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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有趣的会面(第1/2页)
『休想将我关进育婴室。』林昭然断然回绝。
『不出七日保你心术大成！』「新儿」的神念不依不饶，『以你们人族标准而论。』
『免谈。』他忽觉袖口微沉，琪琪正揪着他衣襟摇晃：「发什么呆呢？」
「正与『新儿』交谈。」见她面露困惑，又补了句，「以神识传音。」
琪琪眸子倏然晶亮：「真羡煞人！若我也能这般悄声言语，阿娘跟前不知多便利。」
「我岂不知？」林昭然轻叹，「早年若会此术，不知省却多少麻烦。不过塞翁失马——若栖云镇乡邻忽闻脑中传音，怕要吓破胆。况且天衍阁对滥用心术者惩处极严。」
他牵起小妹，「走吧，带你去见『新儿』。」
「新儿」倒未如预料般直扑向琪琪，反是踞在窗棂上静候。
琪琪见那玄色巨蛛跃入屋内，竟也未惊惶躲闪。
一蛛一人隔空对峙，彼此打量。
『小小人儿！』「新儿」的神念突然打破沉寂，『天蛛在上，她比你还小好多！会说话了吗？』
「什——什么话！」琪琪气得跺脚，「我去年就会念书写算了！你当我是奶娃娃么？」
『会说话就好！真好！』「新儿」窸窸窣窣绕着圈打量她：
『其实我真怕你是个婴孩——倒不是嫌弃，只是先前被派去照看幼蛛太久，实在闷煞。那些小东西除了揪我腿毛，半点趣事都不懂……』
「呃，好吧。」琪琪狐疑地瞥了眼兄长——林昭然正以惊人定力绷着脸，待她转回头去，嘴角才泄出一丝笑意。
「但我早不是奶娃娃了！我都九岁了，很大的！」
『哇！那确实不小！』「新儿」的八条腿兴奋地轻叩地板，『你只比我小一岁呢！不过你兄长怎么比你高大那么多？』
「他……年纪比我大？」琪琪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才十岁，不也是个娃娃？」
『才不是！』「新儿」气鼓鼓地挥舞前肢，『去年就行过成年礼了，现在可是堂堂部族成员！』
林昭然静观这一蛛一人宛若微缩版的文明碰撞，渐次达成某种默契。
她们抱怨周遭总将己视作孩童（个中缘由实乃千古之谜），又交换了些族群习性。
倒让他意外获悉几桩织网者秘辛——
原来此族寿数不过五十有五；
吐丝结网不为捕猎，专作筑巢架桥之用；
更非如他所想那般穴居地底，除青云城部族外，其余群落亦常至地表狩猎，九渊深处不过是筑巢之所。
待「新儿」试探着向前爬行时，他那「胆识过人」的小妹顿时连退三步，会面戛然而止。
这结局倒不出林昭然所料——不，该说比预想好太多。
琪琪甚至松口暗示改日可再会。
『呜——』「新儿」蔫蔫地瘫在软榻上，八条腿无力垂落，『吓跑她了。』
林昭然轻叩茶几：「她不是允诺过几日再见？」
『人家还没聊尽兴呢。』「新儿」的神念满是委屈。
「总得容她缓缓。」林昭然扶额，「下回别扑上去搂抱。」
『可书上说人族最喜拥抱！』八条腿焦躁地划拉着锦缎坐垫。
他本想解释自家父母素来疏于亲昵，记忆中除琪琪外也无人与他相拥——倒非他对此有何执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织网者终究缺了拥抱的天赋。」林昭然故作深沉地颔首，「虽憾却真。」
『在你们眼中，我们当真丑陋至此？』
「是骇人。」他纠正道，「尤其你详述螯牙如何洞穿骨革、如何咬断猎物脊梁时。」
『可猫儿捕猎亦是如此！』「新儿」的八条腿激动地挥舞，『你自己说过猫儿可爱！』
「而后你插了句『猫肉鲜嫩』，彻底毁了我替你塑造的和善形象。」
一阵混杂着恼意的神念乱流袭来。
林昭然浑不在意地翻动书页，静候月影儿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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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月影儿双眸晶亮地盯着「新儿」，仿佛瞧见稀世珍宝，「她美极了！」
『虽不愿自夸，但族中确常赞我品貌出众。』「新儿」昂首挺胸，八条腿摆出端庄仪态。
「竟真能神识传音，与古籍记载分毫不差！」月影儿转向林昭然时语速快得惊人，「你从何处结识？如何相交？可否触摸？若我求教心术她可会——」
「『可、可、否、可』这般答太费心神，」林昭然抬手止住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况且这些问题，你该问正主才是。」
「失礼了！」月影儿倏然转向「新儿」，翠袖轻振，「我绝非有意怠慢，只是初见之下，自然先寻引荐人说话。」
她指尖萦绕的灵光悄然散去，「说实话，原以为这是某人设的局，连反制咒术都备好了——」
「喂！」林昭然蹙眉，「这可是违禁术法！」
「——眼下看来是用不上了。」月影儿行云流水般续道，恍若未闻他的抗议。
她郑重敛衽：「小女子月影世家，月影儿。」
半时辰后，林昭然竟被二人以「女儿家私话」为由逐出房门。
忘恩负义之徒！
他原想施道窥睃术瞧瞧，转念思及无非是月影儿对「新儿」大献殷勤，那织网者又正得意洋洋，便也作罢。
又在廊下守了半个时辰，见确无差池——亦无人盼他留下——方入门告知欲外出散步。
行至心灵感应范围边缘，他寻了个僻静角落，随手布下防窥禁制。
「现身吧。」林昭然对着虚空道。
织网者统领自廊柱阴影处渐显形貌——这匿形之法在他习得隐身后，倒不似初见时惊艳。「如何？」
『她非回溯之人，与入侵亦无瓜葛。』统领的神念如冰刃剖开夜色，『据其所知，月影世家亦然。』
林昭然微微颔首。
此本在意料之中——月氏乃暴风城权贵，与旧盟体制牵涉太深，断不会行此逆举；
且月影儿心绪澄明，作不得伪。
仍多问一句：「可曾触动她心神禁制？」
『虽有禁制，却如你曾向「新儿」展示的那些「高阶」术法般漏洞百出。』统领说道，『她未察觉分毫，而本座不过略观其表，未留痕迹。』
「她有无可能欺瞒于你？」林昭然想起话本里的桥段，「譬如假装受制，待敌松懈时暴起发难。」
『此等伎俩，怕是唯你人族心术可行。』统领嗤之以鼻，『除非谁能在本心外另筑假魂，且逼真至极——然这等手段，千载难逢。』
林昭然一怔——他竟不知「假魂」之术当真存在。
「倒是劳您费心了。」
『何来费心。』统领的神念透着满意，『此番探查颇有收获。月影世家非但与入侵者不睦，更将因其图谋震怒——青云城乃月氏根基，岂容毁损。』
她指向屋内，『「新儿」既已博得那位少女欢心，日后与家主交涉便容易得多。得此显赫世家助力，何愁无人重视那些入侵证据。』
统领忽而话锋一转，『你可见过那祭司了？』
「见过了。」林昭然点头，「他说圣殿会派人查证。」
『又多一重凭据。』统领的螯肢轻叩廊柱，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只盼莫牵连到我头上。」他苦笑，「那些半真半假的说辞，可经不起推敲。」
『本座已命族中蛛网替你挡灾。』统领说道，『创世龙教三支探子俱已伏诛，青云城衙役的线索也被引向吾族。』
「你们？」林昭然愕然。
『此次回溯权作预演。』统领解析道：
『早与你说过，吾族终将现世，堂堂正正立于青云城中。虽此番不宜全盘托出，但可先与城中要人接触——既为共抗外敌，亦观其反应。』
「结果如何？」林昭然不禁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