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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傅云舟凝视着老人安详的遗容。
冰霜覆盖了爷爷花白的鬓角，却掩不住他眉宇间那股永不褪色的坚毅。老人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沈烟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温暖的触感让他从回忆中惊醒。
陆沉默默上前，将自己的军装外套披在老人身上。三个人就这样站在晨光中，身后是渐渐熄灭的火光，面前是即将升起的新日。
寒风卷起细碎的雪粒，在三人之间盘旋。
傅云舟缓缓蹲下身，伸手拂去爷爷军装上凝结的冰霜。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却仍稳稳地替老人整理好衣领，仿佛只是在为一位即将出征的老兵送行。
“他最后……有说什么吗？”沈烟轻声问道。
傅云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爷爷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可那些字句像烙铁一样烫在心头，让他无法轻易说出口。
陆沉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爆炸后的硝烟仍未散尽，灰黑色的烟柱在晨光中扭曲升腾，像是无数不甘消散的亡魂。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最终只是低声道：“该走了。”
可傅云舟仍跪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云舟。”沈烟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坚定了几分，“他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停下。孩子们……还在等你……”
傅云舟的呼吸微微一滞。
是啊，爷爷用最后的异能把他送出来，不是为了让他沉浸在悲痛里，而是为了让他继续战斗。
他缓缓站起身，军靴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痕迹。他最后看了一眼爷爷安详的面容，然后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走吧。”他说道，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像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力量。
三人转身，朝着基地的方向前进。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风雪覆盖。
远处，朝阳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金色的光芒洒向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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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渐歇，基地高耸的钢铁围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傅云舟走在队伍最前方，军靴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身后是互相搀扶的伤员和疲惫不堪的士兵。
“快看！是他们回来了！”瞭望塔上的哨兵突然高喊。
紧闭的闸门轰然洞开，人群如潮水般涌出。
白发苍苍的老兵拄着拐杖挺直脊背，妇女们攥着围裙的手微微发抖，孩子们从大人腿间钻出，踮脚张望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
不知是谁先拍响了巴掌，零星的掌声很快连成一片，像春雷滚过冻原。
“傅队！是傅队活着回来了！”
傅云舟的目光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阿姨抱在怀里的小佑安。婴儿裹在厚厚的棉袄中，只露出一张圆润的小脸，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傅队，辛苦了！”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傅云舟微微颔首，快步走向佑安。婴儿似乎认出了父亲，小手无意识地抓了抓空气，嘴里发出含糊的“咿呀”声。阿姨笑着把孩子递过来：“小佑安这几天总盯着门口看，像是在等你。”
傅云舟伸手接过，动作轻柔却熟练。佑安的小手碰到他的脸，软乎乎的，带着婴儿特有的温热。下一秒，淡淡的金色光点从婴儿掌心溢出，像细碎的星子，缓缓飘向傅云舟的伤口。
“唔……”傅云舟微微一怔。
光点触及伤口的瞬间，疼痛竟真的减轻了几分。虽然效果微弱，远不如沈烟的治疗异能立竿见影，但这份稚嫩的力量却让他心头一暖。
“佑安还小，异能控制不稳，别让他太耗神。”沈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伸手接过孩子，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鼻尖，语气虽淡，眼底却带着柔和。
佑安眨了眨眼，小手抓住沈烟的一缕头发，嘴里又“咿呀”了两声，像是在回应。
傅云舟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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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傅云舟仰面躺在行军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出神。
“脱衣服。”
沈烟端着医疗托盘踢开房门，医用酒精的味道瞬间冲散了房间里的松木香。
傅云舟条件反射地绷紧腰腹，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血色。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当沈烟跨坐在床上，掀开衣服时，傅云舟的喉结仍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沈烟的手指很凉，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傅云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肋骨一寸寸检查，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浑身肌肉绷得更紧。
“三处撕裂伤，五处骨裂，异能透支性萎缩……”沈烟说着医生给傅云舟检查后的结果，每报一项数据，声音就冷一分。
傅云舟没敢吭声，只是默默盯着她的侧脸。她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微微皱着，显然对他的伤势很不满。
“病人，请你乖乖治疗。”沈烟抬眸，严肃地看着他。
傅云舟脸上发烫，但还是乖乖点头：“……好。”
“孩子们特地剩下的口粮，麻烦好好养伤。”
陆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男人不知已倚着门框看了多久，作战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缠绕着绷带的精壮上身——那是他之前外出做任务时受的伤。
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里面装着几块压缩饼干、一罐肉干，甚至还有一小瓶蜂蜜，显然是基地里难得的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