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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脚步顿住。
魅奴见此直觉有门，正要往深处问，就瞧见苏沫直勾勾盯着前方。
她顺着目光抬头看去。
瞧见一身着棕褐色长衫，头戴玉冠，通身打扮十分贵气的男子。
那人长相不算太过俊美但也不差，只是此刻面目狰狞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
尤其是他嘴里骂骂咧咧，没一句话好话。
“该死的小杂种，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偏偏今天遇到，我好好的衣服都给弄毁了。”
“这次要不是急着去宫宴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等过了今天老子一定好好教训他！”
魅奴视线往下移，果然瞧见那锦衣长衫小腹处有一团淤泥，将这褐色长衫染脏得不成样子。
“小姐，这是谁？”
苏沫眯了眯眸：“五皇子，顾函池。”
顾函池是云妃所生，而云妃又是与月妃同时入后宫又是同时怀孕的。
只不过比起云妃和顾函池，月妃与顾熙玄更得陛下宠爱。
由此两个女人连带着两个皇子之间都互看不惯，隔阂很深。
不，或许说互看不惯有些过，实际上云妃仇视月妃母女。
反过来月妃母女却对这对母女一直都很冷淡，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似的。
不过这次顾熙玄接风宴，竟连顾函池这个最仇视他的人都来了。
可见今日重要性。
仔细想想也确实有些奇怪，单纯一个接风宴会把在京所有三品以上官员极其家眷都叫到宫中来吗？
“小姐，看那边。”魅奴拽了她一下。
苏沫偏头瞧见不远处花圃底下有一十七岁左右的男子蜷缩着身子在哭。
他也穿着比较繁琐贵气的衣服，只是此刻那衣服松松垮垮罗列在身上。
他该是被人殴打过，左半边脸上有淤青，头发也散乱着，全身写满无助。
明明即将快成年的男子，却红着一双眼，两只手擦泪的动作也十分稚嫩，如同幼子。
“你没事吧？”苏沫不认识这个人，但猜测他应当也是宫中某位皇子。
对方瞧见她愣了下，抬起头，噙满水雾的眸慢慢张大，而后受到惊吓般缩了缩身子。
苏沫从袖内掏出手帕递过去：“擦擦吧，你身上脏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淤泥，相比起顾函池身上那一小块，他简直像是从淤泥坛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刚才杜仲说他手上淤泥是有人送的，苏沫还纳闷谁会送这种东西，现在大概知道了。
男子‘唔’了一声，瞪大眼瞅着苏沫，身子蜷缩得更厉害，浑身都在发颤，连哭都忘了。
“岁岁！”远处有人叫了一声。
男子浑身的警惕和紧张顿时消失，就连眼睛都跟着亮了下。
他挣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声音来源处跑。
那副模样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子。
从拐角出来的男人接住他，打眼瞧见他脸上的伤，眼底骤然划过一抹阴狠，但又在看见他恐慌的模样时，拼命将那股狠意压下。
苏沫皱眉瞧见那人，努力回忆。
终于想起这位是八皇子顾斯年。
顾斯年哄了眼前的人一会，把他哄得破涕为笑后牵起他的手，往另一边去。
抬脚离开前，回头朝着苏沫方向恶狠狠瞪了一眼。
魅奴：“什么人啊，又不是咱们打的，瞪咱们做什么？”
“可能是误会了吧。”
不过听闻这位八皇子性情残暴，不服管教，甚至就连他母妃都压不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
没想到他也有哄人的一面，就是不知道这位小皇子又是哪个嫔妃所出。
“行了，宫宴差不多快开始了，走吧。”苏沫把手帕放回袖内，往正殿去。
此时正殿宴席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杜程霜也换号衣服，重新梳妆打扮乖巧坐在座位上。
她瞧见苏沫进来，恼怒的愤瞪了她一眼，但并没有再上来找茬，只是继续盯着门口方向。
苏沫要去找自己位置，抬脚后又顿了下，皱眉。
按理自己现在不是侯府的人，不该跟苏韵坐在一起。
或者自己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过来。”短短两个字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强迫和威严。
苏沫抬头对上苏凌臣看过来的视线。
苏韵坐在他身边，正要一种怨愤的目光盯着她。
苏沫抿唇没动。
苏凌臣便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小沫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三哥闹吧？”
苏沫‘啧’了一声，抬脚过去。
坐就坐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坐同一桌了。
反正宫宴很快会结束。
苏韵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阴毒，又很快掩去，十分友善的招呼她。
“妹妹比我们早到怎么还来的这么晚？我给你留了位置，快坐到我这边来吧。”
苏沫扫了她一眼没吭声，一屁股坐在苏凌臣身侧。
苏韵面色顿时扭曲了一下，又委屈道：“妹妹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是嫌弃我吗？”
苏沫点头：“是的。”
苏韵：“……”
苏凌臣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苏韵心中暗骂苏沫不知好歹，又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苏凌臣：“三哥，你看妹妹怎么这样啊。”
苏凌臣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推到苏沫面前，而后偏头看向苏韵。
“之前在老宅发生的事我已扼令禁止往外传，钱寺是怎么知道的？”
苏韵手指僵了下，收起面上的可怜兮兮，勉强勾了勾嘴角：“大概是下人们不懂事说出去的吧。”
“是么。”苏凌臣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点了点：“如此你院子里的人还要再裁一成，省得人多口杂。”
苏韵瞪大眼，几乎忍不住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凭什么，三哥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是我院子里的人？”
而且就算有人把话传出去又怎么样，现在苏沫不是侯府的人这是事实。
苏沫敢做还怕人说吗？
再者他昨日他已经为了苏沫罚了自己院子里不少人，要是再裁减一成，那自己院子里还有人用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好好查查？”苏凌臣看着她。
明明神色平淡，但那双眼中却透出几分阴冷的危险。
“我也觉得确实该好好查查，二哥之前派给你不少人，从那些人身上查起最合适。”
他们瞒着自己做的那些事真要摆在明面上，可就没那么容易下得了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