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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敬的话说完，知妤倒是一下子安静了。
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语说服了，正准备再说什么时，知妤却是问，“跟你结婚，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这轻飘飘的叩问，却好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了隋敬的脸颊上。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于是，他又问了一声，“你……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要跟你结婚呢？”知妤说道，“我从来都不喜欢你，现在对你甚至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恶心，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会想要跟你结婚？”
“甚至还做出一副对我如同是赏赐一样的态度，你觉得，你配吗？”
知妤的话越发难听了。
隋敬没有回答，但从手机中，知妤可以明显感觉到他那变得沉重的呼吸，就连紧咬的牙齿，都仿佛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知妤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对了，就算我愿意，其实你应该也是结不了婚的吧？”
“你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知妤慢慢说道，“在你带我潜逃的那段时间中，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跟我发生关系呢？”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的话。”
知妤这句话落下，他倒是很快解释了，“我那是因为尊重你！你那个时候神志不清，我又怎么可能……”
“你才不是因为尊重我呢。”知妤笑盈盈的将他的话接了下去，“你没这么做，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你根本做不到吧？”
“你……说什么？”
隋敬的声音越发艰涩了。
“我去见过你的母亲。”知妤慢慢说道，“她就在疗养院中，过得好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疯子。”
“我一开始以为是你抛弃了她，但后来我发现，其实比起你来，她更不愿意提起你。”
“出于好奇，我又让人查了一下你们之前的生活。”
知妤的话说得很慢。
一字一句的，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等着隋敬的回答。
当让她意外的是，隋敬始终没有说什么。
此时知妤可以感觉到的，只有他那越发粗重了的呼吸。
知妤也没有管他，只继续说道，“然后我才知道，当初你母亲生下你之后，还找了另一个丈夫，而且那个男人的家境还算不错，对你们母子两个……也很体贴。”
“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外身亡的话，你后面……大概也不需要四处打工才能凑齐学费。”
知妤的话说到这里，那边的人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呢？温知妤，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说的这些资料，人随便查查就能知道了，也值得你这样拿出来说？”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知妤说道，“我想，当初你这个继父的意外，有你的手笔吧？”
“呵呵……”
知妤的话说完，那边的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呢？这就是你思考过后能拿住我的所谓的把柄？”
“你现在不会还在录音吧？你想着靠这样的电话内容，去举报我吗？”
“当然不是，当年的事情过去太久了，而且当时警方都没有查到的事情，现在又怎么可能因为我毫无证据的推测就推翻案件？”
“你知道就好。”
“但我要说的根本就不是你这继父的事情啊。”知妤慢慢说道，“我想说的是，他对你造成的影响。”
“他当初……肯定是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吧？”
知妤的话就说到这里。
那边的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原本浅陋的笑声已经消失了。
知妤想，如果此时隋敬站在知妤面前的话，他一定会用那一双眼睛，将知妤整个人刺穿！
因为此时哪怕是隔着手机，知妤都能感觉到那边压过来的凌厉。
但知妤并没有退缩，只继续安静的等着。
终于，隋敬说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件事的？也是猜测？”
“嗯。”
“就因为我没有上了你？”
“算是吧。”知妤说道，“毕竟那么长的时间，你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是太反常。”
“而你，也绝对不是你说的，会尊重我的那一种人，再加上你继父的死因，我便能猜到……”
“你给我闭嘴！”
隋敬到底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虽然只是打断，但从他那咬紧的牙齿和态度来看，知妤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幼年被伤害过，所以他现在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兴趣，甚至能不能正常行房，还有待确认。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对自己的继父痛下杀手，对自己的母亲如此厌恶和避之不及，则是因为那一段腐烂肮脏的过往。
如果站在隋敬童年的角度，他自然是可怜的。
毕竟……当时的他肯定很无助弱小。
可知妤并不会因为过去的他而原谅他现在做的事情。
就算他的继父该死，但他已经死了。
如今他将其他的怒火发泄到别人的身上，甚至不惜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就是错。
“知妤，你很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人突然说道。
他依旧咬着牙，这声音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跳。
“你真的……很好。”
“我是对不起很多人，但我唯独对你还算不错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揭开我的伤疤，对你来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我的生死在你看来，一点儿也不重要是么？”
“温知妤，你真的……好狠心。”
他这句话却是让知妤忍不住一笑。
然后，她反问，“你觉得你有资格指责我吗？你对别人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残忍？”
“那是他们活该！”隋敬想也不想的说道，“他们挡了我的路，那就应该死！”
“还有陆湛，他凭什么生来就享受这一切？我们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他凭什么就能高高在上！？”
“温知妤，我原本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的。”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你就不值得我的怜悯。”
“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陆湛……一同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