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dingdian365.com，更新快，无弹窗！
“迫不得已?的确是个逃避罪行和责任的好词儿。”慕笙啧啧两声，问杜薇：“崔夫人当真是迫不得已吗？所谓的二选一，没有破解之法？”
杜薇低头，避开那道目光。表面可怜，心里满是怨毒。
“于现在的我而言，自是有破解之法的，然那时候年纪小，又从未经过那样的事情，且她还是我的生母，慌乱之间，做了无法挽回之事。”象征性地抽泣了两下：“这些年，我从未有一时一刻的忘记。”
崔贤刚要开口，慕笙嘟着嘴，摇了摇手指。
“你说你年纪小，从未经过那样的事情却知道抛尸，还知道把尸体抛到乱葬岗。怎么？崔夫人面对威胁不知如何自处，却对杀人抛尸这样的事情无师自通？”
杜薇趴着，攥紧拳头：“我也是听人说的。”
慕笙可不打算放过她，步步紧逼：“听何人说的？”
事情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从踏进这个门就开始失控。想要做的事情一句没提，想要掩盖的事情全被揭了出来。面对不是，逃避也不是，这个慕笙究竟要做什么？稳了稳心神，小声道：“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
慕笙击掌，啪啪两下：“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怕是都不知道他还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杜薇眼珠一颤，下意识抓住崔贤。
慕笙：“你的确是听人说的，但不是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的，而是你的亲生母亲。”
杜薇的亲生母亲名为紫鹃，跟杜薇一样是外室所生。不同的是，她的母亲死于难产，她被亲生父亲以丫鬟的身份带回府里的。入府之后，她不仅要照顾父亲的原配妻子林氏，还要照顾他们的女儿林湘湘。
在那对儿母女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下人欺凌，知道她的身份后，明着不动声色，实则各种折磨。
她受不了那种折磨，更受不了他们的幸福。她放了一把火，想把父亲，林氏，还有他们的女儿林湘湘一同烧死。结果，父亲和林氏拼死为他们的女儿闯出一条生路。
原以为活下来的林湘湘会变得跟她一样可怜，现实却令她无比失望。她是外室女，生母难产死了，父亲和林氏也被她烧死了，她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林湘湘却不同，她还有外祖父，还有父亲和林氏为她定下的未婚夫。
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紫鹃怎么可能允许林湘湘过得比她好。在林湘湘的外祖父派人来接她的前一天，紫鹃将她骗到乞丐窝，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凌辱后，又唆使乞丐将她的尸体丢去了乱葬岗。
失火的事情被定为意外，林湘湘的失踪也被定为意外，毕竟，谁会将这种可怕的事情与一个小丫鬟联系到一起，就连林湘湘的外祖父也没有找她很久。紫鹃说起此事时，洋洋得意。杜薇就是听了这个才对自己的母亲感到恐惧，并且萌生了将其杀掉的念头。
杜薇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慕笙握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我早说过的，万事万物皆有因果。”
紫鹃本是外室女，这也导致了她对外室女这个身份十分介意和敏感。按照大部分人的逻辑，介意和痛恨外室女的身份是永远不可能给人做外室的。紫鹃不同，她一边厌恶自己外室女的身份，一边主动给人做外室。
她想的是，她母亲没有做成的事情她要做成。她母亲直到死都是不能见人的外室，她绝不会步其后尘，一定会取代正室，成为名副其实的夫人。
沈渡啧啧两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想法着实有点儿……危险！”
是否危险不知道，结果是一半一半。紫鹃跟她的母亲一样，至死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比她母亲强的是，她把她的女儿送进了杜家，不是以奴婢的身份。
慕笙：“崔公子可知我为何啰里啰嗦说这么多？”
崔贤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今夜听到的事情，远超出他的想象。他需要时间消化，需要时间接受他的夫人，他的岳母是杀人凶手。他还需要时间想一想他该怎么办？是跟杜薇和离，还是送杜薇去见官？
见官？沈渡不就是官吗？且是此地最大的官。猛然抬头看向杜薇，他的夫人怕是不能跟他回崔家了吧？
“崔夫人的母亲已死，她的因果已经划上记号。至于杜薇，杀害亲生母亲这事儿没有人证，物证。所以，即便我们知道所有的真相，依旧无法将她绳之于法，捉拿归案。”慕笙道：“与崔公子讲这些，是想要崔公子真正了解自己的夫人。接下来，我们要说正事了。”
“慕姑娘，适可而止吧!”杜薇大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非要逼死我才行吗？”
“冤枉，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慕笙摊手：“且你的夫君，崔公子也是想知道真相的吧？”
崔贤看了眼杜薇，拱手道：“如慕姑娘所说，我的确想知道真相。”
杜薇满含绝望地看了崔贤一眼，心里的怨毒更深，然崔贤已经发话，她不得不将那股怨毒忍下。她已嫁入崔家，往后还要指着崔家生活，断不能得罪崔贤。用力，将指尖攥得发白，佯装镇静道：“既夫君这么说了，我倒是想听听，慕掌柜还能编排出什么来。”
编排？冷“哼”一声，摸了摸鼻子，慕笙懒得与她计较。
武安将军崔衍因梦找人的事情不止在青州府，在青州府外亦是传得沸沸扬扬。杜薇居于后宅，原本是不知的。是她身边的丫鬟，上街听到此事后觉得新鲜，讲给她听。
起初，杜薇也没有放到心里，权当是听个话本子。直到丫鬟将那梦中女子的画像拿来，杜薇才觉得这是上天赐予她的机会——她竟与那画像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长得一模一样，气韵却是全然不同。画中女子气质温婉，眉眼中夹带着一丝忧郁。杜薇却是精明市侩，眉眼里全是不甘与算计。无妨，气韵这东西可以模仿，可以装。
杜薇虽是以嫡女的身份留在杜家的，然她知道，在嫡母眼中，她只是个用来充门面的女儿。杜家不缺女儿，且她并不出挑，待到婚配之年，嫡母会如何对她不得而知。与其等着别人安排，不如自己为自己寻个去处。
同样是为妾，嫁给商户和嫁给将军乃是天壤之别。况且，她冒充的还是画中女子，是将军心心念念，寻了许久的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