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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粒来到医院的花园，远远就看见苏翘翘正和几个孩子玩闹。
小女孩脸上还带着些许病容，但笑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脆，仿佛那场生死劫难从未发生过。
“小孩子就是好，恢复得快，忘性也大。”米粒粒轻声说道，“不过那些孩子是哪里来的。”
喻池衡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些嬉戏的孩子身上：“队伍里也有几个带着孩子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在这个世道还敢生育，都是对自己能力有足够自信的人。”
米粒粒转头看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特别关照他们...”
“孩子是最好的质子。”喻池衡的眼神深邃，“为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绝不会背叛。”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孩子们的笑声在花园里回荡。
米粒粒看着苏翘翘被同伴们围在中间，那个曾经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此刻正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趣事。
“残酷却有效的手段。”米粒粒评价道，却没有反对的意思。
在这个秩序崩塌的世界，任何能维系忠诚的方法都值得尝试。
喻池衡轻轻“嗯”了一声。
红玫瑰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目光温柔地追随着苏翘翘的身影。
如今她不需要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有更多时间陪伴女儿。
看到米粒粒和喻池衡走近，她立刻迎了上去。
米粒粒注意到红玫瑰脸上前所未见的母性柔光，与从前那个冷血的形象判若两人。
“翘翘恢复得不错，“红玫瑰主动开口，声音轻柔，“但医生说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米粒粒。
米粒粒立刻会意——红玫瑰不希望女儿再使用异能。喻池衡皱眉想要说什么，却被米粒粒制止。
“我们就是来看看翘翘。”米粒粒温和地说。
这时苏翘翘发现了他们，立刻抛下小伙伴飞奔过来：“米阿姨！”
小女孩扑进米粒粒怀里，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陪我玩好不好？”
米粒粒笑着牵起她的小手：“好啊，想玩什么？”
看着一大一小走远，喻池衡转向红玫瑰，语气冰冷：“我说过，我这里不养闲人。”
红玫瑰毫不退让：“我给你的情报还少吗？”
她抱臂而立，“大不了我加班加点，总能养活我女儿。”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远处传来米粒粒和苏翘翘玩闹的笑声。
苏翘翘拉着米粒粒的手蹦蹦跳跳，看似在玩耍，实则借着转圈的姿势凑到她耳边，压低稚嫩的声音问道：“粒粒姨，是不是需要我用异能帮忙？”
米粒粒微微一怔，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这事和你没关系。”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小孩子就该快快乐乐地长大。”
“可是...”苏翘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末日里哪有真正的孩子呀。”
她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细数：“小雨帮妈妈缝防护服到半夜，小虎每天要去水站搬水，阿杰五岁就会下厨了...”
米粒粒望着小女孩认真的表情，胸口突然一阵发闷。
苏翘翘说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和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在这个崩塌的世界里，连最纯净的童年都被迫提前终结。
“而且...”苏翘翘拽了拽米粒粒的衣角，声音更低了，“大家都喜欢说谎，我明明可以帮助大家的...”
米粒粒瞳孔微缩。
她没想到苏翘翘的异能已经敏锐到这种程度，更没想到这孩子会如此懂事。
远处，红玫瑰朝这边走来，而喻池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行政楼的方向。
“翘翘真厉害。”米粒粒最终只是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不过这些是大人们该操心的事。”
她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你的任务就是——帮阿姨尝尝这个甜不甜。”
苏翘翘固执地摇头，小手紧紧攥住米粒粒的衣角：“米阿姨，别把我当小孩子糊弄。”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这时红玫瑰快步走来，脸上强撑起轻松的笑容：“翘翘，该回去吃药了。”
她伸手想牵女儿，却被躲开。
“妈妈，我想去帮忙。”
苏翘翘仰起小脸，眼神清澈而倔强，“我能分辨谁在说谎，这样就能帮到大家...”
红玫瑰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微微发抖。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母女之间的对峙让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米粒粒见状，知道这时候自己在这里不合适：“翘翘，阿姨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
她刻意让语气轻快起来，“明天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不等回答，米粒粒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女。
走出几步后，她听见身后传来红玫瑰压抑的抽泣声和苏翘翘执着的辩解。
米粒粒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夜深人静时，红玫瑰拖着疲惫的身影敲响了米粒粒的房门。米粒粒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侧身让她进来。
“有酒吗？”红玫瑰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米粒粒犹豫片刻，还是从柜子深处取出一瓶烈酒。
红玫瑰接过酒瓶直接对嘴灌了起来，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衣襟。
米粒粒始终没碰酒杯。
红玫瑰也没说什么。
当红玫瑰醉得不省人事时，米粒粒一把将她扛起，轻手轻脚地安置在客房床上。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红玫瑰含糊的呢喃：
“米粒粒...当妈的...永远拗不过女儿...”
米粒粒的脚步停在门口，没有转身，只是声音坚定如铁：
“我保证，绝不会让翘翘出事。”
说完，她轻轻带上门，将一室酒气和母亲的忧虑关在身后。
第二天清晨，苏翘翘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喻池衡的办公室，小手“啪”地拍在他的文件堆上。
“喻叔叔！我来报到啦！”小女孩故意学着大人的语气，却因为个子太矮只能露出半个脑袋在桌面上方，模样滑稽极了。
喻池衡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这孩子确实好用，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
“翘翘，“他难得蹲下身与孩子平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苏翘翘歪着头，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这一刻她忽然不像个孩子，而像个小小的先知：
“我想让更多人类活下来。”
他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那就从今天开始，帮叔叔看看谁在说谎。”他取出特制的小徽章别在苏翘翘衣领上，“不过答应我，发现坏人就告诉大人，不准自己冲上去。”
苏翘翘郑重地点头，蹦跳着跟助理去熟悉流程。
喻池衡站在窗前，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穿过广场。