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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开始晃动，震动声拉长了凌霄的神经：“周阳，你又在捅什么马蜂窝？再来个大家伙，别说你，我连逃的力气都没了！”
周阳没理他，将法剑收回袖中，继续观察震动。就在震动达到至强的一刹那，一团幽暗的雾气竟从地下缓缓升腾而起。
这雾气不同于禁咒碑的邪气，无声，无型，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侵蚀力。凌霄仅仅是被它扫过脸颊，便感觉自己的脑袋猛地晕了一下，同时脊背莫名发冷。
“别轻举妄动。”周阳低声提醒，“它不是一般的东西。”
凌霄强压恐惧，看向那雾气中心。就在雾气的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明朗起来。那雾气中的身影逐渐显现出轮廓，仿佛一个人影，就那么立在那里。但又明显地不属于“人”。它的四肢细长扭曲，轮廓如同被一层半透明的膜覆盖，模模糊糊，似有实质，偏偏带着一种虚无。头部的地方没有五官，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东西……它还是个影子？”凌霄强忍着恐惧，小声嘟囔，“连个完整的脸都没有，怎么还有这种瘆人的威压啊？”
周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身影。继续像往常那般笃定的冷静，但此刻，他心底却隐隐升起一丝异常危险的预感。那东西的气息不仅诡异，还带着一点让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熟悉感，仿佛——竟是冲着自己而来。
“凌霄，你退后，找到周围光纹最薄弱的地方，把结界留个出口。”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冷厉。
“什么？你让我出去？这里不是应该没安——”
“不是让你逃。”周阳打断他，“只是需要你留一条缝隙，把外界的灵气稍许引入一丝。看向周阳的神色，没再废话，咬着牙转身寻找薄弱处。他知道此刻的周阳比任何人都清楚状况，唯有听他的话，才可能保命。
就在凌霄去设置出口的短暂时间里，那诡影身上突然“咔”的一声脆响，仿佛玻璃碎裂，它周身的虚影裂开了无数细小的裂痕，露出了一点微弱的金属光泽。从裂痕中，竟缓缓探出几条诡异的细丝般的触须。
周阳眼神陡然一凌，法剑再度现于手中，他缓缓抬起剑尖，直指对方，那剑身上泛起的冷光一瞬间扩散开来，格挡住了触须的进一步蔓延。
“果然藏着点门道。”周阳低声说，手中法剑微微一震，一道剑光如冷电般骤然劈空，直接朝那怪影的中央斩去。
但是，那诡影却像是早有察觉。在剑光落下的瞬间，它扭曲的身形竟迅速收缩成一点，整团黑雾竟凝作一道极薄极细的影线，霎时窜向了周阳！剑光落空，劈在了地面，激起的灵力余波却没有打散那道影线，反而被它在途中吸收了几分。
那影线的速度快到极致，几乎眨眼便逼近了周阳的身前，凌霄一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周阳！小心——”
“闭嘴。”周阳冷冷吐出两个字，脚上的白布鞋轻轻一点地面，瞬间整个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已出现在影线的侧方。手中法剑猛然旋转，带出一道剑势如虹，直刺冲来的影线！
“叮——”
法剑与影线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震鸣，整片空间仿佛都被这一击的冲击波撕裂开几许罅隙。周阳借力后退，落地后滑开数步，这才止住身形——那影线也被剑气震得飞速反弹回去，重新化为模糊的人影，高旧站立于空中。
“好家伙，这么硬的生灵。”周阳不由低声自语，显然连他都没料到自己强力的一击竟只留下了轻微的荡痕。
那身影停顿了一瞬，似乎在评估它方才的选择是否正确。周阳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冷意，他没打算给这个怪物更多时间“思考”。
“借来的灵气够用，我要先出手了。”说着，他双指并起，于剑身上飞快划出一道符纹，其剑尖霎时燃起金色的烈焰，剑势顿时扩散至整个空间。
“来的时候摆出腾云驾雾的排场，装得挺吓人，但今天……”他低眉扬起剑光，眼瞳中寒光毕露，“留你不了。”
这一剑他准备已久，在力量汇聚的一刹那动若雷霆！剑光仿佛化作了一轮烈日，自上而下一扫而过，光波席卷全场，连同空间的扭曲影线全数融解。
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感应到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威胁，竟无法再维持当前状态，而是猛烈摇晃着变得更加扭曲，居然还试图遁入地面。但周阳一直盯着它，将它可能逃遁的方向全数封死。
魄光闪耀最终全面侵袭那冒昧而出的怪影，它随着烈光徘徊了一刻，终于破碎如烟般消融。
周阳长吐一口气，将剑气尽收，一抖袖袍将沿边干扰符文悉数抹去。
“成了？”待看不见那些碎裂的雾丝再无一点抗衡痕迹，凌霄终于扶住膝喘着疑声，“你这些手段咋没尽头似的。”
“并不算‘成’的彻底，影子不是单独存在，实则还有其引契。算是先赶走形之恶，而源尚未判出意。”周阳仍注视内核遗坑方向，指尖些微阖扣入怀，一张新符。
洞口恢复平静，可周阳的神色却丝毫未见放松。他手指轻叩着方才燃尽的符咒纸灰，半晌才叹出口气：“不该这么容易熄声才对……这东西背后，绝不是只有这么点能耐在看着。”
“还没完？”凌霄听得心头一跳。他从未见过周阳这副神情，明明刚才弹指间就斩杀了一具凶恶的行尸，可他的语气却不像个胜利者，反倒透着谨慎。
“嗯，”周阳目光扫过四周，像是在捕捉那些仍未浮现的隐秘威胁，“那家伙说了这么多废话，临死前居然没爆出幕后是谁……不是憋着坏，就是害怕不敢说。问题大了。”
凌霄嘴角抽了抽：“什么问题能比一具行尸大？你说清楚点，让我也好被吓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