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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彩堂名下两处铺面,一处售卖首饰,一处售卖脂粉,表面上看,两处都是赚女子钱财的地方,但实际上,银楼是窝藏男子以便贩卖的地方,而胭脂店却是累积女子去贩卖的所在。”鲍魁说道。
正往鲍魁腰间系安全绳的白彙手上就是一顿:“男女都贩卖?”
鲍魁说了那一句后就停止了,他皱着眉、微垂着眼整理思路。
刚才的话只是他结合女孩子们的只言片语和以往的听闻做出的判断,得想一想如何才能把话讲明白。
胡泽胤刚要重新运功以吸收帝流浆,闻言也止住吐纳,侧耳倾听隔壁铺子里被救女孩子们的动静。
女孩子们显然心神未定,正抱成一团哭泣,代晓初劝她们喝些水,也被拒绝了。
代晓初见女孩子们不时用眼睛瞟向南暮夕,似乎很畏惧,便对南暮夕吩咐:“我说那个小南哪,你去街上买些软乎的热食回来,最好有汤水的。”
南暮夕依言出门。
转而又安慰女孩子们:“我们都是好人,不然也不会救你们。”
“那……那为什么那两个人都走了?他们干什么去了?”一个女孩子抖着声音问道,明显是不相信代晓初的话,又想得到个能让她们安心的答案。
女孩子们将信将疑。
之前她们确实认为两个穿道袍的家伙和鲍魁都是好人来着,可度过被砸死在危房里的危机后,她们又开始担心,救她们的人是不是另有他图。
刚才她们实在是惊恐之后的不自觉释放,说得好像有些多了,万一这些人也是瑞彩堂的同伙怎么办?
经历过被扣留在瑞彩堂、被毒打、被丢进小黑屋关禁闭等一系列事情后,女孩子们早已变成惊弓之鸟。
胡泽胤听不出什么内容,将视线重新转回鲍魁身上。
鲍魁缓缓说道:“几个丫头吓坏了,东一句西一句的,说得并不详尽,但与二十年前师父给我讲的一桩事很相像;
丫头们说,她们昨天和前天半夜都听到过有男人被毒打的惨叫声,还有哀求声,可很快就没声了,却似乎有车马在后院进进出出,听起来人数不少;
今天早上还听到给她们送水的婆子也不知与谁说:‘男子八百,女子一千,孩童三千’,听起来像是在报价;
我之所以说瑞彩堂是处窝点,是因为这与我师父当年说的一桩震惊京城却最后不了了之的案件相近;
当年,京郊有处围场,是供京城内贵族们赛马的地方,因为王公贵族们去的多,因此那里尽管是郊外,却并不荒凉,很是有些商铺设在那处;
不但有酒楼、饭馆,还有不少胭脂水粉店、成衣店,甚至还有银楼、妓馆。”
鲍魁所言,是二十年前听他师父讲的,可真正的案件却发生在四十多年前。
在那桩案件之后,围场被封,周边的店铺便也都干不下去了,逐渐的又变成一片荒野。
京郊那处围场,虽只能供贵族们赛马,但围场建在山脚,那片山却是皇家圈养野兽的地方。
而围场本身,最初是皇家专用,后来才开放,一些有钱人才能去玩儿。
当年,皇帝想带着大臣们搞搞团建、又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浪费时间时,就会来到这里,山上狩猎、山下赛马,最多三天,就能玩得挺好。
一般这种朝廷小规模的“团建”,皇帝只带着朝臣去玩,最多带上一两个皇子和一两个得宠妃嫔,其余家属一律不带。
皇帝如此“轻车简从”,朝臣们自然也不便拖家带口来一帮子人,最多带上一二小厮、伺候些茶水或传话等事。
可到了晚上,皇帝身边有温香暖玉可搂可抱,臣子们就只能独守空床,怎生耐得住?
当然耐不住。
于是臣子们就会借着出去采买些礼品、以备回家时哄媳妇孩子开心为由,去周边商铺“逛逛”。
四十多年前的围场周边,每到秋冬时节,称得上繁华。
这地方平时荒凉,可一到秋末或是冬初,总能迎来大赚一笔的机会。
皇帝几乎年年都带臣子出来玩,虽说是为了“君臣一心”,可对臣子们来说,这就是变相“撒欢儿”的机会。
除了白天陪着皇帝演演君臣相合的剧目,一到晚上,甭管是洗澡还是泡脚,都离不了美娇娘的伺候。
待到天亮前准备回营地之时,打发小厮去购置几样胭脂水粉或是首饰头面,甚至连中高档的笔墨纸砚都能买到,就能带回给家中老小当做礼物了。
而围场周边的店铺在这几天里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方便得很。
这些商铺几乎是一年就开张三天,可这三天的收入就足以让他们美美过上一整年。
鲍魁继续说道:“京郊围场附近的商铺,并不是京中贵人们开设的,因为皇帝有过旨意,说京郊只这处地方不适合耕种,才会拿来作为围场使用;
而其他方向的地皮几乎都被赏赐给朝臣们了,朝臣们无论在京中还是郊外,都有置产的地方,所以便不许他们再占用围场周边的地皮、与百姓争利;
所以那些商铺都是畿县的一些商人所设,当然,也有不少小家小业的人,会凑到这里摆些露天的摊位,贩卖乡下的编制玩意儿;
我师父说,曾有那么一年,皇帝带着最小的皇子,身着便服去逛那些商铺,小皇子却对路边小摊很感兴趣,买了不少草编、藤编的小玩意儿带回宫里;
小皇子将买到的小玩意儿分发给其他皇子、皇女,兄弟姐妹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热烈,以至于连他们母亲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祥和;
小皇子更是说:百姓生活不易,我们花点小钱得了玩意儿很高兴,他们赚到钱也很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很是欣慰,便将围场开放,让百姓多些赚钱的门路,也希望去围场玩的贵公子们也能像小皇子那样,自己开心时也惦念家中兄弟姐妹;
围场附近的商铺、摊档很是热闹了好几年,但慢慢的,那些做小买卖的商贩越来越少;
有一年冬天,极冷,皇帝想起似乎连续两年没有带着臣子们去围场放松,便又带队去打马球,却发现那里的商铺依然还在,摊档却都不见了;
起初皇帝只以为天气太冷,小商贩们无法于冰天雪地中摆路边摊,并没有在意;
可玩了三天后回返京城的路上,却被一对老夫妻拼死拦下车队;
那对老夫妻差点被侍卫当场砍杀,幸得皇帝喝止;
叫上前一问,老夫妻说他们的儿子儿媳秋收后便来围场附近摆摊,所挑货物并不多,最多能卖三天,若卖得好,便回家补货,若不好,年前便不再去了;
可他们这一去便未再回来,至今已有两月,老夫妻去衙门报了案,却毫无音讯;
又说同村的一个小伙子去年就是去了围场卖东西就没再回来;
前不久老夫妻出村去衙门打听消息的路上遇到那个小伙子,很精壮的后生变得皮包骨,老夫妻两个差点没认出他来;
小伙子说自己被人卖到外地矿山,是逃跑回来的,向他们求助,想去衙门报官;
可这时候,突然冲出一群壮汉,把那后生就地打个半死,装在箱笼里就带走,还威胁老夫妻不要多管闲事;
这对老夫妻被吓得不轻,赶紧回家,可越想越不对味儿,联想到自家儿子儿媳也失踪了,便又去衙门报案;
可没凭没据的,又说不清那些壮汉的样貌,衙门也没办法;
老两口心急自家孩子下落,思来想去没有主意,听说皇帝又来围场,便想求皇帝给做主;
他们听到信儿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紧赶慢赶好歹赶上皇帝回城,他们便冒死拦车,把这一切讲给皇帝;
由此,皇帝亲自下令寻人,并一直关注此事;
这一查,便掀出惊天大案……”
………………
帝流浆通过六股安全绳,在几人之间往复运转,其金芒不时弥散到空中、地下。
因脱漆而变得斑驳的桌子腿上竟冒出一点尖尖,嫩绿嫩绿的,刚出生的小河狸鼓鼓涌涌爬过去,一口刚咬在桌腿上,却被脚下绳索绊得翻了个个儿。
小肚皮快要朝天的时候,小河狸已经切换了目标,一口咬住绳索,然后就那么拧着脖子肚皮朝天地躺在了绳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