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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名茱的眼角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她随手给牛大壮扔过来一枚鸡蛋，说道：
“雕刻蛋壳之前，你先将蛋壳挖一个洞，把蛋液倒掉。”
牛大壮左手拿着鸡蛋，右手捏着刻刀。
将鸡蛋破一个洞，简直太容易了。
牛大壮直接在鸡蛋的一端弄一个拇指大小的洞眼。
蛋液倒掉，同样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倒掉蛋液的蛋壳，在手里轻飘飘的。
牛大壮感觉到自己稍不小心，就会把蛋壳给捏破。
手中的刻刀，放在蛋壳上之后，竟然无处着力。
牛大壮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师父用蛋壳雕刻的作品。
师父是怎么做到的，牛大壮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师父现在就要他照葫芦画样，用蛋壳做雕刻。
刻刀在蛋壳上轻轻划拉，牛大壮能够听到蛋壳即将碎裂的声音。
不行，这一定是有技巧的，比如刻刀必须轻柔！
牛大壮凝神，不管刻出什么内容，首先得让刻刀在蛋壳上找到着力点。
可是，牛大壮手中刻刀稍微用力，他那敏锐的听觉就感受到蛋壳受压发出的碎裂声。
另一旁的蔡名茱，看到牛大壮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说道：
“大壮，干嘛还不动手啊？你是不是还没想好雕刻什么吧？”
“要不这样子，为师给你提点一下，蛋壳易碎，放在底座上会更好一些。”
“关于雕刻内容嘛，为师正在雕刻飞龙在天，你也刻一条龙吧！”
“我也不希望你能刻得怎么样，只需要麟爪分明，看着像条龙就好了。”
听了这番话，牛大壮眉毛一挑，刻出一条龙，原本就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还得在易碎的蛋壳上雕刻一条龙，这简直是难上加难了。
不用说，这就是师父在刁难自己，等着要惩罚自己罢了。
牛大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又看了一眼师父已经完成的蛋壳作品。
说真的，师父都能做到，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
底座……牛大壮咬咬牙，随手就将蛋壳放在了桌面的一个雕刻底座上。
牛大壮凝神静气，丹田之中的灵力，全部灌注在了手中的刻刀上。
龙，刻一条龙！牛大壮决定破釜沉舟，就试试雕刻一条龙！
牛大壮盯着蛋壳看了足足三分钟，龙身走向，龙爪位置，他先做好构图。
下一秒，灵力流动，牛大壮的指尖不自觉地跟着那股无形的力道画圈。
蔡名茱抱臂站在一旁，眼里藏着丝期待。
蛋壳雕刻才是真功夫——她当年为了刻好一枚蛋壳，光是废掉的鸡蛋就装了满满一筐。
牛大壮在雕刻方面，存在天赋异禀，这始终是蔡名茱认可的。
虽然在蛋壳上雕刻有点为难他了，但蔡名茱还是真心希望牛大壮能成功。
此时此刻，牛大壮终于伸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蛋壳两端。
他的左手指腹螺纹，就像棉花似的裹住脆弱的鸡蛋壳壁。
而右手拿起刻刀，刀尖在蛋壳上轻轻滑动。
一条若隐若现的纹理，随着刀尖游走而呈现出来。
“这小子，刀法始终还是不错的，应该能成功！”
蔡名茱在一旁表面漠不关心，实际上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车间里只剩下刻刀划过蛋壳的“沙沙”声。
牛大壮的鼻尖几乎贴在蛋壳上，睫毛在青瓷盘上投下颤动的阴影。
他先用最细的尖刀勾勒龙首轮廓，刀角挑过之处，蛋壳表面的薄膜卷起细如烟尘的碎片；
刻到龙身时，突然手腕一翻，刀背贴着壳壁轻轻刮过。
就那么潇洒的一刮，竟刮出一层半透明的白霜，像龙鳞上的反光。
蔡名茱越看越心惊，她注意到牛大壮握刀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不过这颤抖绝不是因为紧张——那是灵力在指尖流转的征兆。
牛大壮手中的刻刀运转自如，每道刻痕的深浅都拿捏得丝毫不差。
当刻到龙尾时，他突然停下手，对着蛋壳吹了口气。
卷起的细屑里，竟有片比芝麻还小的蛋壳碎片打着旋儿落下，露出底下更薄的一层壳壁。
“成了。”牛大壮直起身时，后腰发出轻微的“咔”响。
他把蛋壳放进蔡名茱递来的放大镜下，开始观摩起来。
灯光透过镜片，蛋壳上的龙突然活了过来——
龙须细如发丝，却根根分明；
龙爪紧扣蛋壳，趾甲锋利得像能戳破纸面；
最绝的是龙睛，只用刀尖轻轻旋了圈，就转出个带着弧度的凹痕。
那龙睛在光线下竟像有黑瞳转动，整条龙都因为这龙睛而鲜活起来。
蔡名茱捏着放大镜的手微微发抖。
她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匠人，在蛋壳上雕刻，原本并不稀奇。
可是牛大壮是个新人，刚刚接触雕刻世间并不长。
像他这样短期入门就能雕刻此等水平的人，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尤其是那出神入化的龙形神韵，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还颇有大家风范。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天赋能解释的了，那刀尖下的灵气，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你……”蔡名茱想说些什么，却见牛大壮突然打了个喷嚏。
蔡名茱吓得赶紧护住蛋壳，嗔怒道：“干什么？当心点！”
牛大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刚才太专注，忘了换气，所以想打喷嚏。”
牛大壮看着蛋壳上的龙，又“飞龙在天”根雕，他得意地说道：
“师父，我这个跟您那根雕比，这龙是不是太袖珍了？”
“袖珍？”蔡名茱把蛋壳放进玻璃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这叫游刃有余。”
蔡名茱转身从工具箱里翻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枚刻了一半的蛋壳。
“大壮，你瞧，这个是我比较得意的蛋壳作品，我还算是满意的。”
“可是这件作品，我忙里偷闲，前后刻了三个月，才到这步。”
“这看起来只是刻了一半的作品，可我已经觉得它已经雕刻完毕了。”
“因为，意犹未尽，将尽未尽，实则尽也，这个感觉刚刚好。”
“再看看你这个，以前还从未想过在蛋壳上进行雕刻吧？”
“初次上手，仅仅用了半小时，你就把蛋壳给玩明白了。”
“为师是真的替你高兴，大壮，你确实是学习雕刻的天才！”
蔡名茱此番确实是夸耀牛大壮——在此之前，她也着实想要刁难一下牛大壮。
不过作为师父，对徒儿刁难，就是为了让他的技艺更加精湛！
就在此时，靠墙一角的桌子上，突然传来叮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