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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读懂甜丫的控诉了,又补了一刀,“大夫咋了,碰到你们这样不听话的病人,我还能骂的更难听。”
甜丫认输,行行行,您厉害行了吧。
想起那张价值不菲的药方,她又苦了脸,钱没挣多少,全花这个破身子上了。
看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唉声的,王大夫摇摇头不理人,整理自己的药箱。
等穆常安回来,他交代说:“一副药煎两天,一天两顿,她肠胃弱,饭后两刻钟后再吃药,不然一准得拉肚子。
三服药吃完,第七天记得来复诊。”
穆常安一脸严肃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甜丫跟个蔫豆芽似的坐着。
炊饼大夫话音落,她站起来,有气无力的说:“走吧,能走了吧?”
“去哪?还没完呢?”王大夫好笑的出言拦人,对上甜丫无神的眼,他扬扬手里的银针,“还得给你施针呢?”
“我怎么不知道?”甜丫倏地扭头瞪穆常安。
穆常安无辜扬扬药方,“药方写了,我以为你看到了呢?”
再说大夫也该告诉甜丫啊,但是人在医馆,他不敢控诉大夫。
甜丫塌下腰,刚才光顾着看贵价药了,压根没看药方底下写了啥。
药童不仅要根据药方抓药,还要根据药方收诊金,所以药方下面都会写的挺详细。
药方还要留档呢。
“不疼的,别怕。”穆常安憋着笑安慰甜丫,话落腰间就挨了一计掐。
王大夫喊来药童把里间收拾一下,回来就看到这牙酸的一幕,他啧啧两声,笑话甜丫,“多大人了?还怕这点疼?”
“我是人,我这是肉,能不怕疼吗?”甜丫有些害怕的问:“不会出血吧?”
“瞧不起谁的医术呢?”王大夫保证,“绝不会出血,安心了吧。”
“王大夫,里间收拾好了。”药童出来说。
王大夫拿上针包,看向两人,示意人进去。
穆常安推着甜丫进去。
针灸要脱衣服,穆常安把人押进去立马就出来,坐在外间诊室等着甜丫。
很快里间就传来甜丫怪莫怪样的呼痛,一会儿嫌弃疼,一会儿嫌弃酸涨,一会儿嫌弃针太长。
王大夫很少遇到甜丫这么活泼的人,跟她打的有来有回的。
厚朴凑过来听热闹,“俩人还挺聊得来。”
可不嘛。
一般来医馆的病人,大多都是一脸苦气,笑模样都很少,沉闷的不行。
王大夫又是个爱说的,每次休息的时候都哀叹,无论啥时候人都得有精气神。
不然气都散了,病能好才奇怪。
这下终于遇到个活泼话多的了。
半刻钟以后,王大夫拍拍手出来,示意穆常安进去看着,“两刻钟以后,我来收针。
后面还有病人吗?带来吧。”
这话是对厚朴说的,厚朴哎一声,忙去喊病人过来。
屋里,穆常安拉开布帘进去,没设防冷不丁看到衣服敞着只穿肚兜的甜丫。
脸一下涨红,转过身不敢再看。
甜丫噗嗤笑出声,拍拍床沿,“我又不是没穿衣服,里间还点了炭盆,比外间暖和。
我这还得一会儿,你总不能光站着吧。”
穆常安听了,但是只听了一半,背着身坐到床沿,给甜丫留一个大后背。
甜丫:……
扎针的穴位酸酸涨涨,还有些热热的,甜丫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
穆常安在床沿絮絮叨叨,“你别担心钱,钱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给你治病还是治的起的。
王大夫医术不错,过两天就是大集,我把浔哥、阿奶他们都拉来。
逃荒这么久,身子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到时候一块拉来让王大夫给看看。
尤其是浔哥,他才六岁,看着比同岁的要低点儿,应该就是亏着了,得补补。
不然以后长不高……”
甜丫一开始还嗯嗯啊啊两声,后面直接没声儿了。
均匀的喘气声传出来,穆常安止了话,回头一看,甜丫果然睡着了。
他眼眸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指腹一寸寸抚过,随机俯身温热的额头贴上甜丫微凉的额头,沉声呢喃,“你要长命百岁啊……”
睡梦中的甜丫唇角勾了勾,好似在回复穆常安。
穆常安唇角不受控的勾起。
他们都还活着,真好。
两刻钟后,王大夫揣着一脸戏谑进来,还冲穆常安眨巴一下眼睛。
穆常安的冷脸一下子绷不住了,有些红。
王大夫坐下拔针,轻声说:“你们才成亲吧?”
感情这么好一定是刚成亲,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才正常。
他和媳妇当年也这样,新婚那半年他恨不得天天粘着媳妇,后来媳妇怀孕他还嫌弃的不行。
嫌弃臭小子来的不是时候。
穆常安不知道咋答,含糊两声,王大夫一脸我懂的表情。
银针收回针包,王大夫看穆常安要叫人,嘘了一声,“别叫了,这会儿没有需要施针的病人,让她睡吧。
醒了再走不迟。”
“谢谢王大夫。”穆常安真诚道谢,又厚着脸皮说:“我们今个进镇还有事要办,能不能先让她在这儿睡。
我去办事,还得麻烦你们的药童看着她点儿。”
王大夫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穆常安重新回了里间,把甜丫的衣服扣好,又把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出去。
正好医馆的药童也来了,穆常安冲人道谢,就快步离开了医馆。
屋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又阴了,灰白色的云海似乎要压下来了,街面寒风骤起。
路上的行人都加快脚步,缩头缩脑的从医馆路过。
医馆越发冷清了,没什么病人,大夫也清闲下来。
“炊饼嘞,热炊饼嘞,纯白面的呦,一个四文,好吃不贵嘞!”矮墩墩老汉挑着担子从医馆路过。
杏林春的王大夫是个好吃嘴,他每次都要特意挑着担子来吆喝两声。
王大夫果然闻着声出来了,“热乎李,今个有葱油的咸炊饼不?”
他卖才炊饼次次都是热的,得了个热乎李的诨号。
“有有有,一个五文。”李老汉笑出满脸褶子,揭开盖着的厚实被子,拿出一个沾着点点葱花的白胖炊饼。
还冒着热气。
王大夫伸出的胖手倏地收回来,不满的挑眉,“热乎李,你这就不厚道了。
炊饼咋还越卖越贵呢,怎地又涨了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