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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底还没有接触过,傅羡好也不想先下结论。
思忖须臾,傅羡好道:“明日这个时候......”说到这儿她顿了下,忽而想起明日是上元节,也是先皇后薨逝前夕,她微微抿唇,“等殿下有空的时候,我们再见。”
目光相接,萧瑾承只稍一息就懂得她婉转话语间未尽的话语,薄唇微扬,道:“明日这个时候,我有空。”
闻言,傅好沉默少顷,“嗯了声,“好,那就明日这个时候。”
萧予淮眸光不疾不徐地掠过两人,萦绕他们之间的那股淡淡的旁若无人叫人插不进话,明明他们之间并未筑起高墙,也没有着意言说他人不懂的话题,但就是叫人觉得不易融入期间。
余光瞥见沉默不语的好友,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今日之举,萧予淮也看明了,王绍卿并无意相让,他有些不懂,不过是年少时的一面之缘而已,如何能记得如此久,且能够上心到似要与金尊玉贵的太子相争的地步。
不过转念一想,傅羡好和萧瑾承只是合作关系,似乎是郎有情妾不知是否有意的状态,也证明其他人不是不能与之相争。
......
萧予淮若有所思地呷了口茶水。
被困于深宫多年的傅羡好,也不见得愿意留在高门深宫之中。
阁中静默少顷,他开口道:“姑苏向来以人杰地灵著称,傅恺如此,傅姑娘亦是如此,不过傅姑娘着实比常人都要勇敢果决,两载前能够当机立断地找上太子合作,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
话语不紧不慢,王绍卿精准地捕捉到‘合作‘的字眼,霎时明白了傅羡好为何会与萧瑾承相识,也明白了两人之间那股子旁若无人是从何而来。
就算是两个互相仇恨的两人,于众人未知之处相交两年,也足够叫人插不进他们的话题中。
萧瑾承眸光短暂地在萧予淮的脸上停留几息,神色淡淡地转开视线,薄唇边浮起淡得叫人难以看清的冷冽笑意。
他理了理垂落掌心的丝缕发梢,“与你相较,确实。”
傅羡好将将到嘴边的话被噎了回去,半响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来,不过她看萧予淮,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眸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副看热闹不显事大且极易煽风点火的模样。
萧予淮确实没有生气,谁叫是他先出言告知在先,不过这也是公平竞争,若真要论先来后到,萧瑾承才是那个后来者,“所以我确实佩服傅姑娘。”
“世子无需过于高看我。”傅羡好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不紧不慢地将话题落回实处,不叫它随意发散,“不过是个选择而已,就像世子和公子选择了太子殿下,我亦是如此。
她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王绍卿身为世家子弟,利益与之切身相关,不也是站在了萧瑾承的身后,她没有他那般家国情怀,不愿看世家官官相护祸乱朝纲,她只是想着给自己和家里留条后路,仅此而已。
曾几何时她也曾与萧瑾承如此说过。
彼时提笔书写的萧瑾承笔触停了少顷,换了道崭新的宣纸,笔触沉稳有利地落下四个字。
殊途同归。
眸光与萧瑾承视线相接之时,傅羡好看到了他眸底蕴藏的笑意,似乎思绪也落到了所想之处。
她垂眸笑了笑。
门扉微叩三下,悄然推开。
影诀入内,道:“主子,戌时一刻到了。”
余光睨见自家主子颔首的动作后,他退了下去,似乎只是为了入内提醒罢了。
傅羡好不明所以地看向萧瑾承,不解这个时辰有什么特殊之处,且戌时一刻为时尚早,不像是他要回宫的时辰。
端看见她满腹狐疑的模样,萧瑾承指尖微抬,稍稍蜷起叩了下她的额头,“都已经出宫了,脑子里还净想着烦心事。”
他的动作很轻,半分力道全无。
与其说是叩她的额头,不如说是指节不经意间掠过而已。
傅美好眨了眨眼眸。
不想这些事,要想什么?
“上元庆,除了燃放烟火,还有各式各样的活动。”王绍卿不疾不徐地道,眸光掠见萧瑾承稍显淡漠的眼神,权当没有看到,继续道:“傅姑娘前几年都在宫内,应该没见过。”
傅羡好恍然大悟,“确实没有见过。”
由于上元节后是先皇后的祭日,是以宫中的上元节极少操办,莫说是燃放烟火,就是各式各样的旧俗也是能免则免。
非要言说个热闹的宫宇,便是先皇后在世时所居的静则宫,今上与萧瑾承皆会在此,其余人半步都踏不进去,随行的侍卫宫人众多,看似人影憧憧,实则无比的寂寥。
她看向萧瑾承,“殿下要去?”
“嗯。”萧瑾承失笑,“要去。”
男子的目光带着数不尽的笑,静静地停留在她的身上,氤氲背后的光影忽明忽暗,似是遮掩于云间的皎皎明月,微风拂过之时又露出少许温润如水的月色来。
傅好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神色,今岁的中秋夜要比眼下更甚,可不知为何,竟看得稍显失神,她掩饰般端起茶盏呷着茶水,道:“那便去吧。
萧瑾承不置可否,起身。
目光瞥了眼静默不语多时的两人。
萧予淮耸耸肩,是否要离去,现下不是他能决定的。
要是放在平日里,以王绍卿的性子定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可现在不然??
果不其然,王绍卿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道:“我知道有一处,傅姑娘应该会喜欢。”
“嗯?”傅?好微眨眼眸,“我喜欢?“
“嗯。”王绍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中荡起少许带有回忆的浅笑,道:“我记得,你喜欢桂花。”
就连身上的香囊,都是清甜的桂香。
思及此,王绍卿微抿唇梢。
除夕前夕他并未能想到惜云阁中的人是傅羡好,且不久前正逢桂花凋零的季节,京中不少的女子香囊中的花瓣多是桂花,就连他的几个妹妹身上萦绕着的,也是桂香,也叫他错过了那道桂香。
傅羡好惊讶。
她确实是喜欢桂花。
不过入宫多年,透露过多的喜好容易遭人留心,是以她也只是与众人一样,逢时节方才在香囊中放上小缕桂花,平日里都是宫中女官们使用什么,她也便跟着用罢了。
莫说其他人,就是跟随在身边多年的锦书,也不见得知晓她喜欢桂花。
“公子怎会知道?”傅羡好疑惑。
萧瑾承眼睑微垂,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傅羡好神情中漾起的点点惊奇,其中似乎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似乎不过是短短的半句话,隔着遥长河流的两人霎时间近了不少。
他眸中的笑淡了几分。
不说萧予淮,就是他,也不知傅羡好原是喜欢桂花。
“我随着祖母前去贺寿时,恰好看到你张罗着丫鬟们寻来布衾铺在后院的桂花树下,主仆几人仰头望着那颗桂花树,你时不时地问着为何铺上了布衾,桂花却不落了。”王绍卿说着,神情中的笑深了几分。
他未尽的话语,傅羡好也记起来了。
那时她等了大约有一刻钟,布衾上的桂花都不如其余桂树随意凋零?落的多,可这布衾已经铺下,自己也顾不得什么端庄大方,提着裙摆小跑进去,抱住了那颗桂树,左右摇晃着,试图摇动它。
不过这一幕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家中的兄长忽而走来,提溜着她的后衣襟,三下五除二地将她提了起来,腾空须臾才被他提溜到布衾后,那时她确实看见了一个清雅矜贵的少年站在廊下。
不过兄长提溜她走得太快,傅羡好并未瞧清少年的容貌。
思及此,她微眨眼眸,“是你?”
王绍卿见她想起,微挑眉梢,“嗯,是我。‘
傅羡好只记得曾在宴席上见过他一面,不曾想原来他们已经在开宴前见过,还是那般惹人瞩目的时候。
王绍卿眼前闪过那双扑腾的手,明明都已经自顾不暇,还不忘奋力回身吩咐,“你被提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丫鬟,注意留心你的桂花,别叫人踩了去。”
被他一提,傅羡好也想起来了。
想起小时候自己人前端着大方人后活跃得像道摇曳不定的纸鸢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看向王绍卿的目光也不似适才那般着意疏离,道:“我还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宴席上。”
王绍卿薄唇微扬。
或许是被禁于宫中太久了,傅羡好明明年岁不大,却尤为喜欢怀念小时候的事情,准确来说,是怀念那座装满了幼时记忆的宅院。
她眸中的笑肆意而出,“我????”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余温的大学忽而覆上她的手腕,灼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肌肤递入心尖,灼得傅羡好心口轻轻地颤了下。
她垂落眼帘,循着男子的大掌索索而上,撞入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对视须臾,似乎还看到了些许薄愠,不过这道愠怒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也不是冲着王绍卿。
萧瑾承牵着女子的手腕,指腹隔着锦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腕骨,道:“走吧。”
说罢,他带着傅羡好越过围屏,扬长而去。
王绍卿微垂的眼眸慢慢地抬起,嘴角的笑意淡了几许,不过他没想到,傅羡好能够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沉落的心弦稍作波动,弦声随之扬起。
他也走了出去,独留下萧予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适才某个瞬间,都隐隐觉得伫立身侧的萧瑾承会扬手将王绍卿丢出门外去,往后也会叫人盯住他,不叫他靠近羡好半步。
只是不知为何,萧瑾承没有这么做。
萧予淮稍挑了下眉毛,直觉告诉他,往后还会见到很多次这样热闹的场面。
他笑着走出去,身影才过围屏,就看到取来帷帽的萧瑾承,微微抬手似乎要给傅羡好戴上,不过一息,傅羡好随即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自顾自地接过足以遮挡全身的帷帽戴好。
眸光扫过两道忽明忽暗的神情,萧予淮饶有兴致地喷了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三人身后,顺手搭上影诀的肩膀,悄声问:“你觉得你家主子和子渊,谁更甚一筹?”
猝不及防的影诀哑声无言:“......”
萧予淮了解他的性子,见他迟迟没有开口,也不继续问他,而是抬起另一边手揽过余白,“他不说,那就你来,以你之见,如何?”
饶是稍有准备,余白也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循着他的目光往前看了几眼,道:“主子。
心中早已知晓他们答案的萧予淮喷着摇头,“你们见过子渊与人相争的模样吗?”
余白摇头,论与世无争,王绍卿是他们见过最为符合这个词的男子。
“那就对了。”萧予淮笑道,“我也没有见过。”
但往往就是这种人,才足以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