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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周阳淡淡地开口，手指缓缓摩挲着石头表面，那上面的符文快速亮了一瞬，又迅速黯淡下来，“还在封印里挣扎，竟也敢逞凶。”
巨蛇受了石头的那一下，显然恼怒了，它身躯卷起的姿态愈发狰狞，蛇瞳里的神色燃烧成了纯粹的恶意，像要将周阳这一点微光彻底吞噬。但周阳丝毫不在意它的动作，反而挑了挑眉，像是在默默观察它渐渐变异的表现。
凌霄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咬牙道：“周阳，你真打算硬杠它？那可是十七座城池的怨气啊，不是开玩笑的！”
周阳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用脚尖往地面划拉了一小块碎土。他眸光扫过眼前高速翻涌的黑雾，忽然扬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封进去的吗？”
此言一出，那巨蛇动作骤停，它像是听懂了周阳的挑衅，粗重的嘶鸣在周围炸开，带着丝丝复杂的情绪。周阳的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弧度，他直盯着蛇瞳的方向，又道：“我倒是疑惑得很，毕竟以你的本事，当年怎么会栽在这么一块粗糙的石碑之下？”
周阳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巨蛇心口的某个隐秘伤口处。蛇瞳此刻猛然睁大，那双惨白的眸子一瞬间闪过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光芒。似乎周阳的言辞撞到了它不愿触碰的记忆底线，它竟在愤怒中失去了那一丝冷静。
黑雾猛然扩散，周围的空气变得浓稠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凌霄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喉咙像被什么钝物哽住，随时可能窒息。他忍不住向周阳喊道：“你搞什么鬼！看看这东西的反应，你还敢激它！”
周阳不以为意，反倒慢条斯理地侧头看了凌霄一眼，“正因为它失控了，才更容易收拾。你以为，我是在挑衅它，但实际上，我是在逼它暴露弱点。”他嘴边的冷笑愈发深了，用看似漫不经心的口吻补充了一句，“否则它藏着那么多怨气，还真未必肯老实露底。”
周阳的话让凌霄的心底狠狠一颤。他惊觉周阳的冷静不仅是表面的，而是植入骨髓的胆量和自信。在这种局面下，别人只想着保命，他却已经打起了猎杀的算盘。凌霄不禁暗自咬牙，“这个人疯了吧！”
巨蛇还在狂暴发难，它忽然高昂起头颅，满口利齿尽显，面目像撕裂空间的深渊。这一刻，它不像畜生，倒更像一块汇聚了怨念的无情杀器。
可是周阳却抬起手，将那石头缓缓举到额间。他轻声一吐：“镇。”
红光再次彻底爆发，以石头为核心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堪比寸铁的屏障，硬生生将四处蔓延的黑雾震飞出去。巨蛇炸裂的怒气被迫中止，它的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住，动弹不得！
凌霄看到这一幕，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能嘴巴张张合合地道：“周阳，你……你怎么做到的？”
周阳回头瞥他一眼，似乎觉得问这种问题有点太俗了。他语气轻描淡写道：“我说过，它没压制住自己，只会本能地暴露弱点，那条蛇道一旦启动，我的石头就够解决它了。”说完，他把石头猛地一抛，那道红光“嗖”地一下，精准地刺入蛇瞳深处。
巨蛇仰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那痛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但它庞大的身影却在红光之中彻底蒸发，投降于周阳的掌控。
黑雾散尽之后，只剩下裂开的地缝和石碑静静矗立着。而周阳的掷石之手，也自然地垂下，脸上没有显现一丝得意或炫耀。
凌霄沉默了半天，终于艰难地道：“你这家伙，真不是东西。搞得老子这么紧张，你就随便搞定了？”
而周阳只是轻飘飘地转身，往洞外走去，留下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以怨为刃，终成败局。封邪置地，是虔诚者的灾厄，也是我的机会。”黑洞般的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弥合，仿佛先前巨蛇的嘶吼只是一场噩梦。然而空气中残存的瘴气仍未散尽，四周依然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周阳一步步走在前头，身形潇洒得如同一场胜仗后的缓步离场，完全无视身后步履踉跄的凌霄。凌霄起初还在感叹自己险些丢了小命，此刻才缓过来几分，连带着几句抱怨顺着喉咙冒出来：“喂，你就这么走？这地方怨气冲天，说不定还有鬼东西躲在暗处，咱们不清个场也太草率了吧？”
“清场？”周阳斜眼瞥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以为镇住那东西靠的只是这块石头？”
“什么意思？”凌霄愣了愣，回头看向渐渐平静下来的裂缝和石碑。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顿时拔高几度，“难不成你动了什么手脚？”
“聪明。”周阳轻描淡写地丢下两个字，随即手一挥，一道淡金色符咒从他袖中滑出，倏然间化作一道流光飞入地面深处。下一秒，整个山洞竟震颤了一下，那裂缝边缘冒出几缕青烟，带着腐败的气息缓缓散去。
“原来……是提前在这布了局！”凌霄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骂自己疏忽。他这才意识到，周阳打从接近裂缝的时候就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封锁场域。看似是在激怒巨蛇，实则是利用那怨念正好触发布置好的术法，让它彻底丧失还手之力。
“你这做事逻辑，我真是服了。”凌霄苦笑着摇头，但心底却对周阳的手段暗生敬服，“不过你既然这么稳，刚才干嘛装得跟玩命一样？吓得我差点以为这山洞要塌了。”
周阳悠然回头，抬起的眉梢透着点儿玩味，“装什么装？这威严不就是吓唬你的嘛。”
凌霄愣住了，他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反驳，但仔细一琢磨，周阳那句混不吝的话从头到尾竟让他无从反驳。只好把心底翻江倒海的委屈吞咽下去，憋出一句：“你这人真是——无赖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