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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莒国公唐俭(第1/2页)
魏征对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充耳不闻,他死死盯着唐善识被粗暴拖走的背影,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后一仰,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再次狂喷而出。
“大人!”仆役被吓得魂飞魄散,死死的抱住他软倒的身体。
魏征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枯瘦的手指,却依旧顽强地指向唐善识消失的方向。
“记下扣分......‘劣’......通报......莒......公”
话音未落,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这长安城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太极宫,两仪殿内。
李承乾穿着常服坐在御案后,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镇纸。
案上摊开的,正是金吾卫关于朱雀门前唐善识撕榜、魏征当街下令拿人并气急呕血昏厥的详细奏报。
每一个字,都透着惊心动魄。
“陛下,莒国公唐俭殿外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殿门外,传来宦官急促的通禀。
李承乾沉默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宣。”
“宣——莒国公唐俭——!”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的推开。
唐俭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只不过从唐俭的着装上,就能看出这位国公爷此时有些慌乱。
他身上的紫色常服略显凌乱,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从容淡定,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焦虑、愤怒和一丝惊惶。
“臣唐俭,叩见陛下!”
唐俭快步走到御阶之下,撩袍便欲大礼参拜。
“莒国公不必多礼,赐座。”
李承乾的声音平静的响起,打断了唐俭的动作。
宦官连忙搬来锦墩。
唐俭却并未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抬头看向御案后的年轻帝王,眼中充满了痛心和不解:
“陛下!
臣来惊扰圣驾,实因事态紧急,关乎国本!
吏部尚书魏征,今日在朱雀门前所为,陛下想必已然知晓?”
李承乾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唐俭得到默许,情绪更加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陛下!
魏征此人,恃宠而骄,跋扈专横,已近疯魔!他弄出那劳什子考绩评分之制,苛细如牛毛,动辄牵连父祖,此乃离间君臣、祸乱朝纲之举!
今日更甚!竟敢当街无凭无据,悍然下令锁拿国公之子,朝廷勋贵之后!
视国法如无物,视勋戚尊严如草芥!
此风若长,朝堂必生大乱!
功臣寒心,勋贵离心,国本动摇啊陛下!”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儿年轻气盛,酒后失仪,撕毁告示,纵然有错,亦罪不至当街锁拿、如同囚犯!
更遑论还要记入那等污人名节、毁人前程的考绩表册,通报于臣!
此等羞辱,臣实难承受!
魏征此举,分明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其心可诛!其行当诛!
陛下!万不可再纵容此等酷吏,行此苛政!
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罢黜魏征!
收回那祸乱纲纪的考绩新规!
释放我儿,以安功臣之心,以正朝廷法度!”
唐俭一番话,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将魏征和新规斥为祸国殃民的洪水猛兽,将自己和儿子置于了受害者的位置,更是将“国本动摇”、“功臣寒心”的大帽子死死扣了下来。
殿内侍立的宦官听得心惊肉跳,头埋得更低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93章莒国公唐俭(第2/2页)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摩挲玉镇纸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慢了些。直到唐俭说完,胸膛犹自起伏不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等待裁决。
良久,李承乾终于看向了唐俭。
不过他并未回应唐俭的控诉和对新规的抨击。
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御案上那份吏部精心印制、装帧考究的《考绩评分表》样本。
修长的手指翻开硬质的封面,露出里面清晰、详尽、条理分明的表格。
李承乾的目光在上面缓缓扫过,从“姓名官职”到“德行操守”,再到“家声门风”,最后落在“最终等第”那一栏。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莒国公!”
“朕倒觉得......”
“魏尚书拟定的这表格......”
“甚好。”
“!!!”
唐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御案后那个年轻的皇帝,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倏然窜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甚好?
他说甚好?
唐俭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承乾的脸。
“莒国公,可知魏卿呕血昏厥之前,最后指向的,并非令郎?”
什么?
唐俭猛的抬起头,脸色变的惨白。
李承乾从御案上捻起一本册子,然后手腕猛的一抖。
“啪!”
册子直接掉落在唐俭的面前。
“自己看。”
李承乾冷冷的看着唐俭说道。
唐俭哆哆嗦嗦的拿起册子看了起来。
只一眼,唐俭的呼吸都彻底停滞了!
那上面,赫然是他儿子唐善识的名字!
《永徽一年七月,莒国公五子唐善识,于西市酒肆,强掳商贾之女张氏入府,三日后方释,女父张五郎投告万年县衙无果》......。
“永徽一年十二月,莒国公五子名下田庄管事,仗势强夺京兆杜陵县民王老实祖传水田二十亩,王老实拦阻,遭其恶仆殴伤致残,苦主联名血书诉至京兆府,至今悬而未决......”
“永徽二年元月,莒国公五子于平康坊争风,纵恶仆打砸‘醉春楼’,重伤乐工三人,掌柜报官,金吾卫至,见莒国公腰牌即退......”
“永徽二年四月,莒国公五子借‘踏青’之名,擅闯蓝田县皇庄禁苑,射杀御苑珍禽白鹿一对......”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时间、地点、人物、恶行、苦主、甚至部分经手官吏的名字。
桩桩件件,记录的清清楚楚,详细的令人发指。
这哪里是什么考绩表?
这分明是一张张催命符!
一张张将他莒国公府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罪状!每一笔,都在将他唐家数代积累的清名和恩宠,狠狠践踏在泥里!
唐俭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全完了......
这些事,他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仗着勋贵身份和陛下的恩宠,或是强压下去,或是用钱财权势抹平,以为早已随风而散。
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不,是魏征那个疯子!
竟然早已暗中搜罗了如此详尽的罪证!
其实唐俭有些误会了魏征了。
这些情报全部都是听风楼这些年的存档,只不过在魏征的考核新规定下后,李承乾让听风楼将情报全部给了魏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