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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明月如江却难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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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罗擎苍的问话,李清哪里懂得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全然一头雾水。纠结数息,终要试探着开口,可就在这时,却见罗擎苍苦笑了两声,仿佛自始至终都不曾等待他开口一般。
    他恍然明白,罗擎苍方才那一问根本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对方自己。
    念到这里,李清识趣地继续沉默。
    只见罗擎苍蓦然间一撩布帘,其外却是乌压压的一片昏暗,甚至连月光都不曾出现,仿佛浓稠的墨汁一般。他目光飘忽一阵,而后猛然直插云霄,好似一柄利剑。
    “瞧,纵然皎月光辉无量,此时遭受如此厚云遮挡,也难以投放下哪怕半点光彩!”罗擎苍沉沉地一念,心中不忿似压抑了许久,气氛霎时诡异起来。
    李清一时虽然不懂得罗擎苍这番话的意图,双目却不由得动容,全然不曾想到罗擎苍竟然会悲怆至此。
    顺着对方的目光瞧去,他果真发觉马车外的模样阴沉地令人心颤,看不见半点星芒。稍移视线,只见林中似有人影闪动,想来是那跟随罗擎苍的那百来号将士夜夜在林中扎营。
    那一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北国公主,今夜总算能够略微睡个好觉了。
    不知怎的,李清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眼中浮现罗擎苍的身影,他猛地一摇脑袋,暗骂自己怎的如此不知好歹,三皇子殿下如此认真的与自己谈心,自己却不凝神下来好好听。
    “北国,自古以来都是由当朝太子来担任下一任国主,本王这三皇子的名头,朝中旁人说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不过罗擎苍却没有察觉到李清的心思,兀自瘫倒在坐,幽幽地叹了口气,似飘得很远很远。
    李清面露恍然,忽的想明白了罗擎苍方才话语中的含义,不禁为罗擎苍感到惋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就在下一刻,罗擎苍的面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随之有一股无法掩盖的野心渐渐浮出,直瞧得李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他们笑本王做前做后都是徒劳,他们说本王敌不过本王那不成器的大哥,那本王就偏偏要让他们知道,本王才是北国下一任国主,而非他们口中的废物太子!”罗擎苍的目光毫不偏移,直直地与李清投来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是在用眼神告知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稍稍抬眉,眼中迸发激动,忽然喝问:“本王不愿瞒你,本王让你助我,恰是为了这件事!李清,你将来的能力必然超绝,倘若本王要争那国主之位,你可愿意协助本王,扫清挡在本王身前的障碍!!”
    一字一句渐渐落下,空气都好似在这一刻凝固了,压抑得令对座于罗擎苍的李清都险些要喘不过去来。
    回忆着罗擎苍上一刻所说的话语,李清满目惊疑,但却又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他不傻,早在先前罗歆与罗朔寒交谈之时,便隐隐感受到罗擎苍日后的图谋,他没想到的,只是不曾料到罗擎苍会如此明摆摆地告知于他。
    是以待到心中波澜稍有平息之后,他便已然在心中做下了定论,缓缓摇了摇头。
    罗擎苍见状,双眸微震,透出丝丝哀愁。
    这一点,罗擎苍不是没有想到。
    毕竟争权夺位这一路途上,必不安然。
    对方即便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在对方当真拒绝的那一瞬间,罗擎苍的心中仍旧有些许不平静。
    仿佛是泄了气一般,罗擎苍将挺直如枪的脊背缓缓屈下,旋即苦笑摇头,“好吧,本王不怪……”
    “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出乎罗擎苍意料的是,李清忽然一笑,连连摆手。
    “这……”罗擎苍顿时傻眼了,满面不解地看着对方。
    “李清并非是拒绝殿下的要求,所谓大丈夫一言九鼎,方才李清答应了殿下,自然会信守承诺。我只是好奇,殿下先一刻所说的‘争国主之位’到底是如何……”李清心知自己刚刚的举动引起了对方的误会,赶忙解释。
    恰如他所说,他根本听不明白罗擎苍口中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尽管他早先看过不少书籍,但有关于北国国主如何继位一事却没有几本书有记载,对此,他自然是知之甚少,这才会开口询问。
    罗擎苍闻言一愣,第一时间觉得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便念及对方的心性以及在炼气一途上的天赋虽说惊人,可瞧面向,依旧只是一个十四岁上下的少年,且对方还常年居于远离都城的北城,对朝中事宜不甚了解再正常不过。
    “倒是本王考量少了。”罗擎苍暗自摇头,双目中却再一次,悄悄浮现出几许期盼。
    “方才本王与你说过,北国自古是立国主之长子为太子,太子最终又继承国主之位。而本王只不过是一第三子,若是想要那国主之位,便免不了违反北国自古以来的规矩,其间亦少不了旁人的阻拦……本王其实也不愿,但若要如此,便只有去与他们斗,与他们抢。”罗擎苍抿了抿嘴,因方才的小插曲,心中情绪已是平缓许多,此刻语气不疾不徐。
    “原来殿下这是志在高处,这自然是极好的。”李清由衷的点了点头。
    “唉,有些事你还不明白,本王若是强行要夺那国主之位,往后想必会流血不少,怪只怪在本王天生便有此夙愿。”
    “不然,殿下身为男儿,有此雄心壮志自然是再正常不过。”李清确实还不懂这其中种种,此刻顺心开口。
    “不说也罢、不说也罢。”罗擎苍的脸上愁色愈加浓厚,苦笑摇头。
    李清不善于人情世故,亦不善于安慰人,虽知道罗擎苍此刻心中极为不快,一时想要开口,却又无可奈何,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罗擎苍忽的长吐了一口气,笑问,“如今你已懂得其中艰险不少,可还愿意协助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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