽了仓库周边可能存在的民用监控探头。
进入空旷的仓库,确认那堆积如山的药品包装无误后,他心念一动......
刹那间,如同魔法上演,足以堆满半个仓库的药品纸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尽数被安全地纳入了系统的“寄存随行”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赶往机场,踏上了返回上海的航班。
飞机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苏宁刚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就涌了进来,大部分来自刘思慧和吕受益,语气焦急。
他立刻回电。
电话那头,刘思慧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愤怒:“苏老板,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刘牧师他......他跟人打起来了,还惊动了警察!”
苏宁心里猛地一沉:“怎么回事?慢慢说!”
原来,就在苏宁去印度这几天,刘牧师在一次教友例行聚会后的关怀探访中,意外发现一位老教友病情急剧恶化。
仔细询问之下才得知,这位经济拮据的老教友没有等到刘牧师这边的药,反而被另一个“热心病友”介绍,花了几乎同样的价钱,从一个叫“张长林”的“专家”那里买了几盒所谓的“德国最新研制的特效格列宁”。
老人视若珍宝地吃了几天,不仅毫无效果,反而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
刘牧师拿起那药一看,包装粗糙,药片颜色和形状都与印度格列宁相去甚远,上面印着的德文更是错误百出。
他立刻明白,这位可怜的教友是上了当,买了毫无作用的假药!
嫉恶如仇又极度关心教友的刘牧师顿时怒火中烧。
他根据那位介绍人提供的模糊地址,竟然真的找到了张长林临时租用的一个“健康讲座”场地。
当时张长林正口若悬河地向一群老人推销他的“特效药”。
刘牧师当场冲上台去,揭穿他的骗局,双方发生了激烈的言语冲突,继而引发了肢体推搡。
张长林手下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工作人员”围了上来,刘牧师虽然文弱,但在极度愤怒下也动了手,场面一片混乱。
最终有人报警,警察赶到,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回了派出所。
“后来呢?刘牧师怎么样?”苏宁急忙问,眉头紧锁。
“人没事,就是脸上蹭破点皮,衣服扯坏了。”刘思慧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和一丝愤懑,“但是警察处理的结果......简直气死人!说是什么互殴,扰乱社会治安,各打五十大板,批评教育了一顿,就让双方签调解书了事了!至于
那个张长林,交了罚款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警察根本就没深究他卖假药诈骗的事!”
苏宁听着,心中已然明了。
这种结果,看似荒谬,实则在这片光怪陆离的土地上,并不出奇。
那张长林定然是早已打点好了关系,或者深谙此道,知道如何钻法律空子。
而刘牧师卖有效果的真药,却是实实在在的“违法行为”,有的时候真的是想到的荒诞无稽。
这其中的微妙平衡与灰色地带,妙不可言,却也令人心寒。
接着苏宁立刻驱车赶往刘牧师所在的教堂。
在后院那棵熟悉的银杏树下,他见到了刘牧师。
这位平日温和的牧师此刻脸上还带着淤青,袍子袖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眼神中充满了悲愤、委屈和一种信仰受到践踏后的迷茫。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救命的钱啊!他们卖的是面粉丸子!那是谋杀!上帝不会饶恕他们的!”刘牧师看到苏宁,情绪依然激动,声音颤抖。
苏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瓶水,语气平静而深沉:“刘牧师,您先消消气。为了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得。”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这样的事情。阳光之下有救死扶伤,阴影之中就必然有魑魅魍魉。我们有我们的路,他们有他们的道。我们无
法清除世间所有的恶,但只要我们还在做对的事,还能让真正需要的人拿到真药,活下去,那我们做的就是有意义的。”
“可是那位教友他……………”刘牧师依然无法释怀。
“那位教友的损失,我们大家一起帮他补上。”苏宁果断地说,“我会免费提供给他足够的药,直到他病情稳定。但是,刘牧师,请您务必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也让我们自己这个‘渠
道’活下去。像今天这样直接冲突,太危险了。下次再遇到张长林之类的人,避开就好,他们的罪,自有他们的因果。”
刘牧师听着苏宁冷静至极的话语,胸中的愤懑渐渐被一种无奈的悲凉所取代。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
他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明白了!只是心里这道坎,难过啊......”
苏宁知道,这种理想与现实的碰撞,对刘牧师这样的人来说尤为残酷。
但他必须让对方明白,在这条灰色的道路上,愤怒和直接对抗是最无用的奢侈品。
生存,才是第一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