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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的、名为“神之眼”的B区试验场内，兴奋过后的狂热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着敬畏与震撼的情绪。
陈大将和姜朝阳司令，这两位在枪林弹雨中走过半生、见惯了各种钢铁巨兽的共和国将领，此刻却像两个第一次走进科技馆的孩子，围绕着那架静静降落在地、如同来自外星的“无侦-10”战略侦察无人机，爱不释手。
陈大将伸出他那双布满老茧、曾经握过枪、挥过刀的粗糙大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抚摸着无人机那冰冷而光滑的深灰色机身。
那完美的流线型设计，那天衣无缝的接合工艺，都让他感到一种源于绝对科技力量的美感和冲击力。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他不住地感叹着，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不过，在最初的震撼和喜悦退散之后，一种更加复杂的、属于职业军人的思考，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直起身，背着手，围着无人机踱了两步，脸上露出一丝略带遗憾的、自嘲般的感叹。
“唉，你说这人啊，真是不知足。”
他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姜朝阳和方宇说道。
“按理说，有了这么一架能够看透整个战场的‘天眼’，能够让敌人所有布署都无所遁形的宝贝，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这在以前，是咱们想都不敢想的神器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又闪过一丝军人特有的、对更强火力的渴望。
“可是啊，你说这人心，它就架不住瞎琢磨。”
“看着这么个好平台，就总想着，要是它能再多干点什么，那该有多好？”
紧接着，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方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小方，你说，这宝贝无人机，要是能在天上侦察到敌人的同时，二话不说，直接从天上给它来一发‘天降正义’，那该有多好啊……”
“那才较真正的‘发现即摧毁’，一步到位！”
听完陈大将这番充满“朴素”军事思想的话，姜朝阳司令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老陈说的在理。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等侦察机发现目标，再把情报传回指挥部，指挥部再调动炮兵或者攻击机去打击，这中间一来一回，敌人早就转移了。”
“要是能把侦察和打击整合到同一个平台上，那作战效率将是革命性的提升！”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听完他们这番“异想天开”的畅想，方宇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为难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然的微笑。
“呵呵，”他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对两位老将军的敬佩，“陈老不愧是军中的老前辈，这眼光，果然是毒辣。”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儿，还准备把这个功能藏着掖着，最后再给您二位一个惊喜呢。”
“没想到啊，您自己三言两语，就先把这个底给揭开了……”
“嗯？”陈大将闻言也是一怔，他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我看出什么来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瞎琢磨罢了。”
“您可不是瞎琢磨。”方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您不是已经看出来，这架‘无侦-10’，从设计之初，就是一架察打一体的无人机了吗？”
“察打一体？！”
这个在当时还极其新潮的军事术语，让两位将军再次愣住了。
“没错。”方宇点点头，他走到那架巨大的无人机旁，指了指它那宽阔机翼的中段下方，两个看似并不起眼、与机体完美融合的挂点。
“看到了吗？二位首长。”他解释道，“这架‘无侦-10’虽然为了追求隐身性能和长航时，牺牲了大部分的载弹量，但它的机翼下方，依然设计了两个标准的多功能复合挂架。”
“它的起飞重量虽然不大，无法挂载重型航空炸弹。但是，”
方宇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挂载两个我们最新研发的、每个拥有12发微型空地导弹的火箭巢，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些微型导弹虽然单发威力不大，但它们采用了先进的串联破甲战斗部和红外成像制导，专门用来攻击坦克和装甲车的顶部装甲。用来给鹰酱的M1A1主战坦克‘开个盒’，那是绰绰有余了。”
他摊了摊手，补充道：“今天是它的第一次高空侦察性能测试，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我才把武器给卸下来了。”
“没想到，还是被陈老您一眼就看穿了。”
寂静。
指挥车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大将和姜朝阳，如同两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因为受到了第三次、也是更加猛烈的冲击，而彻底陷入了停摆状态。
他们的大脑正在努力地处理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一架可以连续飞行几十个小时、侦察范围数千公里、侦察精度达到厘米级别的“天眼”，它不仅能看，还能打？！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未来的战场上，可能会出现这样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景象。
一架“无侦-10”在高空数万米，悄无声息地对敌方阵地进行着持续的、全天候的监视。”
“当它发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比如一辆刚刚驶出掩体的敌方主战坦克，或是一个刚刚搭建起来的敌方指挥所时，它根本不需要向后方汇报，也不需要等待任何火力支援。”
“控制它的操作员，只需要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指挥车里，轻轻地、优雅地，在屏幕上框选那个目标，然后按下一个红色的“发射”按钮。
几分钟后，几枚来自九天之外的、无法被拦截的微型导弹，就会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将那个目标，连同它周围的一切，都从地球上彻底抹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高效、致命。
甚至，充满了某种不真实的、如同在玩电子游戏般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