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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鹰再度振翅,这一次,它的速度激起了周遭万物的慌乱,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周阳稳住身形,将剩余的灵力灌注到掌中的几张符咒中,此刻他的身体几乎犹如枯木,但精神却逐渐达到一种极限的高度。
“嗖——”霜鹰拍打翅膀,伴随着狂风一击如铁锤砸下。而就在电光石火间,周阳一跃,将他刚才提前布下的两道隐藏符阵瞬间引爆——无数冰寒的气流顺着符阵激荡而出,硬生生将霜鹰的动作制止在半空。
空气一片凝滞,霜鹰的利眼变得迷茫又愤怒。它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带着腐蚀感的寒气。周阳一个踉跄稳住身形,苦笑一声,“看来,你是条好鹰,可惜,主子教你的道儿不太光明啊。”
他喘息着,拿出最后一张通灵符,抹了一把胸口渗出的血液贴在符面上。“借天借地,取物归寂——镇!”伴着一声轻喝,那符纸化作一道银光炸开,如同一道法力的漩涡,将霜鹰彻底拉入其中。
巨鹰一声嘶鸣最终化作虚无,符纸落地成灰。周阳浑身脱力,跌坐在原地。他知道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胜利,但他的眼神却是释然的。他站在了这场博弈之中的天平上,但还活着。
他抬头,迎着日光,伸手虚握,嘀咕道:“要命的时候不拿命换,还能拿啥呢……”就在周阳跌坐在地、短暂喘息之际,四周的风声似乎猛地变了。原本还在摆动的树枝忽然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得死死的,沉闷得让人头皮发麻。
周阳眉头一皱,强忍虚弱的身体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阴冷气息,如针尖般刺在他汗湿的后背上。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蛇峦宗的气息!
果然,不到三息,密林深处有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像是有意踩在了最脆的树枝上,发出骇人的脆响声。随即,一道纤瘦的身影从林间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柄透着黑色寒光的骨扇,步伐松散,却满是俯视众生的傲慢。
“周大天师,啧啧,堂堂青羽山的传人,怎么沦落到这种狼狈模样?”那人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如同毒蛇吐信,但那语气却夹杂着一丝讽刺的笑意,“连我的小鹰都能让你耗光气力,真是让人心疼。”
周阳稳了稳心神,抬眼看向来人,嘴角一撇,露出那副痞痞的笑容,“哟,这不是谁的狗腿子嘛,怎么,主人没教你不要随便乱跑?出来让鹰探路的,还是你吧?”
那人脸色微沉,骨扇一挑,锋利的扇骨指向周阳,“嘴皮子倒是厉害,可惜——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怕是连骂人都费劲了吧?”
周阳心底暗暗叫苦,但脸上依旧带着笑,“知道不?就是像你这种上来装腔作势的才最容易倒霉。放心,要不了三招,你就得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
那人的眼中滑过一丝戾气,身形一晃,竟带起一阵残影,骤然出手。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骨扇在半空中划出一抹幽光,朝周阳的咽喉猛然袭去。然而,就在那骨扇即将触及的一瞬间,地面突然剧烈一震,一根被事先埋藏的木桩符咒机械般弹出,激射的火光直扑到他的面门。
“去你的狗屁主人!真当我好欺负?”周阳猛地向后一跃,尽管气息紊乱到几欲昏厥,但他那双眼却闪烁着明亮的光。
木桩符炸开的瞬间,那人显然没料到这个濒死的家伙还能搞出手段,被爆炸的余波冲得退后了两步。尽管没受伤,但他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
“你!”那人咬牙切齿,正想继续动手,却听到不远处隐隐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还有兵刃劈开荒草的动静。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一沉,转而冷哼一声,“算你小子狠,不过,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他的身影便融入丛林,不见了踪影。
周阳强行撑住身体,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息,“狗腿子果然还是狗腿子,跑得倒够快。”他说着,看向远处,眼神中重新聚集了一丝希冀,“也好,凌霄你再不回来,我可就真成这家伙嘴里的亡魂了……”
周阳目光冷峻,微微侧头看向凌霄,语气如同骤起的寒风:“凌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凌霄正准备洋洋得意地开口,却没想到周阳的下一句话直接浇了一盆冷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摔,差点把咱俩命都玩完了!”
“怎么会?那怪物不是被封印拉走了吗?”凌霄用袖子擦了擦鼻尖,显得有些委屈。
“看清楚点!”周阳一挥袖,将手中剑指向封印裂缝处——那符文看似已经平静,但裂缝边缘赫然出现了新生的缝隙,一股异样的气息正缓缓逸散出来。
“你把封印里的东西全给引动了出来!”周阳语气森寒,脚下一点跃到裂缝边缘,双指齐捏,迅速向封印打出一道平稳的灵力,但下一刻,封印竟然剧烈颤抖起来,一团浓稠如墨的黑气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将周阳的灵力瞬间化解!
“这下麻烦大了!”周阳把剑横在身前,脸上隐约浮现一丝凝重。
凌霄赶紧退后两步,他盯着那黑气,忍不住发问:“周阳,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比刚才那个怪物还厉害?”
“你该问问你自己摔出来的后果。”周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解释道,“这封印关着的,分明是比那怪物更具威胁的东西。既然你让我捅这个篓子了,那就准备擦屁股吧!”
凌霄连忙摆手:“等等等等,这事可不能赖我,我刚刚明明是为了救你——”
他的话音未落,那股弥漫的黑气中忽然传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封印……破碎……释放……吾等归来!”
伴随着话音落下,裂缝陡然炸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黑气中逐渐凝聚出来。那是一个形如半兽半人的存在,通体覆盖着漆黑鳞片,闪烁着诡异的紫光,头顶长着犄角,胸膛中央赫然嵌着一块仿佛活物的黑曜石,隐隐浮现猩红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