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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滚开！我可没有时间干掉你！
埃文斯·凯斯紧张地趴在用焦黑岩块匆忙堆砌的临时阵地后，它的双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地攥着手中的脉冲步枪。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战斗服的手套传来，却丝毫无法平息它在胸腔中狂擂的心跳。头盔内，只有自己急促丶沉重的呼吸声在循环。
前方，那片深绿色的浓雾正无声无息地丶坚定不移地向它们的阵地蔓延而来，像一堵缓慢移动的丶由毒气构成的墙壁，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光线与声音。它知道，那是人类帝国军的进攻信号。那是死亡的颜色。
埃文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近乎机械地默念着它的尉官在战前动员时，用嘶哑的声音向它们灌输的话语。
「人类到来的目的，是对我们进行彻底的丶毫无怜悯的种族灭绝！」
「为了钛瓦！为了你们故乡的家人！」
「保卫上上善道！」
这些话语宛如自我催眠的咒文，在它因恐惧而嗡嗡作响的脑海中不断回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刚刚从学院毕业丶第一次踏上真实战场的新兵，稍稍抚平内心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恐惧，从牙缝里挤出一丝面对死亡的丶微不足道的勇气。
深绿色的毒雾很快就逼近了，甚至能够透过头盔的光学传感器，隐隐约约看到无数扭曲的人类身影在其中幢幢而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凯斯感觉在那片翻滚的毒雾之中行进的，并非现实科学能够解释的血肉生物，而是某种更加可怖丶更加不可知的实体。它们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丶带来瘟疫与绝望的恶灵，带着对一切生者的憎恨而来。
「为了上上善道！」当第一个身影即将走出浓雾的边缘时，凯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嘶吼。藉助这声怒吼带来的短暂勇气，它猛地扣下了扳机。
一道灼热的蓝色能量束撕裂了昏暗的空气，精准地命中那个身影，对方应声而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看到这一幕，凯斯稍稍安心了一些：这麽看来，这些家伙的确是血肉之躯的生物！它们是可以被杀死的！
但接下来的情况，又迅速将它刚刚鼓起的一丝勇气彻底毁灭，并残忍地击溃了它的心理防线。
前方的战友倒下，后方的人类不仅没有按照凯斯在日常战术训练中学到的那样，寻找掩体丶交替推进，反而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同伴的死亡一般，顶着它们交织的火力网，直接踩踏过自己战友尚在温热的尸体，继续疯狂地向前冲锋！
然后阵地前沿的反步兵雷区被触发了。剧烈的爆炸将最前排的人类撕成碎片，泥土与血肉冲天而起。凯斯本以为这能迟滞攻势，但后续的赴死者却视若无睹，毫不减速地沿着直线继续冲锋，用自己的身体主动引爆一颗又一颗地雷。很快，一条由残肢断臂铺就的安全通道就在雷区中被硬生生趟了出来。
他们以一种超出凯斯想像丶完全违背战术常理的野蛮战术，冲到了阵地近前。
冲在最前方的赴死者毫不犹豫地举枪发射了榴弹，并将一颗颗铁疙瘩般的手雷投掷进它们的阵地。这些来自火氏族的新兵，虽然身着能够抵御毒气的全封闭战斗服，但却没有克鲁特人那种对最微小危险都能做出反应的野兽直觉。作战经验的严重缺失，让它们在这样大规模丶无差别的爆炸中显得相当狼狈，阵线瞬间被炸得混乱不堪。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丶撕裂空气的呼啸声从天而降。
「炮击！躲避！」在尉官凄厉的怒吼下，震天动地的爆炸席卷了整个阵地。剧烈的冲击波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凯斯狠狠地拍在地上。它感到头晕目眩，头盔内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等到它摇摇晃晃地回过神来时，那些人类，那些赴死者，已经如同潮水般涌上了阵地，与它们短兵相接！显然，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刚刚那场炮击可能会造成的友军误伤。
凯斯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荣誉刃，但还没等它摆出格斗架势，就看到三个手持沾满泥血的工兵铲或战斗刀的赴死者，向它一拥而上。它身为新兵，一对一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些在尸山血海里打滚的疯子，更别说是一对三了。
它拼尽全力格挡丶反击，但那柄象徵着荣誉的利刃，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显得如此无力。最终，一把粗糙的战斗刀突破了它的防御，狠狠刺入了它肩膀的装甲连接处。剧痛之下，它紧握的荣誉刃不禁脱手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一只沾满泥浆的军靴猛地踹在它的胸口，将它狠狠踹翻在地。
看来，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了！凯斯在痛苦之中想到。它放弃了抵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它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中那冰冷的丶结束一切的补刀却一直没有到来。
它疑惑地睁开眼，愕然地发现：那些赴死者根本没有理会它这个虽然躺在地上丶但明显还活着的火战士。他们只是从它身边冲了过去，头也不回地继续向阵地后方冲锋！就这麽一会儿功夫，它已经看到之前那三个和它对决的赴死者，已经跑得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小点了。
「这是……怎麽回事……」此时，战斗服的生命维持系统已经启动，一阵冰凉的液体被注入它的体内。兴奋剂的作用下，肩膀的剧痛正在迅速消退。于是它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你们……你们为什麽不杀我……」
「滚开！我可没时间干掉你！」它刚刚撑起上半身，就被一个从旁边狂奔而过的赴死者像踢开路边的石子一样，被狠狠推开，再次猛地摔倒在地上。
在混乱的战场杂音中，它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它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丶无法处理的话语。那名赴死者一边狂奔，一边用一种充满喜悦的语气放声大笑着：
「我绝对会是第一个拿到西卡琉斯签名的人！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