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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栖寒心里对勾夜的实力大体有底,本不需要万象镜中的幻象多做了解，却依旧进了万象镜。全当做补充了解了。
鹤栖寒身形几转，从勾夜面前飘过,弹指间，衣袂翻飞,敌人战死,而鹤栖寒翩然落地。
沈浊站在一边，定定地看着了,像是有心事。鹤栖寒落地时对上他的目光,猝然勾起唇角：“你似乎有心事。”
沈浊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
“真的？”
沈浊苦笑：“本来是有的，但是你一笑就没了。”
这句话像是带了钩子,拉扯着让人心痒痒,又有些猝然的难以理喻。鹤栖寒一瞬间怀疑，自己从前喜欢的是这种风流的人么。鹤栖寒抬头看向沈浊,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徒弟的面容，便忽然觉得，就算是过分轻浮，他与这人之间，情分也是甜蜜缠绵的。
鹤栖寒垂下眸子：“那你之前在担心什么？”
沈浊担忧他对自己还有防备,求生欲作祟说了实话：“你从前身子不好。”
“有多不好？”
沈浊不言语了。良久,他轻轻地笑：“师尊现在身体很康健,便不用想那些不好的过去了。”
他言明了不想提及从前，鹤栖寒虽然好奇,却不好多问。仿佛再多问一句，他徒弟就要悲伤起来了。
鹤栖寒看了看沈浊：“你看起来也很健康。”
“是……怎么？”沈浊心中一紧，一瞬间以为用精血给鹤栖寒疗伤的事暴露了。
鹤栖寒笑了笑，看起来意味不明：“没事,挺好。”
紧接着，层层叠叠的衣袖里探出一只手来，勾住沈浊的掌心：“走吧，出去。”
“好。”沈浊答得快，却被掌心的暖意微微惊到。
因为身子虚弱，气血不足，鹤栖寒的体温一直比正常人低些。
他心中疑惑，大约有了猜想，佯装无意地用另一只手去蹭鹤栖寒里层的衣袖。雪白的里衣仍如同从前一般冰凉。
因为自己那句真话，他在装着健康呢。未曾预料过的关心，剥夺了沈浊思前想后的精力。
他轻轻握紧了鹤栖寒的手，温柔而不容置疑。
相接处痒意绵绵，鹤栖寒往外抽了抽，被人握得更紧，便不动了。可不动也痒，想到沈浊和自己不清不楚的关系，心中也痒，又痒又开心，像个傻子。
总觉得脑子真的因为失忆坏掉了。还是要快些恢复记忆，免得委屈久了徒弟。
烛影微微妖皇，放大了两人交叠的身影。
鹤栖寒推给沈浊一份雁城的地图，上面标记了几处：“阿浊，这几处的妖气流逝，用魔气堵一下。”
“这是？”沈浊扫了一眼地图，恍然明白，“你想在阵法上做手脚。或许你还想和勾夜他们交易一下，让他们和妖皇正面对上，你再趁机脱身。”
“是，他们我一个都不信。”鹤栖寒冷静地讲述，“本就是他们妖界自己的事情，我一个被拐进来的倒霉鬼，为什么要帮他们卖命？横竖我在这世间没什么牵挂的人了，脱身离开便是。”
沈浊盯着他。
鹤栖寒从善如流：“除了你，我牵挂你。”
他比任何人在师尊心里都特殊。沈浊出去时，身影都飘了几分。
轻快的背影消失在鹤栖寒眼中，鹤栖寒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有点后怕。小徒弟用三言两语就能哄开心，这次到妖界来找他又是独身一人，还好找对了地方，要是没找对，被别人哄骗了可怎么办。
鹤栖寒收回视线，觉得还是先带徒弟离开妖界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小徒弟受伤害。
此时，在鹤栖寒心里内心柔弱的小徒弟，已经坐在雁城最高的塔尖，分出几丝魔气，去封住那几处阵眼。
只放出魔气，很容易被人发现。可惜放眼雁城中，没有一个人的神识能够发现他的隐匿之术。这个范围扩大到妖族，结果也没有什么差别。
上次从魔尊的幻境中出来后，他因祸得福，神识更加精粹，如今很少在谁身上察觉到压迫感了。除了鹤栖寒。不过那种压迫发自内心，和神识无关。
一切无比顺利，识海里声音响起，沈浊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你明明可以把整座城都送给他。”林微茫的语气带着点笑意与揶揄，“真就听他的话，不多做一点打算？知道他失忆判断能力差也不趁虚而入，沈浊，这不像你。”
林微茫上次受伤不轻，此时人还远在仙界，管的倒是很宽。
沈浊轻声冷笑：“你们都是这样算计他，才让他那么不喜你们。”
这话笃定而轻描淡写，林微茫总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不过沈浊平时对鹤栖寒以外的人，态度便带着刺，他没往心上去：“你准备陪他在妖界？谢青崖还在妖界外守着，等着接应，若是你们准备在妖界多做停留，就让他进去。”
沈浊毫不留情：“他那么大块仙道招牌，进来做什么，引发妖界和仙道的战役？”
林微茫嘶了一声：“你字字句句都说着仙道妖界，怎么我听着像是‘别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沈浊抚掌：“你明白就好。”
林微茫：“……不与你争了。有什么需要和我与谢青崖说，你注意着分寸，莫要伤到栖寒便是。”
伤到师尊么。
沈浊回到殿宇时，鹤栖寒不在。
过了一段时间，鹤栖寒的身影飘然而至。沈浊走后，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在妖界待太久，便借着大祭司的身份，在城墙上做了些手脚，最早今晚就可以见效。
沈浊略带哀怨地看他，满眼都是想要追问他的去向，又不敢问的神色。鹤栖寒失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莫操心太多。”
“我是你道侣。”沈浊试图和他讲道理。从以前就是这样，师尊总是觉得他还小，其实他只是不熟练和师尊谈恋爱。
鹤栖寒顺口问：“结契了？”
精准的一刀，直戳心窝。
“还没。”
“那就还是孩子。”鹤栖寒轻轻朝沈浊扬起手腕，“来给师尊捏肩。”
沈浊尝到了装乖过度的苦果，走到鹤栖寒身边，指尖撩过鹤栖寒的发丝。纤长的指尖混在墨色长发里，在纤白的肌肤上轻轻擦过。
那感觉酥到了心里，鹤栖寒轻轻打了个寒颤，努力往里缩了缩身子，不想被沈浊看见。
沈浊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按住鹤栖寒的身子，指尖愈发过分地缠着发丝，绕着衣料，仿若心如旁骛地为鹤栖寒整理衣襟。
鹤栖寒却难忍地阖上眼睛，宛若任人宰割的游鱼，身子几次弹动，也只是徒增了屠夫的意趣。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你分明不是无动于衷。”
鹤栖寒太过克制，连足尖都紧绷了，一出声，全是湿润的气音：“我只怕放纵了自己，日后后悔，再也不敢与你更进一步。”
他胡言乱语，早已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正待反应，沈浊却没给他细想的机会。
指尖忽然落在肩头穴位，狠狠压下。力道之大，使得短短片刻，鹤栖寒额角已出了一层薄汗。
“我以为……你要谋杀师尊。”
沈浊轻笑：“我不会，也不想。”他只会想让师尊□□，可惜一直没有一个完整的机会。
在反复压剑之下，他的剑终于学会了沉住气，不会妄动了。沈浊实在气得牙痒痒，却无处申诉，只好把气闷都化成力道，好好为他失忆了的师尊松松筋骨。
他话里有话，鹤栖寒听出他的气闷，也切肤察觉到了，却不能理解。他在沈浊手下香汗淋漓，最终支撑不住，身子轻轻偏在榻上，安静无比。沈浊以为他累得睡着了，俯身想要贴近，垂头一看，人还醒着，双眼颇为湿润无辜地看着他。
沈浊不着痕迹地直起身：“师尊？”
“我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了。”鹤栖寒喃喃着，牵住沈浊的手，确认它不会再在自己的穴位上乱按以后，心安极了，“所以我没法像从前一样好的态度对你。如果你受了委屈，就告诉我。”
沈浊轻轻叹息：“我没有委屈，倒是你，听起来快哭了。”
“我怎会哭。”鹤栖寒轻轻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牵着沈浊的手，意识很快模糊了，呼吸平稳，睡得极其安稳。
没过多久，凤鸣便来找了鹤栖寒。沈浊猜得到他的来意，无非是让师尊耗费精力去为他们驱动祭祀法阵，可今日师尊已经去过那法阵了，这位妖皇仍来烦他，好似将鹤栖寒当成了自己的下属似的。
沈浊冷笑一声，隔绝了外面的妖气流动，从鹤栖寒的发丝上引出妖气，隔绝了殿宇与外界。
凤鸣被拦在外面，面色阴沉不定，最终想起鹤栖寒一直要求的诚意，百无聊赖地在外面等。等归等，嘴上不饶人，问鹤栖寒是不是故意敲打他。
睡梦中的鹤栖寒若有所感，眉头轻轻拧起。沈浊看得心软，轻轻帮他揉开眉心的旋。
师尊是想敲打妖皇，沈浊要的，却是这些人的命。从这些人把主意打到他师尊身上起，便已注定了短命的结局。只是这想法不该让师尊知道，不然师尊是否反对不论，总要给他操劳很多。
可师尊已经为他做了太多，每一样都让沈浊心痛。沈浊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
鹤栖寒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轻点到了沈浊的指尖，与他松松地扣着指尖。
沈浊失笑，正想抽离，却被人箍住不放。再回过神时，鹤栖寒湿润的双眼已经睁开，迷茫的眼中倒影着沈浊的影子。
徒弟真的看起来要哭了。
鹤栖寒意识朦胧，下意识地伸手，捧住沈浊的面颊，勾起唇角：“别哭。”
沈浊也勾勾唇角，眼中却无笑意：“我可没哭。”
鹤栖寒的手腕被沈浊牵制住，也只是笑。
他轻声问：“你想亲我么？”
沈浊无奈：“师尊别开这种玩笑，你以为我耐性很好么。”
鹤栖寒眼中的笑意淡了，一瞬间有些犹豫，目光很快躲闪开，不敢看沈浊的反应。他声音极轻：“可我想亲你了。”
总觉得只要亲亲了，沈浊就不会那么伤心。
所以，好想亲亲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但没有完全考完，这几天半夜应该都能更，但是时间会很阴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