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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巫血后裔,大地悲歌(第1/2页)
成为黑风部族的“客人”,意味着江修远和江一一暂时摆脱了最直接的生存危机。
熊霸履行了它的承诺,为他们提供了一间由巨石垒成的、相对坚固的石屋,虽然简陋,却足以遮风挡雨。
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充足的、从地底深处汲取上来的洁净水源,以及一些熊妖们平日里赖以为生的、味道古怪的苔藓和地底菌类。
江一一在喝下足够的水,又吃了一些食物后,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虽然道基的伤势依旧沉重,但至少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以安心静养。
而江修远,则成为了整个黑风部族最特殊的存在。
他不再需要亲自去冒险狩猎,熊妖们会主动将猎杀的狰狞兽尸体送到他的石屋前,恭敬地请求他“净化”兽肉。作为交换,他可以分得其中一部分作为报酬。
凭借这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技”,江修远在短短几天内,便在这个凶悍排外的妖族部落中,为自己和一一赢得了一席之地,以及一份来之不易的敬畏。
然而,随着对这个部落的深入了解,江修远却发现了另一群更为悲惨的存在。
他们不是妖。
在黑风部族的聚落边缘,最脏乱、最阴暗的角落里,居住着大约二三十个特殊的人形生物。
他们同样身材高大,甚至比一些熊妖还要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他们的外貌与人族极为相似,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眉眼轮廓更显深邃。
但他们的地位,却比牲畜还要低下。
江修远亲眼看到,这些古铜色皮肤的人,承担着部落里最繁重、最肮脏的劳役。他们沉默地搬运着数百斤重的巨石,用双手处理着散发着恶臭的兽皮,清理着熊妖们留下的垃圾和粪便。
任何一个熊妖,哪怕是部落里最年幼的熊崽,都可以对他们肆意地打骂、呵斥。而他们,从不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眼神中,是一种仿佛已经延续了千百年的、深入骨髓的麻木与悲哀。
“他们是什么人?”江修远在石屋中,向正在调息的江一一问道。
江一一透过石屋的缝隙,看着外面一个正在艰难拖拽着巨大木料的古铜色皮肤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复杂。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巫族的后裔。”
“巫族?”江修远心头一震。
这个名字,在地球的神话传说中,代表着一个何等辉煌与强大的种族!盘古精血所化,天生肉身强横,能操控水火风雷,不修元神,只炼肉身,曾是与妖族争夺天地主角的洪荒霸主!
可眼前的这些……被熊妖像奴隶一样驱使,眼神麻木,逆来顺受,哪里还有半分传说中祖巫的荣光?
“是的,巫族。”江一一的语气十分肯定,“你看他们的身上,虽然黯淡,但依旧能看到一些天生的、如同纹身一样的图腾印记。那是巫族血脉的象征。只是……他们的血脉,恐怕已经稀薄到了极致。”
她解释道:“传说巫妖大战之后,十二祖巫陨落,大巫死伤殆尽,巫族气运崩散,彻底退出了天地舞台。幸存下来的巫人,一部分归隐大地深处,另一部分,则流落四方。北俱芦洲作为妖族的流放地,当年想必也驱赶了不少巫族的战俘。无尽岁月过去,他们失去了传承,失去了荣耀,血脉在煞气的侵蚀和艰难的繁衍中不断稀薄,最终……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他们失去了操控天地元素的力量,也失去了祖巫那般毁天灭地的神通。唯一继承下来的,或许就只剩下这一副比常人更强壮一些的肉身,以及……那深埋在血脉中的,属于失败者的悲哀。”
江修远沉默了。他看着那些在熊妖的呵斥下,如同牛马般劳作的巫族后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曾与天争锋的霸主,如今却沦为妖族最底层的奴隶。这个世界的残酷,再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夜幕降临,三轮诡月升上天空,为这片死寂的废土洒下阴冷的光辉。
熊妖们在部落中央点燃了巨大的篝火,围坐在一起,大口撕咬着被江修远净化过的、香气四溢的狰狞兽烤肉,发出满足而粗野的咆哮。这是他们许久未曾享受过的盛宴。
而那些劳作了一整天的巫族后裔,则被驱赶到了部落最边缘的角落。他们没有资格靠近篝火,也没有资格享用那美味的烤肉。他们得到的食物,仅仅是一些发霉的菌类和熊妖们吃剩下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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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蜷缩在阴影里,默默地啃食着那少得可怜的食物,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江修远和一一在自己的石屋中,也分到了一份烤好的兽肉。江修远看着窗外那明暗对比强烈的两幅画面,一时间竟有些食不下咽。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而古老的歌声,从那片阴影中,悠悠地飘了出来。
那是一个苍老的巫人,他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浑浊的眼睛望着天空中那轮血色的月亮,用一种无比沙哑、却又无比深沉的调子,低声吟唱着。
很快,其他的巫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纷纷加入了吟唱。
他们的歌声汇聚在一起,没有伴奏,没有技巧,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那歌声,仿佛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从胸膛、从大地、从他们血脉的最深处发出。
歌声悲凉、苍茫,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怀念。
“……大地为母,精血为源,吾等生而为王……”
(歌声描绘了盘古开天,祖巫诞生,巫族执掌大地的辉煌岁月。)
“……风雷为兵,水火为将,驱神役鬼,踏碎穹苍……”
(歌声转为高亢,充满了战斗的豪情,那是巫族最鼎盛时期,与天地万族争锋的骄傲。)
“……天柱断,星河殇,金乌坠,血染洪荒……”
(歌声陡然变得凄厉,充满了悲愤与绝望,那是巫妖决战,天地崩塌,英雄陨落的惨烈画面。)
“……荣耀尽,祖灵亡,血脉枯,枷锁缚身,万古流放……”
(歌声又转为低沉的呜咽,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痛苦,那是战败之后,被驱赶到这片诅咒之地,血脉与精神被双重囚禁的悲歌。)
“……魂归何处?魂归何处?唯有这……悲歌一曲,唱与这……寂寥大地……”
歌声渐渐低沉,最终消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所有的巫人,都低着头,很多人都在无声地流泪。
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无声的哽咽。
他们用这首代代相传的古老悲歌,来祭奠逝去的荣耀,来舔舐永不愈合的伤口。
石屋中,江一一早已是泪流满面。身为一个活了数千年的存在,她更能体会那歌声中蕴含的、以万年为单位的沉重悲伤。一个曾经如此伟大的种族,沦落至此,怎能不令人扼腕叹息。
江修远的胸口也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他从这首《大地悲歌》中,听到的不仅仅是一个种族的兴衰史,更听到了这整个北俱芦洲的哀嚎。
无论是作为统治者的黑风熊妖,还是作为奴隶的巫族后裔,他们本质上,都是被放逐的失败者,是被大道遗弃的囚徒。他们在这片牢笼里,用自相残杀、互相压迫的方式,上演着一幕幕永无止境的悲剧。
“阿爹”江一一擦去眼泪,轻声说道,“我忽然感觉到。这北俱芦洲的‘道则之锁’,或许不仅仅是镇压,更是一种……诅咒。”
“诅咒?”
“是的,”江一一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不仅压制外来的法则,更在无时无刻地侵蚀、削弱这里所有生灵的血脉与传承。妖族的妖力会一代代退化,巫族的巫血会一代代稀薄……它要从根源上,磨灭掉这些失败者所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是一种……不见血的、最残忍的种族灭绝。”
江修远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门《洪荒煞体诀》,或许是他和一一在这片诅咒之地上,唯一的、能够逆天改命的希望。
因为,他修炼的,不是被天地厌弃的灵气,也不是正在不断稀薄的血脉之力,而是这片土地上最不缺少、甚至无穷无尽的——煞气!
当所有生灵都在被这片天地不断削弱的时候,他,却在利用这片天地的“剧毒”,让自己不断变强!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如同乌鸦啼叫般的警报声,划破了部落的夜空!
“敌袭——!是血鸦寨的杂碎们!!”
部落中央,熊霸那狂怒的咆哮声,如同炸雷般响起。
原本沉浸在盛宴中的熊妖们,瞬间从地上弹起,抓起武器,发出了嗜血的战吼。
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腥冲突,即将在这片悲凉的土地上,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