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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渐渐地，老先生发现，这小子在医道上真有两把刷子，于是开始倾囊相授。
一个月工夫，那堆书让赵清川啃了个精光，他已经能做些基础的包扎，对药草的功效和适用范围也熟记于心，就等着老先生点头，好上手实践。
“这么快就翻完了？最后那本书可是各种稀奇古怪病症的宝典，治疗方法一大堆，你居然都记住了，来，咱们过过招。”
老先生随手翻开一页，抛出一个病症的特征。
赵清川接招，不仅把所有可能引起这种症状的怪病一股脑儿全抖搂出来，还把各自的治疗方案也一并端上。
半个时辰的考验下来，老先生确认赵清川确实把整本书啃透了。他不由得暗自赞叹，这小子在医术上或许真有天分。
“行吧，从明天起，我带你上山认草药，书上的图画和实物还是有区别的，实地见识一番对你有好处。”
赵清川乐得直点头，又是一番感谢。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老先生的栽培下，赵清川的医术见长，两人关系也越发亲近。
不过，老先生似乎不愿与外人多打交道，当初纯粹是因为心善救了赵清川。但他从没跟赵清川透露过自己的底细，连名字都不愿说。
最后，老先生实在受不了赵清川成天“老先生”叫个不停。
从今往后，你就喊我郭老得了，我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连自己叫啥都快忘干净了。村里人就这么叫，我也就这么应着。反正你伤好了就得走，知道我姓啥名谁的也没啥用。
“郭老，快瞧瞧！我发现一棵像是断魂草的东西，您来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书里头说的那个断魂草？”
几天后，我跟着郭老上山挖草药。在一片犄角旮旯的草丛里，竟然让我看见一棵跟书上画的一模一样的断魂草。
我一见这草，立马扯着嗓子喊郭老。郭老闻声赶来，一看那草，高兴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他轻手轻脚地拿出随身的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棵断魂草挖了出来，放进背后的竹篓里，然后乐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哟喂，这断魂草，郭老在山上转悠了这么多年，愣是没碰见过。没想到让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找到了。
有了这断魂草，我的伤就能好得更快，也意味着我在这山脚下蹭住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有了这断魂草，我就能炼制那颗我一直想弄的药丸了。你吃了这药丸，身上的伤啊，基本就算痊愈了。”
听郭老这么一说，我心里五味杂陈，伤好了，就意味着要离开这宁静的小山村，离开郭老。
这几个月，郭老教了我不少医术上的门道，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对郭老也有了深厚的感情。
可我终究得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朝廷里去，外面还有家人等着我。不知道这几个月朝廷上风起云涌，家里人过得咋样，尤其是我爹，他怎么样了？
周延尧的尸首有人料理了吗？赵清川心里头犯嘀咕，郭老也看出他情绪不对劲。俩人没多废话，闷声不响地回去了。
三天后，郭老端出新炮制的药丸，一股脑儿塞给了赵清川。“你伤好了也该启程了，我不留你。
这是我几十年心血总结的‘金针四十二式’，你脑子灵光，针灸手法也学得七七八八了，这算是我的临别赠礼。”
赵清川捧着那长短参差的金针，翻着那本薄册子，里面尽是各种手势、针法、力道和深浅的讲究。郭老这份真心，让赵清川更难割舍这地方。
当初俩人都不想给对方添乱，郭老就想让他伤好了麻溜儿滚开。可这一教一学之间，感情深似海。赵清川真舍不得郭老……
这荒郊野外的，他一走，再回来可不容易。回朝里，盯着他的人只会更多。他不想连累郭老，但要真走了，心里那块儿空落落的。
“郭老，要不咱俩一块儿走？你跟我回去，我发誓保你平安，到时候住我家大宅，找一帮高手护着你……”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天生就不爱外面的世界。你掉下来时，我真犹豫过要不要救你，可能我就是心肠软吧，你是个特例。现在，你也该走了。”
“我真的舍不得，这些日子您教我那么多，让我开窍不少。您就像我师父一样，要不，您跟我一起走吧！”
“小赵，你真当我师父，就该懂我这人。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礼物，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别劝了，我是不会走的。”
赵清川看着郭老那坚决的眼神，只好低头认命，乖乖点头，不再提带他走的事。明白了郭老铁了心留在这里，赵清川只能照着郭老指的路，一步步找到离开崖底的出口。
郭老只陪他到山谷口，随后孤零零一人，折回了那熟悉的院落。
赵清川把未来几个月要用的柴火都劈得整整齐齐，水缸里的水也打满了，草药该晒的晒，该整理的整理，该干的活儿都干完了。
临走前，他就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得回来看看郭老。
……
离开崖底，赵清川重回人间大道。为了不让人认出，他穿了件粗布衣裳，脸上抹了层泥巴，打扮成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一路风尘仆仆，再次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咚咚咚！”
“咚咚咚！”
深更半夜，右相府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守门的小厮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披上外套，急匆匆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个穿着破烂、满脸脏兮兮的家伙，正东张西望，见门开了，居然想往里闯。
小厮顿时清醒，一把推开伪装后的赵清川，厉声喝问，这里是啥地方，敢随便闯右相府？
赵清川看了看小厮，一抹脸，泥巴下的真容暴露无遗，吓得小厮一激灵。
“少少少……少爷？”
听见这声音，赵清川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挥挥手让小厮让开，示意赶紧让他进门。
小厮还没回过神，见赵清川一比划，下意识地闪身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