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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战场应激(第1/2页)
赵雅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刚想开口替李建业辩解几句。
“爷爷,他……”
话还没说完,李建业主动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迎上那位老爷子审视的视线。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清晰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老爷子,如果我没猜错。”
“您这病,是年轻时候,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吧?”
话音落下。
老人翻动报纸的动作彻底停住。
那双原本还带着些许疲惫和不耐的眼睛,瞬间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他扶着沙发扶手,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威压骤然加重。
空气都沉闷了。
赵雅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只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却从不知道病因是什么。
老人盯着李建业,足足看了十几秒。
那眼神,像是在战场上审视一个来路不明的敌人。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冲着赵雅摆了摆手。
“小雅,你先出去。”
“我跟这位……大夫,单独聊一聊。”
“爷爷?”
赵雅有些担心。
“出去。”
老人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赵雅虽然时常有大小姐脾气,但在爷爷面前也是非常听话。
她担忧地看了李建业一眼,最终还是听话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李建业和老人两个人。
光线昏暗,更添了几分凝重。
老人将手里的报纸随手放在一旁,身体完全靠在宽大的沙发里。
他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接近我孙女的目的是什么?”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子审讯的味道。
李建业闻言,眉毛微微一挑。
他心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老爷子,要不要这么警惕?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立刻明白了。
自己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还一口道破了他病根的来历。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兵来说,确实足以引起警惕。
恐怕在老爷子眼里,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个别有用心,刻意调查过他,然后通过他孙女来谋求什么的可疑分子了。
想通了这一层,李建业心中那点讶异便烟消云散。
他脸上露出一抹平和的微笑,从容解释道。
“老爷子,您误会了。”
“我就是个乡野大夫,没有刻意接近谁。”
“是赵小姐碰巧看到我给人治病,觉得我或许能帮上忙,这才非要拉我过来给您瞧瞧。”
他的回答坦荡磊落,没有丝毫的躲闪。
老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屋子里只剩下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那声音敲在人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最终,老人身体往后一靠,那股逼人的气势也随之收敛了几分。
他淡淡地开口。
“那你说说看,我这病是咋回事?”
这话听着平淡,实则是一道考题。
之前来的那些所谓名医,哪个不是先把牛吹上了天,结果连病根都摸不着。
李建业脸上依旧挂着平和的微笑。
“赵小姐之前跟我提过一些症状。”
“但具体情况,还得我亲自诊断之后才能下定论。”
老人眼皮微微一抬。
“怎么诊断?”
李建业没有多言,只是走上前,轻轻说了一句。
“老爷子,您把手伸出来。”
老爷子闻言,十分配合的将他那只布满褶皱的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李建业上前一步,弯下腰。
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老人的手腕寸口处。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李建业闭上了眼睛,手指下的脉搏沉稳而有力,但细细感受,却能察觉到其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紊乱,如同平静湖面下的一股暗流。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另一只手,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整个过程,他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老人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把完脉,李建业又直起身子。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绕到老人身侧,目光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老爷子,得罪了。”
他说着,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了老人脖颈的动脉上。
指腹感受着那里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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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才退后一步,目光仔细地打量着老人的面色,眼底,以及舌苔。
一套望闻问切的流程走下来,行云流水。
李建业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站定,目光再次与老人对视。
他缓缓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您这头疼,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话音落下。
老人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这个时间,太精准了。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翻起了波澜。
这小子,真有点本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李建业心中了然。
“其实,从赵小姐跟我说起您的一些情况时,我就大概有数了。”
“今天再把脉观察,就更加确定。”
“您这病,属于血管性头痛。”
“病根,就是战场应激,加上长时间的熬夜、精神高度紧张共同诱发的。”
“得这种病的人,一般是常年在战场上熬夜制定作战计划,或是在连天的炮火中指挥战斗,长期的精神紧绷,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引起的。”
“所以,很容易受到点刺激就容易头痛,还会畏惧巨响或者刺眼的光线。”
“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战争在您身上留下的痕迹,直到今天还在对您造成影响。”
李建业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老人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战争。
炮火。
不眠不休的指挥室。
那些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被岁月和伤痛层层包裹的画面,被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昏暗的灯光下,老人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眼前宽大的沙发,华贵的陈设,都在迅速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昏暗指挥室里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鸣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与泥土混合的腥气。
他站在地图前,双眼布满血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没有合眼。
身边的警卫员递过来一个冰冷的馒头,他胡乱啃了两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地图上那些代表着生死存亡的箭头。
还有那些鲜活的面孔。
那些笑着说“等打完仗就回家娶媳妇”的兄弟,那些在冲锋号响起时义无反顾扑上去的身影……
最后都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战争结束了。
可那些声音,那些画面,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却像附骨之蛆,纠缠了他后半辈子。
每每头痛欲裂时,他的脑海里便都是这些挥之不去的阴影。
老人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那双曾让无数敌人胆寒的锐利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变得浑浊。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他脸颊上刀刻般的皱纹,悄然滑落。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他那曾经挺得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刻微微佝偻下来,宽厚的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一时间,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竟是泪流满面。
李建业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屋子里只剩下老式挂钟“滴答”的声响,和老人压抑着,却无法完全忍住的,细微的哽咽声。
许久。
老人颤抖的肩膀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抬起粗糙的手背,用力地在脸上一抹,动作带着几分军人特有的粗犷。
他重新看向李建业,浑浊的眼底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释然。
“行。”
老人沙哑地开口。
“我以为你小子猪鼻子插葱,装象呢。”
“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
李建业脸上露出一抹平和的微笑,没有居功,也没有自傲。
老人盯着他,那股审视的意味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真正的期盼。
他沉默了几秒,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能治吗?”
“能治。”
李建业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将随身带来的挎包放在茶几上,缓缓打开。
里面装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子。
盒子打开,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不过,您这病根子太深,想要彻底痊愈,需要长期调理。”
“今天我先给您扎几针,疏通一下经络血脉。”
“然后再给您写个方子,咱们慢慢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