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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漩涡正在眼前形成，其中隐藏的秘密恐怕惊人无比。
他本能地感到一旦卷入其中，再想脱身就难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最后一丝挣扎问道：“我……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行。”月仙笑吟吟地否决，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在你向我寻求月氏神道心法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可避免地参与进来了哦。”
她的话语意味深长，似乎暗藏着某种李舜尚未理解的关联。
李舜暗暗皱眉，内心充满了不解。
这事怎么就跟神道心法扯上关系了？
他左思右想，也觉得这两件事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好吧，娘娘您说。”李舜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无法逃避，他总得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月仙看着他一副准备聆听惊天秘闻的模样，反而显得更加轻松了。
她拿起一块薯片，用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般的平淡语气说道：“其实呢，轩辕昊……并不是梦雨的亲生父亲。”
“噗通！”
李舜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当场就给跪了，幸亏及时扶住了旁边的茶几才稳住身形。
我的天！这是他一个外人能听的事情吗？！！
轩辕昊，当今轩辕皇朝的皇帝，万乘之尊……竟然、竟然不是自家师傅的亲生父亲？！
一瞬间，各种宫闱秘闻、伦理大戏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他甚至仿佛已经看到了轩辕昊头顶那一片无形的、绿意盎然的草原……
“呵呵呵……”
月仙看着他瞬间煞白、冷汗直流的模样。
忍不住笑出了声，立刻明白他想歪了。
“看你吓得那样！别瞎想，我可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室、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哦。”她没好气地嗔怪道。
李舜听到她的解释，非但没有豁然开朗，反而更加懵逼了，脑子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不对啊！那、那我师傅她……她到底是怎么来的？等等……”
他猛地想起苏梦曾经提过，她姑姑，也就是如今的妖族至尊，与月仙是多年的密友。
“难道是……元胎术？！”
若是那位神通广大的妖族至尊对月仙施展此等秘术，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咦？你居然连元胎术都知道？”
月仙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显然没料到李舜的知识面如此之广。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你猜得也不全对。梦雨呢，其实并非通过元胎术孕育的，而是借助了我月氏一族独有的圣物——月泉水。”
“月泉水？”李舜茫然地重复道，这个名词他从未听说过。
“嗯。”月仙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对族中圣物的自豪与温柔。
“那是我族圣地中的一眼神奇灵泉。女子只需饮下泉水，无需男子，便能自行孕育出纯粹传承自身血脉的子嗣。虽然最终的效果嘛，看起来确实和元胎术差不多就是了。”
她轻轻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李舜听到这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刚才那一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原来如此……那这事，我师傅她知道吗？”
李舜小心翼翼地问道，指的是轩辕梦雨的身世真相。
月仙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和困扰。
“还不知道呢。我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跟她开这个口……总觉得时机未到。”
李舜理解了她的难处，但另一个更大的疑惑随之浮现。
“既然如此，那您当初……为什么要和轩辕皇帝，呃，和轩辕昊成婚呢？”
这是他最费解的地方。
按照月仙的说法，她孕育子嗣根本不需要依靠男子，那这场婚姻的意义何在？
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名义上的丈夫？
月仙闻言，脸上那点愁绪瞬间被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所取代。
她拿起快乐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无非是为了两族的利益罢了。”
“月氏一族虽然世代隐世，但族人修炼也需要海量的资源，与坐拥中洲、资源丰富的轩辕皇朝合作，是一条相对安稳的捷径。而轩辕一族，也需要我月氏一族的力量稳固江山，应对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
她说着，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当然，这一切合作的主动权，始终牢牢掌握在我月氏手中。那帮老东西若守规矩，便相安无事。若是不愿……大不了我月氏一族就此现世，亲自来与这天下众生，争上一争便是。”
她的语气依旧轻柔，但话语中蕴含的底气与霸气，却让李舜丝毫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李舜彻底明白了，总结道：“也就是说，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政治联姻。”
“没错。”月仙赞许地点点头，对这个简洁准确的概括十分满意，“就是这个意思。”
李舜听完月仙这番轻描淡写却信息量巨大的话，心中不由得对那位高踞龙椅之上的轩辕皇帝生出了一丝微妙的同情。
表面上威临天下，实则头顶不仅有轩辕一族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祖宗们压着。
连这皇位……似乎都坐得并非那么名正言顺，甚至有点“赘婿”的意味？
月仙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
又抛出了一个更劲爆的内幕：“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哦。”
她晃了晃手中的快乐水罐子，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可不是我‘要’和他合作。而是当年，是他轩辕昊费尽了心机手段，几乎是跪着求我，求月氏一族给他支持。否则，就凭他当年的实力和底蕴，怎么可能竞争得过如日中天的武王轩辕战？又怎么可能顺顺当当地坐上这把龙椅？”
李舜听到这里，瞳孔微缩，之前许多零散的信息瞬间串联了起来！
为何朝中那么多官员会选择投向看似不问政事的皇后？为何月仙能如此超然物外？
原来，轩辕皇朝真正拥有绝对实力和最终掀桌能力的，一直都不是龙椅上的那位，而是眼前这位吃着薯片、喝着快乐水的“闲散”皇后！
“不对啊，”李舜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大皇子哪来的呢？”
他记得大皇子可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他？”月仙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怜悯和温柔，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仁善。
“那孩子……其实也是个命苦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笑道：“他的生母，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宫女。当年因为一些阴差阳错……才有了他。为了皇室的颜面，也为了那孩子能有一个尊贵的出身，不至于被人看轻，我便将他记在了名下，对外宣称是嫡出。”
“所以，”李舜目光锐利，一针见血地点破了核心。
“轩辕昊如今所做的一切，打压您的势力，纵容甚至可能暗中推动废后的风声……本质上，是他自觉羽翼已丰，想要从您手中夺回他自以为完整的权力和帝王威望，行那卸磨杀驴之举？”
月仙赞赏地看了李舜一眼，似乎很满意他敏锐的洞察力。
她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又打开了一包零食，语气淡得像是在议论窗外的天气：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说实话，他看重无比的那些权力、威望，我从来就没真正放在眼里过。”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疏离。
“若不是念在月氏先祖与轩辕皇朝初代帝君那份情分上，我其实根本不愿意踏足中洲，更懒得掺和进这摊权力的浑水里。做个逍遥自在的隐世族长，可比当这皇后有趣多了。”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话语中透出的意味却让李舜心中一震。
她似乎早已清晰地预见到了轩辕昊后续可能采取的、包括废后在内的种种动作。
而她这种近乎漠然的态度，恰恰表明了她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和底气。
足以让她以一种近乎“俯瞰”的姿态，平静地注视着那位皇帝陛下的一切挣扎与算计。
李舜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迅速将月仙透露的信息串联起来。
轩辕昊与月仙的结合本就是一场脆弱的政治交易。
如今皇帝羽翼渐丰，想要摆脱月氏一族的钳制，重掌绝对皇权。
而这场所谓的“家宴”，恐怕就是轩辕昊精心选择的一个舞台.....
一个用来公然打压皇后一脉气焰、试探月氏底线、甚至可能借此推动“废后”议程的布局。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针对月仙的阴谋与发难。
想明白这一切，李舜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看向眼前这位看似慵懒随意、实则掌控着惊人力量却不愿轻易动用的皇后娘娘，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承诺：
“娘娘，您的处境和对方的意图，我明白了。”
“今晚的家宴，您放心。”
“我既然代表了师傅，代表了您这一边，就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折了您的颜面。”
他的话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笃定。
仿佛无论宴会上将掀起怎样的风浪，他都有信心能为她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