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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鸣泉将手放入石飞扬的掌心,银簪上的珍珠与他玉带上的宝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望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突然想起初见时他在乱军之中向她伸出手的模样,眼眶顿时湿润,激动地道:“准备好了。”屠芃芃作为证婚人,捧着一本用七种文字书写的婚书。
当两人的指尖同时按在婚书上时,朱雀突然发出响彻云霄的长鸣,振翅冲向更高的云层。
帐篷内的红烛突然爆出灯花,映得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并蒂莲戒指闪闪发亮——是石飞扬用明玉功将两块玉石凝在一起制成的,一块来自大唐的终南山,一块来自辽国的上京。
石飞扬的吻落在她的婚书上,温柔地道:“从今往后,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民就是我的民。”
耶律鸣泉踮起脚尖,回吻他的唇,嫁衣的流苏扫过他的龙袍,深情地道:“从今往后,我的刀为你而挥,我的命为你而活。”帐篷外,云海翻腾,朝阳正从云层中跃出,将万丈金光洒在朱雀的羽翼上。
远处,大宋的汴梁城、金国的中都城、西夏的兴庆府、大理的羊苴咩城、吐蕃的逻些城,都在这片晨光中渐渐苏醒。而在这云巅之上,一场跨越国仇家恨的婚礼,正将这些散落的土地,悄悄系成一个温暖的结。屠芃芃的红绸与耶律鸣泉的银线在石飞扬的腕间缠在一起,三人望着远处的晨光,突然同时笑了。
厮杀仍在继续,天下尚未太平,但此刻,在这朱雀背上的鸾帐之中,他们拥有彼此,便拥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与力量。石飞扬拥着耶律鸣泉,目光望向东方的天际。
那里,大唐的龙旗正迎着朝阳升起。
……
洛阳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醉仙楼三楼的雕窗被粉白的花瓣堵了半扇,风一吹,便簌簌落在屠芃芃的红衣上,像落了满身的雪。
她斜倚在锦榻上,七星剑的红绸剑穗松松绕着石飞扬的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把那截白皙的指节勒出浅浅的红痕,像系了个解不开的情结。
“夫君的指尖好烫……”屠芃芃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糯。
她忽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慌忙冲向窗边,晨露混着酸水呕在花丛里,溅湿了新开的姚黄。
石飞扬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他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明玉功的寒气凝成细细的白丝,顺着她的肌肤往里钻,触到那丝微弱的脉动时,青衫下的龙纹突然亮起来,映得他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他低头吻落在她汗湿的鬓角,左耳的银环蹭着她的脸颊,激动地道:“傻丫头,你有了我们的骨肉,三个月了呢。”
屠芃芃的七星剑“哐当”落地,红绸剑穗像有了生命,猛地缠上他的手腕,勒得他骨头都发疼。
“真的?”她狂喜地反问,转过身,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指尖抖着抚上他的手背,又激动地问:“是真的吗?夫君,我不是在做梦吧?”昨夜李铁牛的婆娘送来的桂花糕,她还疑心杏仁发苦,此刻想来,那点苦味竟也成了甜。
石飞扬捉住她乱晃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深情地道:“你听,他在跟我打招呼呢。”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掌心传到她指尖,调侃地道:“难怪你近来总爱吃酸梅,前儿还偷了苏小蛮的话梅干,被她追着打了半座城。”
屠芃芃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突然踮脚咬住他的耳垂,红绸在他手臂上缠了三圈,撒娇地道:“不许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他的衣衿上,哽咽地道:“夫君要当爹爹了,是不是该罚?罚你……罚你以后天天给我梳头发。”
楼梯口传来“咚”的一声,李铁牛的青竹杖撞在门槛上,杖头的莲花纹颤巍巍的。他粗着嗓子喊:“陛下!”声音里带着笑,说道:“张婆子的燕窝炖好了,我这就……”
话没说完,就被屠芃芃扔过来的帕子砸中脸。
屠芃芃的声音甜得发腻,红绸却悄悄松了些,怕勒疼了他,颤声道:“让她再放两勺冰糖!要最甜最甜的那种,甜到心坎里去!”
……
耶律鸣泉的白衣像朵云,飘进醉仙楼时,手里还捧着件刚绣好的小肚兜。上面的辽国狼纹被她绣得圆滚滚的,像只可爱的小狗,针脚里还藏着几根她的发丝。
“姐姐有喜了,怎么不早说?”她挨着屠芃芃坐下,银簪上的珍珠晃在石飞扬眼前,又调侃道:“我连夜绣的,你看这狼崽,像不像飞扬?”
石飞扬刚要说话,凌霜华的素白裙裾已扫过门槛。她手里的医书还卷着角,显然是从药庐直接赶来的,指尖搭在屠芃芃腕上,素净的脸上漾起笑意,肯定地道:“脉象沉稳有力,是个健壮的小子。”
她从袖中掏出个小锦囊,里面装着安胎的药草,关切地道:“这是吐蕃的雪莲,我用‘疗伤圣法’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每日煎水喝,保你生产时不痛。”
苏小蛮的金镖“啪”地钉在梁上,人已落在石飞扬身后,手里的狼牙棒不知何时换成了个拨浪鼓,俏皮地道:“我儿子念武说,这玩意儿最能哄小孩。”
她的手搭在石飞扬肩上,力道却轻得像羽毛,“飞扬,你可得和我睡几晚,我得生二胎,不然我……”
“不然你就用金镖扎我?”石飞扬笑着回头,握住她的手,深情地道:“朕在洛阳最好的地段给孩子盖座宅子,比念武的还大。”
赵清漪的凤袍姗姗来迟,手里的账本还摊着,上面记着各宫的月例。“飞扬,”她走到他身边,凤钗轻轻碰了碰他的银环,认真地道:“我把国库的一半拨到了育婴堂,还请了大理最好的乳母,你看……”
石飞扬拉住她的手,一并握在掌心,赞叹地道:“还是清漪想得周到。”他的目光扫过满屋的莺声燕语,心里像被蜜糖泡着,又调侃地道:“等孩子满月,咱们在洛阳城摆百桌宴席,让天下人都知道。”
耶律鸣泉突然笑了,白衣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那我这个做妹妹的,该送点什么?”
她的银线突然飞出,缠住他的腰带,又真诚地道:“不如把我那匹‘汗血宝马’送给孩子,等他长大了,让夫君教他‘降龙十八掌’。”凌霜华的指尖划过他的衣袖,调皮地道:“我把药王谷的药田都划给孩子,以后他要什么药材,应有尽有。”
苏小蛮抢着道:“我让日月神教的教徒给他做个黄金摇篮,上面镶满宝石!”赵清漪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侧头对石飞扬道:“她们都胡闹,我给孩子请了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做个文武双全的好孩子。”屠芃芃的红绸突然把他们都圈进来,七只手交叠在石飞扬掌心,像朵盛开的花。
石飞扬将她们的手都拢在怀里,明玉功的寒气凝成层薄冰,映出她们笑靥如花的脸,又称赞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永远都是。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子孙是否争气?会不会又像百年前、几十年前那样,诸多皇子相互残杀。我们拼死拼活打出来的江山,最后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
苏小蛮嘻嘻哈哈地道:“百年后的事情,我们不管,也管不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千年老妖那时候是否还活着?”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
洛阳宫的日晷刚过巳时,小皇帝石念云的金冠已歪在一边。他握着石飞扬的手指在沙盘上写字,“民为贵”三个字被涂得歪歪扭扭,口水顺着嘴角滴在“民”字的最后一笔上。
“父皇,”小娃娃突然指着沙盘里的蚂蚁,金靴踩碎了刚写好的字,却调侃地道:“它们在打架,像不像金国的狼兵?”柳皇后的凤袍在殿柱旁拂过,听见这话,指尖的佛珠突然断了线,玛瑙珠子滚得满地都是。
她是最幸福的女人,从前只是一个苦命的宫女,谁料到她嫁给急于纳妃的石飞扬之后,第一个生出了一个好儿子,一下子就成了皇后。现在,又成了皇太后。运气真好!
此时,赵清漪的瑶光殿送来新制的虎头鞋,绣鞋上的金线缠着石飞扬的龙袍玉带。
“陛下,”她的声音比殿角的铜鹤还轻,“山东的奏报说,武松在景阳冈打死的老虎,是阳谷县县令圈养的‘镇山虎’,专为勒索过冈客商。”
她的凤钗在鬓边轻颤,愤愤地道:“那武松打死老虎后,县令竟要治他‘擅杀官物’之罪。”
苏小蛮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闯进来,银锁在婴儿的胸前叮当作响。
“夫君!你看念武抓周抓了支狼牙棒!”她的金镖拍在案上,震得沙盘里的蚂蚁四处逃窜,又禀报道:“李铁牛说山东的梁山贼寇正在招兵买马,不如咱们……”
石飞扬接口道:“不如借刀杀人。”他伸手轻捏石念云的腋下,石念云咯咯直笑,小手抓住石念武的狼牙棒,竟使出一招像样的“神龙摆尾”。
石飞扬又深谋远虑地道:“让武松闹得越大越好,”青衫扫过沙盘,重新写出“鹬蚌相争”四个字,又颇具远见地道:“等宋廷与梁山两败俱伤,咱们再挥师东进。”
凌霜华的素白裙裾无声滑过地砖,她将刚抄好的《孙子兵法》放在案上,书页里夹着片晒干的牡丹花瓣。她低声道:“陛下,”指尖点在“借尸还魂”四个字上,“辽国的残余势力在山东聚集,为首的耶律洪叶是耶律鸣泉的堂弟,据说与梁山的林冲有旧。”
石飞扬点了点头,侧头道:“念云记住,治国如练‘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不是不用力,是留三分余地。”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点头,金冠上的明珠晃出的光,正好照在凌霜华翻开的书页上。
石飞扬要去山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洛阳城。凌霜华天不亮就起来,给他收拾行囊,每件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袖口还绣了朵小小的莲花——那是她的标志。
她关切地道:“山东潮湿,”指尖抚过石飞扬的玄甲,又温柔地道:“我在甲胄里缝了防潮的药草,每日睡前记得用内力烘一烘。”
苏小蛮的金镖插在行囊角落,镖鞘上刻着“平安”二字。
她深情地道:“这是我求吐蕃大喇嘛开光的,”又伸手把石飞扬的腰带给系紧,力道却恰到好处,又叮嘱道:“遇到麻烦就捏碎它,我和日月神教的教徒立马就到。”
赵清漪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山东的风土人情,哪个驿站的茶水最好,哪个城镇的客栈最安全,甚至连哪个山头的土匪最容易对付,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谋思周全地道:“我让锦衣卫的人提前去打点了,”她把账本塞进他怀里,凤钗在石飞扬的下巴上轻轻刮了下,再三叮嘱道:“每月初三、十六,我会派人给你送家书,别忘了回信。”
耶律鸣泉的白衣沾着晨露,手里捧着件新做的披风,上面用辽国的针法绣着北斗七星。她细心地道:“山东的夜晚冷,”又为石飞扬披上披风,银线在他颈后系了个漂亮的结,依依不舍地道:“这北斗星能指引方向,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在你身边。”
屠芃芃的红绸缠在他的马鞭上,一端握在她手里,一端系在他腕上。她的眼泪落在红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柔声道:“夫君要早点回来,我和宝宝都等你。”
石飞扬一一拥抱她们,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们的脸颊,深情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他的目光扫过洛阳城的万家灯火,“等我回来,就带你们去看梁山的好汉,去逛阳谷县的集市。”
耶律鸣泉突然踮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急切地道:“我给你备了最好的伤药,在行囊的夹层里,记住,不许受伤,不然我……”
“不然你就用银线把我捆起来,再也不许我出门?”石飞扬笑着接话,捏了捏她的脸颊。
凌霜华的指尖按在他的眉心,温柔地道:“我在你贴身的荷包里放了安神的药粉,若睡不着,就闻一闻,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苏小蛮突然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难过地道:“夫君,我舍不得你走。”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又戏谑地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能保护你。”
赵清漪轻轻拉开她,斥责道:“小蛮别闹,夫君有正事要办。”她转向石飞扬,凤眼里满是温柔,嘱咐道:“早去早回,我们都等着你。”
屠芃芃的红绸突然绷紧,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我给你绣了个平安符,在你内衣的口袋里,不许给别人看。”
石飞扬沉浸在幸福之中,满眼都是热泪。
他硬起心肠,跃上马背,回头望去,五楼的雕窗前,五个身影亭亭玉立,像五朵盛开的花。
他挥了挥手,策马而去,披风上的北斗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她们追随的目光。
……
石飞扬走后的日子,洛阳城的牡丹渐渐谢了,屠芃芃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耶律鸣泉每日陪着她散步,教她辽国的安胎舞,白衣和红衣在花园里飘着,像两只美丽的蝴蝶。
耶律鸣泉扶着她的腰,银线在她腕上绕了个圈,传递信息道:“夫君说山东的石榴花开了,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去摘石榴。”
凌霜华的药庐里,多了个小小的摇篮,是她亲手做的,上面刻满了草药的图案。“这是给孩子准备的,”她一边熬药,一边对屠芃芃道,“夫君喜欢清静,我把摇篮放在靠窗的位置,晚上能看到月亮。”
苏小蛮的日月神教送来一批新的玩具,有会跑的木马,有会叫的泥狗,堆满了半个屋子。
她俏皮地道:“这些都是我让教徒从各地搜罗来的,”拿起一个拨浪鼓,在屠芃芃肚子前摇了摇,又调侃地道:“你听,孩子在踢你呢,他也想父亲了。”
赵清漪的账本上,又多了几页,记着给孩子准备的衣物、玩具、书籍,甚至连请哪个奶娘,哪个先生,都列了个清单。她笑着对屠芃芃道:“夫君说喜欢男孩像他,女孩像我,我看这孩子动静这么大,定是个男孩,以后肯定像夫君一样英勇。”
每月初三、十六,她们都会聚在醉仙楼,等着石飞扬的家书。
信里的字不多,却写满了思念,说山东的趣事,说梁山的好汉,说他有多想念她们。每次读完信,屠芃芃都会把信纸贴在肚子上,让孩子也听听爸爸的声音。
耶律鸣泉读着信,银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说道:“夫君说武松真的很勇猛,比传说中还厉害。”
凌霜华的指尖划过信纸,同情地道:“他说阳谷县的潘金莲确实很美,却不像传说中那样坏,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苏小蛮抢过信纸,戏谑地道:“他还说西门庆是个卑鄙小人,被他捉弄了一番,现在成了阳谷县的笑柄。”
赵清漪笑着把信纸叠好,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认真地道:“等夫君回来,咱们把这些信给孩子看,让他知道父亲有多厉害。”屠芃芃的红绸缠在信纸上,眼眶红红的,难过地道:“我好想夫君,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耶律鸣泉握住她的手,银线和红绸缠在一起,劝导道:“快了,石榴花都快谢了,他也该回来了。”
……
石飞扬虽然书信频传,但也只是报喜不报忧。他去山东的路上,就不太平!但这些危险,他是不会说给他的夫人们听的,不想让夫人们为他担惊受怕。
黄河渡口的晨雾裹着鱼腥味,石飞扬的青衫换成了渔夫的粗布褐衣,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左耳那枚标志性的银环。他脚边的渔网缠着三根不起眼的竹筹——丐帮的“莲花令”,最末根竹筹的竹青上刻着极小的“金”字,是李铁牛昨夜塞给他的,说金国的“血狼营”已在下游布下“狼牙阵”。
撑船老汉的蓑衣淌着水,手里的篙子在泥地里顿出个深坑,他介绍道“客官要过河?这几日不太平,昨夜有艘商船在河心翻了,捞上来的尸体都没了脑袋。”
眼珠在斗笠阴影里溜了溜,指节处露出片青黑色的狼纹刺青。
石飞扬的指尖捻着竹筹,明玉功的寒气已悄然运转,指尖触及船板的刹那,果然感觉到夹层里的铁器震动——是狼牙棒的铁环相撞声。
于是,石飞扬便戏谑地道:“听说河神爱吃猪头?”遂弯腰解开渔网,网眼里突然飞出三枚铜钱,擦着老汉的咽喉钉在船桅上,铜钱入木三分,尾端还在嗡嗡震颤。
老汉的蓑衣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黑色皮甲,腰间的狼牙棒带着风声砸来。他怒骂道:“唐狗!总算等着你了!”棒端的倒钩缠着辽国的狼旗碎片,与石飞扬在汴梁见过的那柄如出一辙。
石飞扬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在船头旋出朵残影,粗布褐衣扫过水面,带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珠。他未抽腰间的木剑,左掌已拍出降龙十八掌之“见龙在田”,掌风贴着水面横扫,将从船底钻出的三名金兵震入黄河。
河水瞬间沸腾,不是被掌风烧开,而是金兵的血在水中弥散,染红了半片渡口。
紧接着,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老汉砸来的狼牙棒诡异地转了方向,反砸在他自己的天灵盖上。脑浆溅在船板上的刹那,石飞扬的右掌已按在另一名金兵的胸口,天蚕功吐出的银丝顺着对方的经脉游走,那金兵还没来得及惨叫,内脏已被自己的内力绞碎,七窍涌出的血沫在斗笠上凝成暗红的冰。
雾中突然传来螺号声,七艘乌篷船从芦苇荡里冲出,每艘船的桅杆上都挂着黑色狼旗。石飞扬冷哼一声,“惊目劫”神功应念而发,目光扫过最前艘船的舵手,那人的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张被烙铁烫过的脸——是完颜宗弼的义子完颜烈,去年在云巅被他打断过三根肋骨。
完颜烈的鬼头刀劈碎雾层,刀风带着黑血毒,森然地道:“石飞扬!你的女人给你织的裹尸布呢?我带了三十名‘血狼卫’,每人都喂了‘化功散’的血,沾着就废你内力!”
石飞扬的木剑终于出鞘,剑身在雾中泛着莹光——那是他用明玉功在剑鞘里淬的冰。他施展“百胜刀法”,以剑为刀,划出“观沧海”的轨迹,剑气撞上鬼头刀的刹那,河面突然掀起巨浪,将两艘乌篷船凌空托起。紧接着,他施展“帝天狂雷”神功,化冰为雷,顺着剑身流转,冰剑突然炸成万千冰晶,每粒冰晶都带着雷电,钻入金兵的七窍。
惨叫声中,石飞扬的褐衣已被血浸透,却依旧站在摇晃的船头。他望着完颜烈在船板上抽搐的身体,那鬼头刀的碎片正插在他自己的心口,黑血汩汩涌出,在甲板上积成小小的血潭。远处的芦苇荡里,突然飞出只信鸽,翅尖沾着丐帮的莲花标记——李铁牛的人赶到了。
泰山的十八盘积着昨夜的雨,石飞扬的粗布褐衣已换成樵夫的麻衫,肩上的柴捆里藏着屠芃芃亲手绣的平安符,符上的并蒂莲被汗水浸得发潮。
山道旁的迎客松突然簌簌作响,松针坠落的间隙,他看见七道黄袍身影——吐蕃密宗的“法王殿”高手,为首那人的念珠串着九颗骷髅头,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红宝石。
“石施主请留步。”为首的法王合十行礼,念珠在掌心转得飞快,“赞普有令,要借施主的头颅,祭奠去年在逻些城战死的武士。”他的“大手印”已暗中蓄力,掌心泛起黑红色的气劲,与当年在吐蕃遇到的“血神经”如出一辙。
石飞扬的柴刀斜插在石阶缝里,刀柄上的防滑纹是耶律鸣泉用银线缠的。
他戏谑地道:“你们的‘红景天’够不够?”弯腰系紧草鞋,麻衫下摆扫过法王的僧袍,又调侃地道:“中原现在多了些你们没见过的东西。”
话音未落,柴捆突然炸开,里面的平安符化作漫天纸蝶,每张纸片上都印着日月神教的火焰标记。
左侧的法王突然挥掌拍向石飞扬后心,“大手印”的气劲将石阶拍出个深坑。
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动作比他更快,手肘轻轻一撞,竟将那掌力引向右侧的同伴。
那两人的“大手印”在半空相撞,袈裟瞬间炸裂,内脏混着碎骨喷溅在岩壁上,染红了“虫二”两个摩崖大字。为首的法王突然念起梵咒,九颗骷髅头念珠同时亮起红光,山道两侧的岩石后竟钻出二十名红衣喇嘛,每人手里都捧着个人头骨碗,碗里的血水冒着泡——那是密宗的“血祭大阵”。
他的念珠缠上石飞扬的柴刀,阴森地道:“石施主可知,这碗里的血,有你大唐子民的,也有西夏、辽国的,今日就用你的血来调和。”
石飞扬大怒,双掌拍出“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凶猛的掌风化作金龙撞向岩壁,松动的巨石如暴雨般砸向喇嘛群。紧接着,他施展“邪血劫”神功,指尖划过最近那名喇嘛的咽喉,鲜血喷溅的刹那,其余十九人的血竟顺着地面逆流而来,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血池。
为首的法王怒斥道:“妖法!你这是妖法!”他的念珠寸寸断裂,骷髅头里的红宝石突然炸裂,又斥责道:“你这是违背天道的功夫!”“大手印”带着最后力气拍出。
石飞扬冷哼一声:“少见多怪,毫无见识!哼!”他双掌拍出降龙十八掌之“履霜冰至”,在明玉功的加持下,法王的掌风冻在半空,整条手臂在噼啪声中凝成冰雕。
石飞扬又以掌当刀,双掌劈出百胜刀法之“斩红尘”,冰雕连同法王的身体被劈成两半。
泰山十八盘的雨雾尚未散尽,石飞扬刚劈碎吐蕃法王的冰雕,柴刀上的血珠还未滴落,就听见下方的盘道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那声音细碎急促,显然是女子的兵器在与沉重的铁器相击,还夹杂着民女的哭嚎与金兵的狞笑。
他急忙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麻衫在湿滑的石阶上掠出串残影,身形转过“升仙坊”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九十三名金兵正将两名民女往岩壁后的凹洞里拖,其中个梳双丫髻的少女已被撕破半边衣袖,露出的臂膀上满是淤青。而挡在她们身前的,是个穿月白短打的少女。
那少女看着不过十六岁年纪,身形纤细得像株雨后的翠竹。月白短打外罩着件水绿披风,披风的下摆已被血浸透,却仍难掩布料的精致——领口绣着极小的太极图案,是太极剑门的标记。
她的青丝用根碧玉簪松松挽着,几缕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衬得那双杏眼格外清亮,此刻正瞪着面前的五名金兵,手里的太极剑虽在颤抖,却握得极紧。
“小娘子倒是有几分姿色,”领头的金兵校尉舔着嘴唇,狼牙棒在她面前晃了晃,又胡言乱语起来:“陪爷们乐呵乐呵,就放了这两个村姑,如何?”
他身后的金兵哄笑起来,其中两人已抽出短刀,绕向少女的两侧。
这美少女便是贺瑶。她本是随师父下山采买药材,路过泰山时撞见金兵掳掠民女,虽知自己的“太极十三式”刚入门,却还是咬着牙冲了出来。
此刻,见金兵包抄过来,她深吸口气,剑尖画出个圆润的弧线。
这正是太极剑的“云手”式,试图将两侧的短刀引开。
可金兵的刀法刚猛无俦,根本不与她拆招,短刀直取她的腰侧。贺瑶的轻功虽灵动,却架不住十三人围攻,披风被刀风扫中,“嗤”地裂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月白短打的衣角,上面绣着朵小小的兰花。
“噗”的声,她的肩头中了刀,鲜血瞬间染红了水绿披风。
贺瑶闷哼声,却咬紧牙关不退反进,剑尖突然变招,用“野马分鬃”式逼退正面的校尉,同时回身去护那两个民女,全然不顾另外几名金兵的短刀已刺向她后心。
石飞扬的柴刀在此时破空而至,刀身在雨雾中划出道寒光,精准地劈在金兵的手腕上。
短刀脱手飞出的刹那,他已落在贺瑶身边,麻衫的下摆扫过她肩头的血渍,带着明玉功的寒气,竟让那喷涌的血珠瞬间凝住。
“前辈!”贺瑶又惊又喜地道,握紧太极剑的手稳了些,杏眼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樵夫,虽看不清面容,却从他身上的气势断定是一位高人。
金兵校尉见同伴被伤,怒吼着挥棒砸来,并且怒骂道:“哪来的野狗!敢管爷爷的闲事!”狼牙棒带着风声,将石飞扬与贺瑶同时罩在攻击范围内。
石飞扬未回头,只对贺瑶低声道:“左三右二,取中宫。”这是《孙子兵法》里“虚实篇”的要诀,他竟在瞬息间看出金兵的破绽——左侧三名金兵步伐虚浮,右侧两人气息紊乱,唯有中间的校尉功力扎实。
贺瑶冰雪聪明,瞬间领悟,太极剑突然化作道白虹,绕到左侧金兵身后,剑尖轻点那人的膝弯。
那金兵惨叫着跪倒的同时,石飞扬的双掌已经拍出降龙十八掌之“见龙在田”,凶狠的掌风贴着地面横扫,将右侧两人震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好!”贺瑶看得眼亮,不由自由地称赞,又趁中间的校尉被石飞扬缠住,她的太极剑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剑尖直指校尉的咽喉。这招本是防守式,被她硬生生改成了突袭,虽稚嫩却透着股韧劲。
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校尉砸来的狼牙棒突然转向,重重砸在自己的胸口。他喷出的血沫溅在贺瑶的水绿披风上时,石飞扬的柴刀已抵住他的脖颈,天蚕丝般的银线顺着刀身游走,那校尉的身体瞬间僵硬,七窍渐渐渗出黑血。
剩余的金兵见势不妙,转身就逃。石飞扬迅速施展“邪血劫”神功,挥掌横扫而,那些人突然惨叫着倒地,哇哇吐血,直至血尽,身体俱蜷缩成干瘪的猴形。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贺瑶扶着受伤的民女过来,对石飞扬深深一揖,水绿披风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的水珠里还混着血丝,又恭敬地自报家门,说道:“小女子太极剑门贺瑶,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石飞扬的斗笠动了动,似乎在打量着这个武林美少女。目光落在她肩头的伤口上时,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凌霜华炼制的金疮药。
他将药塞到她手里,关切地道:“快带她们下山,金兵的援军快到了。”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樵夫特有的沙哑地道:“太极剑门的‘三环套月’,你练得还差三分火候。”
贺瑶握着瓷瓶的手猛地收紧,“三环套月”是她昨夜在客栈偷偷练习的,从未在人前施展过,没想到这个“前辈”竟能看出她的底细?她望着石飞扬转身离去的背影,麻衫在云雾中渐渐隐去,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江湖之大,藏龙卧虎,遇高人当虚心求教。”
“前辈请留步!”她喊了一句,又解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块暖玉,刻着太极图案,是她的师门信物。她虔诚地道:“此玉虽不值钱,却能证明小女子身份,若前辈日后到武当山左近,请到太极剑门坐坐,瑶儿定当奉茶致谢!”
石飞扬的身影顿了顿,却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人已消失在“南天门”的云雾深处。
贺瑶望着手里的金疮药,又看了看那玉佩,突然将其紧紧攥在掌心,对两个民女道:“快随我下山,咱们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的太极剑在前方开路,水绿披风的破口处,月白短打的兰花绣样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经过那些蜷缩成猴形的金兵尸体时,她忍不住多看了眼,只见那些人的七窍还在渗血,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让她对那位神秘的樵夫前辈,更添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而此时的石飞扬,已站在泰山之巅。
云雾在他脚下翻滚,麻衫上的血迹被山风渐渐吹干。他望着贺瑶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抹笑意——这小姑娘的性子,倒有几分像以前的屠芃芃,虽柔弱却坚韧,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江湖中响当当的女侠。
他将柴捆里的平安符重新系好,转身向曲阜方向走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