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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身在千重云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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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殿中好似掘动了一口泉眼般,磅礴灵机自天降草中向四面八方扩散出来,洋洋弥布十数里,如若波涛掀舞,声势轰轰!
    听得陈珩此言,一个长相伶俐的金衣童子眼珠不由转上几转。
    他似是殿中这群童子的头领,低头行了一礼后,便极娴熟的说了一番吹捧恭维的言语,尔后将头一抬,又小心道:
    “我主严辕真君久仰太和真人威名,特命地君亲自布下拜帖,又广邀各大宗都来作陪,只为一睹诸位大天英豪的尊颜。
    万请拨冗则个,我主正待上敬薄酒,以洗风尘!”
    “严辕真君......伯陆昴苍派的那位老祖?”
    童子这话说出来后,薛敬等人还未如何。
    似汪纭,萤渠这几个本土修士已是面容变色,便连身怀异,素有隐秘的蔡庆亦吃惊不小,喉头暗暗滚动几合。
    作为平地明面上唯一一尊正统返虚真君。
    严辕之名,对他们这等本土修士而言自是如雷贯耳,不需再多言!
    而严辕也并非是毫无大背景之徒,据一些流言传闻,此人和他所坐镇的昴苍派据说与元载天的一支盛族干系匪浅,算是旁支立业。
    可纵如此,严辕今日仍是言辞谦谨,不敢拿出什么傲岸之气来。
    纵早已知晓大天真传之贵,但今番亲眼得见,还是这等情形,也难免叫汪坛、渠几人心头震凛,略有失神。
    “严辕真君......”
    陈珩沉吟了一下。
    在颔首致谢,又随口问了些伯陆的风土人情后。
    陈珩略一示意,便又有侍者上前,将那几个金衣童子领去了一旁的偏殿歇息。
    “严辕严真君,此人的确是元载天中严氏一族的人,据说这位虽为旁支出身,但早年也曾执掌过严氏的一只台鼎,被当做宗族栋梁培养过。
    只是后来似在修行上出了些差漏,这才在严氏内部的倾轧争斗下被打发到羲平地来,久而久之,也便成了伯陆的幕后之主。”
    见不止是袁扬圣捏着那枚山泽铁,眼中微有一丝探寻之色,如汪坛、董渠几个本土真人更是几回抬头,欲言又止。
    陈珩稍一思索,便也把来羲平地之前他所特意翻阅的讯息道出。
    “我便知晓这位就是严氏的人!若没有大天势力的扶持,这得是撞了何等福缘才能在地修成返虚果位?”
    蔡庆猛一拍大腿,暗地嘀咕:
    “早先同虚山老祖还为此同老夫争辩过,认定严辕真君只是在成道后傍上了严氏大腿,两者之间实无血脉之亲。
    可惜这厮在班肃生乱后便逃去了三世天,不然他若在此,我定要好生羞他一羞!”
    袁扬圣了然颔首,闻得此言倒也不算意外。
    “这等见面礼可不算寻常了。”
    袁扬圣吐出一口气,对陈珩道:
    “严氏不愧为元载天的六巨室之一,看来身家不小啊!”
    ......
    三盛族,六巨室,十二大姓,四十名门,百八衣冠。
    不同于胥都天的八派六宗治世,也不同于法圣天夏稷的独断权纲。
    元载天内,却是世族高门当道,自揽天地,统御万方!
    逐天尊、囚卜禹、剿符神、灭东始……………
    自道廷崩灭至今,在遭逢诸般大变浩劫后,元载天已被一群世族经营的好似铁桶般,不给外人一丝插手的余地。
    而众世族之间虽说内斗的厉害,难精诚携手,在宇外开拓所获的功果向来是不如其他大天,但在守土一事上,他们却也是默契非常。
    无论是怎般的仙门神朝、净土道统,都难将触手伸入元载天内。
    尤其是昔年面对极乐、须延两座大天合力来攻时,在一众大势力作壁上观的境况下,众世族竟也还是牢牢守住了天地关门,拒敌于宇外。
    此事一出,也是惹得诸宇侧目,众世族凭此彻底立下了根基来,打出了自家声势。
    不过元载天内虽是世族统天,但众世族间也是有高下尊卑之别。
    如严辕所出身的严氏便为元载六巨室之一,着实庄严煊赫、权柄极重。
    若论起地位底蕴来,甚至隐隐是六巨室之魁,仅低了三盛族一头!
    “严氏可不简单,我听闻元载天上一任国主便是严氏出身,当年元载众世族驱逐载天尊时,严氏在其中可是下了死力。
    若非损伤太过,严氏只怕能身居那盛族之列......”
    此时许稚脸上浮起思量之色,对陈珩言道:
    “这位严辕真君已证得返虚果位,想必如今在严氏地位也是提升不少。这宴请,在我看来,说不得就有严氏的背后授意?”
    陈珩闻言点一点头。
    为了方便运筹治理,元载众世族也是扶持起了一方王朝,由各家的英豪雄主轮番来坐庄,又分置百官,以牧万灵,俨然是格局森严,自有法统。
    但因众世族绝非一条心,这王朝也不过是处置些杂事罢,在真正大略上,还是难说上什么话来。
    不过纵是如此,上一任国主却为严氏出身,这也的确是彰显了严氏底蕴之深。
    “便放眼众天宇宙间的世族,似元载世族这般的势大,也是极少见......我知胥都十二世族于此甚是倾慕,欲范水模山,效仿元载世族的所为,但实则不过学舌鹦鹉罢,徒惹耻笑。”
    陈珩感慨一句,他视线又看向许稚、袁扬圣两人。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左右他严氏已然备宴,吃上一趟又能费什么功夫。
    袁扬圣见状耸一耸肩,将山泽铁收入袖中,坦率答道:
    “不瞒陈兄,我之后正欲前往元载褚氏帮场子,若能在此之前自严氏口中得悉些内情,于我而言,元载一行也是能少上些麻烦。
    许稚点了点头,并无异议。
    陈珩见此自不多言。
    如袁扬圣所说,左右不过三两日功夫,这点时间并不算什么,且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手天降草这等大药,于情于理,他都应亲往致谢。
    而至于那位严辕真君的心意。
    方才几个金衣童子虽未敢明说,但他也能猜得一二出来。
    “羲平地孤悬在外,又邻真武,于我而言用处其实不大,我取葛陆不过仅为门中功德,若再谋伯陆,费时费力不说,还难以功成,并非智者所为......”
    陈珩心中暗暗摇头,尔后以手压案,自座上起身。
    随着他这动作,场中声音霎时一寂,众人都是侧目看来。
    “叨唠许久,看来也该去见一见此地的东道主人了。”
    陈珩笑了一声,道:
    “诸位,既严辕真君布宴,我等却不可辜负了这一番好意。”
    这话出口,众修自是肃容稽首,齐声应下。
    尔后依次传令下去,不多时便有人呼马嘶的声音响起,缤纷遁光渐次升空!
    与此同时。
    玄魈界。
    一座孤立而起的绝峰上。
    白雾横天,似万匹粗麻搅作成了一团,浑厚重,叫人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浓烟云,毫无缥缈清灵之气,连远处山水都只是影影绰绰的形状,叫人看不分明。
    此界与羲平地相隔着一段距离,相传是因此界曾诞生过一头山魈大妖,在外闯荡出了不小声名,才因而得名。
    不过时至今日,陪审纵目望去,见此界灵机着实是少得可怜,地脉更可谓贫瘠。
    莫说什么厉害大妖了,便连迈入修行门户、炼化了口中横骨的生灵亦不算多。
    占据此界八九成的,都只是些茹毛饮血的野兽,终日浑浑噩噩,不识不知。
    “当年曾肆虐天地的玄魈大将已成了他人腹中的丹药血食,便连玄魈地,也是在阳九百六的灾劫下,破败成了玄魈界......真可叹日光易迁,光阴无再。”
    孤峰之上,面白如纸的陆审在久久无语后,忽摇头长叹一声,眼中透露出唏嘘之色。
    过不多时,审只觉身旁云海隐隐一震,那横天大雾在不知不觉间又深邃了几许。
    他运起法力,见得西位已赫然是立起一根光洁铜柱。
    其虽长不过丈许,但却有一股巍峨参天之势,好似随时可以捅破极天,直接星河。
    铜柱立下后,陆审一时心下稍松。
    他在取出一枚殷红似血的丹药服下后便不多看,只盘坐孤峰,自顾自调息起来。
    直至一道光破空飞来,陆审才睁了眼皮,眉头一动。
    “陆兄,依你所言,四根铜柱已是各依方位布下。”
    此时遁光中现出韩印觉身形,他犹豫几合,终是难铁下心肠来,试探道:
    “陆兄,你真欲杀陈珩?”
    “我并非气量狭小之徒,还不至于因一场败局便恼羞成怒,失了心性。”
    陆审闻言一时正色,一字一句,沉声道:
    “我杀他,是为了祖师大局,为了少康基业!
    先前那一战的结果你也知晓了,此人日后若不死,定是要高居重霄、鞭挞天下,容他成道,是为你我两家又添一心腹大患!
    莫要忘了,当年都的那场中琅浩劫,若无你朱景韩氏在旁出力,祖师怕也要少了几分从容,八派六宗乃是我等共同大敌,将来若真有劫波生起,韩氏又能够置身事外?”
    这话到最后,已隐隐有几分冷厉之意,听得韩印觉莫名心惊,苦笑无言。
    他也是名门大族的出身,自也知晓规矩。
    同境之间的争斗,陆审若真有那能耐,便是当场将陈珩格杀了,玉宸一方有不忿,却也不至于举宗皆怒。
    可同竞争斗无果,背后却要玩弄些阴私。
    此事若是传出去……………
    韩印觉这时只觉喉头发涩,几番想要言语,都不知该说何好,最后只无奈道:
    “话虽是如此,可此事终究难欺瞒过大德的占验,若玉宸的大德们打上门来,又如之奈何啊?”
    “你以为我是要请动祖师出手,速杀陈珩?”
    “并非如此?”
    “绝非如此。”
    迎着韩印觉略有错愕的目光,陪审淡淡道:
    “杀一个将来的玉宸道子,岂能够鲁莽动手?速杀可谓无稽之谈,便为此筹划个数百载,都绝不为过,我尚忧心准备不足,有操之过急之弊!
    而便不说祖师是否会屈尊降于来对付一个小辈,我也并不愿以此使祖师威名蒙尘。
    可还记得,我先前曾说过,若真生死搏杀,陈珩或比崔钜还要更好对付些。”
    “占验?算他那太素玉身的系物?”
    韩印觉不禁沉思,先是恍然,继而一惊。
    “我知你所想,陈珩那太素系物,必是被他老师以大法力遮掩过的。能算出这系物的,无一不是享誉天的大能巨擘,且他们纵有手段,也多少会心存顾忌,不愿下此杀手。”
    陆审说到此处时,表情有些古怪:
    “可偏偏,我便认识这样一位行事堪称百无禁忌的大神通者,且这位的剑道真意专是克制推演、占验之法。
    他若是肯出手,定是要十方世界天机断灭,说不得玉宸一方都难以寻到你我头上......”
    韩印觉闻言不由骇然,忙问姓名,却只听得陪审缓缓道出了“负刍山”这三个字。
    “负刍山?”
    韩印觉在脑中盘算许久,都对这个名号未有半分印象,难免震愕起来。
    “韩氏乃朱景天内有数的大族,你族中定是藏有关于负刍山的秘简,至于你为何不知,其实也属常事。”
    陆审对韩印觉摇头:
    “负刍山并非寻常大势力,早在前古道廷那时代,诸多道统便因某些缘故而对其敬而远之了。
    这方势力莫说是山门驻地、门中真法,便连名号都被施下了道禁。
    听闻者若是修为不到,便是一时名号入耳了,也要很快忘却。
    而若敢施以纸笔或用神通来强记,更是要有责罚降身,着实可怖可畏!”
    韩印觉瞳孔猛缩,尔后细细琢磨,惊觉“负刍山”这三字竟在他心识中慢慢淡去,一如日光下将被晒干的水渍。
    他一时手足无措,怔在原地半晌才勉强收拾起了心思,对审倒也难免艳羡。
    “韩兄不必羡我,我能有幸记住负刍山名号、请动负刍山那位前辈出手,也着实凑巧。当年不仅吃上了一番苦头,日后成道了更有因果在身。”
    陆审瞥了韩印觉一眼,道:
    “而负刍山那位前辈虽对我应承过可寻他解难,但推算陈珩系物一事毕竟干系不小。
    前辈在出收得书信后是否愿意出头,我也并无十足把握。”
    韩印觉闻言有些好奇,但到底也知晓利害,并不敢过分刨根问底。
    他只是将注意投向四方的铜柱,凝神细看起来。
    此时四根铜柱已是光华冲出,空中照耀,似要生出无限辉煌来。
    同时白雾愈发壮大,绵亘磅礴,好似一堵堵巨岳平地生起,正层层堆叠上天!
    这等异象非仅是叫韩印觉看得目眩神迷,同时也惹得玄魈界内群兽不安,吼叫连连。
    “不知柳前辈这回需多久才能出关,尤记上回传讯,这位可是过了十二年才理睬一句。
    不过灭杀陈珩之事并不急在一时,先将欲求之事送出罢,且看柳前辈是如何打算......”
    同样凝望着头顶异景,陆审虽气概沉肃,可心下却并无看起来那般镇定自若。
    他之所以能够与负刍山结下缘法。
    一来,是陆羽生曾在暗中同负刍山达成了某类默契。
    而二来,便是因那位代表负刍山前来少康山定契的柳剑主,他也是九婴的根脚,与陆审同出一族......
    先天神怪本就族群稀少,或看在同出一族的份上,那位柳剑主对陆审天然便存了几分好感。
    不过若仅只于此,还远远不够。
    真正令陆审与那位柳剑主攀上交情,并能请动他出手的,却还是那门《炉炼灵宝寂灭经》!
    此时审不自觉手抚灵台,可扎根在他紫府至深处的,仅是一枚枯萎干瘪的剑种。
    任由法力如何滋养,如何持咒。
    陆审紫府中的剑种都未显有分毫动弹征兆,它分明存于身内,却好似孤悬虚空,寂寂无依。
    “以我之资性,都远未能使这枚专为我而炼制的的剑种由死转生,从而得授他们负刍山的那门《炉炼灵宝寂灭经》。
    这偌大阳世......又有几人可以做成他们负刍山的那设想?”
    念及至此,以陆审心性都微生出一股迷惘。
    而很快,待得四根铜柱铿锵发响,四方白雾炸碎,天中豁然现出了一口大洞时。
    早被审绑在北位铜柱上的书信息化金光一道,往洞口一钻,便无了踪迹。
    这变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韩印觉会意过来时,所有异象皆是不见,唯是四根铜柱飞起,被审重新收入了袖中。
    做完这一举动后,陆审也并不急着离去。
    他又拿出几瓶丹药服食,直接半日过后伤势稍愈,这才飞上云头。
    “那位前辈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我若是在此苦等,只怕要空耗不少光阴了,慢来罢,此事可急不得!”
    陆审对韩印觉略解释一句,笑道:
    “我欲重回真武山的龟蛇大窟参详玄机,不知韩兄是如何打算?”
    “陆兄真欲对那陈生了杀心?”韩印觉莫名问道。
    “书信都已是递出,岂敢有假。”陆审肃容开口。
    “既如此......”
    韩印觉犹豫半晌,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拍掌道:
    “反正已是大大得罪,绝无缓和余地,为方便将来灭杀陈珩,在下也欲出一份力!”
    “韩兄意思是?“
    “当年胥都的那场中琅浩劫,可不仅是你我两家参与其中,长文天、无量光天.......若容八派六宗又有强人成道,这几家怕也是心下难安。”
    韩印觉沉声道:
    “再且共抗八派六宗乃是我等暗中默契,岂可用你自己的人情,来做大家的事?”
    陆审闻言稍来了些兴致。
    不过等韩印觉说出他那设想后,陪审面上不露分毫,心下却不免摇头,显然不看好。
    “此事......”
    待得韩印觉一席话道毕,陪审斟酌了番言辞。
    不料他才方说出几个字,便被云下那凄惶兽吼声音扰了兴头。
    方才传讯给柳剑主那动静可绝不算小。
    抬眼只见气烟遮空,一派轰轰隆隆,自然惊得群兽四窜,仓皇奔逃。
    “这些畜类......”
    陆审摇头,从云下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移向了韩印觉。
    却眨眼间,忽见一道赤虹近乎是起于肘腋之间,射破大气,陡然杀将过来!
    陪审虽伤势未愈,但到底战力犹存,也不?提点韩印觉,起手一抚,忙当空放出一圈清光,将周身上下严实护住。
    这赤虹与清光一触,便撞出裂帛般的尖响!
    须臾烈焰腾起,无数彤彤焰化作火龙模样,咆哮高空,也不知有几百数目,齐齐咬来!
    待陆审又忙施手段将这神通抵住,他心头忽有一股寒意生起,下意识掐起法,自原地消失。
    近乎在他掐动法的同时,一声清越剑鸣陡然发出,纵相隔数里,也仍叫审警觉,面色难看。
    “韩兄!”
    陆审眼中杀意大炽。
    顺着陆审目光看过,只见腾挪不及的韩印觉面容惊恐,手上神通还未使出,便已颓然崩散。
    在他左肩处忽扩开了一圈血线,一个颤抖后,整条臂膀骤然粉碎,血水狂喷而出!
    若非韩印觉最后时刻倾力一挪身,只怕断掉的便不仅仅一条臂膀,而是要在那剑光下身受重创,战力大折!
    “敢在我面前行凶,好胆。”
    陆审怒极反笑,硬顶着剑光劈斩,将骇然失色的韩印觉护在身后,旋即大喝一声,脑后腾起束束金绳,向四面八方捉拿而去。
    这一斗便是数十合过去,随着交手愈发激烈,陆审也渐敛了怒意,神色郑重许多。
    “去!”
    他自顶门将虫壶放出,趁着怪虫冲撞烈焰的功夫,法力奋力一起,使柔金鼎变化的大如山岳,撞开急坠而来的剑光,暂且跳出了战圈来。
    “好神通,好法力啊。”
    陆审一拂袖袍,示意紧跟过来韩印觉勿要妄动,微微冷笑:
    “有这手段,你定不是籍籍无名之徒,敢问阁下出身?”
    此时审身前火雾蒸腾,滚滚如潮,几有焚山燎原之势。
    过不多时随着最后一只怪虫被烧成灰,一团明光升起,收束了火光,其中隐隐可见一名女子的身形,眸光冷淡。
    她道:
    “赤明真传,卫令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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