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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旁边另一个矮个汉子也连忙点头，“对对对！赵同志，王队长，我们出去给大伙儿探探路！要是彪哥真说话算话，我们再回来劝大家伙儿开门，总比在这干等着强啊！”
王有为气得胸膛起伏，牙齿咬得咯咯响。
要不是赵为民死死按着他的胳膊，他手里的柴刀怕是已经劈过去了。
赵为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两个人，“行啊，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记住，你们出去是你们自己想通了，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可以开一条缝让你们出去，但出去后是死是活，是陈彪饶了你们还是把你们骨头拆了，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他转头看向死死抵着门的几个壮实后生，“给他们开条缝，够人挤出去就行！开完立刻顶死！”
抵门的人犹豫地看了看赵为民，又看了看那两个一脸急切想出去的汉子，最终还是闷声应了，“哎！”
厚重的祠堂大门被缓缓拉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
外面火把的光和呛人的浓烟瞬间涌了进来。
那两个汉子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许多，争先恐后地就往外挤。
“彪哥！彪哥！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汉子刚挤出半个身子，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火光处挥舞着手臂，声音带着谄媚的哭腔。
矮个汉子也紧跟着挤出去，点头哈腰，“彪哥开恩！彪哥开恩啊！我们是自愿出来认错的！我们知道错了！”
祠堂大门在两人身后轰然关上，顶门杠再次重重落下，隔绝了内外。
祠堂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祠堂外，火把噼啪作响。
陈彪看着这两个点头哈腰，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般庆幸的汉子。
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残忍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踱步上前，眼神像看两条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哦？出来了？”陈彪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就你们两个？赵为民和王有为那两个扑街仔呢？”
汉子被陈彪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连忙解释，“彪……彪哥里面门堵得太死就我们俩挤出来了，那俩外乡人还有其他们不信您的话，死活不开门！”
“不信老子的话？”陈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暴戾的狰狞，“那你们两个信了？嗯？”
“信！信！我们信彪哥！”矮个汉子赶紧抢着表忠心，“彪哥一言九鼎！说既往不咎就既往不咎！我们……”
“既往不咎？”陈彪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老子说了要赵为民和王有为！你们他妈空着手出来，跟老子说既往不咎？！当老子是庙里的菩萨，好糊弄是吧？！”
话音未落，陈彪毫无征兆地抬腿。
穿着硬底牛皮靴的脚狠狠踹在夹袄汉子的肚子上！
“嗷……！”
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堆着柴火的祠堂台阶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哀嚎翻滚。
矮个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彪哥饶命！彪哥饶命啊！我么没用，我们没用……”
“废物！没用的东西！”陈彪看都懒得再看地上翻滚的人一眼，冰冷的目光扫向麻杆儿，“麻杆儿！给老子好好‘招呼招呼’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让他们长长记性，老子的话，是那么好听的？！”
“得嘞彪哥！您瞧好吧！”麻杆儿狞笑一声，带着两个如狼似虎的手下就扑了上去。
拳头，脚丫子，雨点般砸向地上的汉子和跪着的矮个汉子。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祠堂外的夜空。
祠堂内，一片死寂。
先前所有存着侥幸的心，都在那一声声非人的惨嚎彻底沉了下去。
王有为握着柴刀的手背上青筋暴突，牙齿咬得嘴唇都渗出了血丝。
一旁的陈秀莲脸色惨白如纸，紧紧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唯有赵为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需要任何言语。
门外那用生命和鲜血上演的残酷“示范”，比赵为民说一万句都更有力！
祠堂外，陈彪听着手下施暴的声音和那两个倒霉蛋渐渐微弱的哀嚎，烦躁地踱着步。
他抬头死死盯着那扇依旧紧闭的祠堂大门。
他猛地拔出手枪，对着祠堂大门上方那雕刻着模糊兽头的青砖屋檐。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把祠堂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靠门最近的几个村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向后猛缩。
几个孩子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又被大人死死捂进怀里，哭声憋在喉咙里变成沉闷的呜咽。
“他……他真敢开枪啊！”一个妇女瘫软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完了……这下全完了……”有人抱着头，绝望地蹲了下去。
“赵……赵同志……现在……现在咋办啊？”
“……”
王有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狗日的陈彪！老子跟你拼了！”
“站住！”赵为民一声低吼，如同炸雷。
瞬间压过了祠堂内的恐慌。
他一步上前，死死拽住王有为的胳膊，“慌什么？！他放的是空枪，又不是打人！他陈彪敢往人堆里开枪吗？！他不敢！”
他猛地转身，扫过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都给我听着，他陈彪不敢烧祠堂，更不敢冲进来杀人，他比我们还怕事情闹大，他开枪是吓唬人的，你们刚才都听见了，那两个出去求饶的是什么下场？！你们以为开门出去，跪地求饶，陈彪就会放过你们？”
“看见了吗？这扇门！就是咱们的命门！门在陈彪就拿咱们没办法！他只能在外面干嚎，他在等咱们自己吓破胆，自己把门打开！就像刚才那两个蠢货一样，自己送到他刀口下去！”
出去是死路一条！
缩头也是一刀。
门在，就有希望！
“不想！”角落里，一个原本吓得脸色惨白的年轻后生猛地抬起头，“老子不想像狗一样被打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